俗话说知子莫若母,白钰的变化都被陶慧兰看在眼里,包括雪梨汤,也是白钰在饭后到厨房里告诉她唐乔嗓子发炎,托她熬的。
陶慧兰自然是愿意的。她喜欢唐乔,自家儿子情商低,她得帮衬着,这不,旁敲侧击着打听着唐乔对于白钰的心思。
唐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不着急,我们瞎操心也没用。”唐母了解唐乔,所以也不想逼她。
陶慧兰眉头皱得老高,忍不住拔高了嗓音:“你怎么和老白说一样的话!他们都是孩子,有些事想不明白,就需要我们帮他们!”
唐母笑笑,“你帮的够多了,剩下的事,让你儿子去做吧。”
说到底,唐乔成了如今的性格,唐母心里总是愧疚。她和唐乔的父亲那几年闹得很不痛快,就连离婚都是闹得鸡飞狗跳,那些事,多少在唐乔的心里留了阴影。
这孩子从小就执拗,她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
唐乔在他们搬离曾经那个家的那天,当着她和她父亲的面摔碎了自己最喜爱的陶瓷储钱罐。
那是唐乔和她的父亲一起做和上色的。
那时的唐乔的脸色是那样的冷静和冷漠,她说:“我们没地方装下它,这东西放在这,你的妻子早晚也会扔了它,既然它早晚都会没有的,不如我现在摔了干净。”
后来唐乔长大了,特立独行和叛逆的性格收敛了,但对什么都不上心不在意的性子却是改不掉了。
第二天上午,唐乔正在办公室中准备下节课要用的教材试卷时,突然接到了白钰的电话。
他说:“我在校门口呢,有点东西要给你。”
唐乔一边往外走,一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校园,并没有捕捉到男人的身影。
唐乔一路小跑着跑到校门口,隔着大门对他笑,说:“你怎么又过来了。”
她的嗓音依旧很沙哑,像磨砂纸。
“嗓子还疼吗?”
“多亏了阿姨的雪梨汤,今天舒服多了。”
她推开门走出去,站到他的面前。
白钰抬手摸了摸她的脖子,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沉声回答:“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唐乔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装了一个盒子,还有一板喉糖。“这是什么?”
他沉声回答:“你待会就能用上的。”
唐乔斜着眼瞄了一眼不远处马路边停着的车,开口问:“今天乔秘书又没跟你出来?”
唐乔见他点头,心中便明白了,白钰根本不是去办公事,否则他一定会带着那个狐狸样的男人的。
“又是特意过来的?”
他说:“嗯,正好来看看你。”
从上次他去安京开会回来直到现在,两个人都没见过面。
白钰将空出的双手插进裤兜,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五官俊朗,气质非凡。
唐乔忍不住抬手扯住他的袖口,他便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要上课了,快回去吧。”他低低沉沉地说:“我今晚回家,放学我来接你?”
唐乔弯了弯唇角,说:“行。”
“那我走了。”他放开她的手。
唐乔突然起了坏心眼,笑着冲他眨了眨眼,轻声问:“没别的话想和我说了?”
一双眼里顿时媚色四生,哪里还有半点寒意。
白钰无奈地笑了笑,神色很宠溺。
她摆明了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白钰抬手刮了刮她的脸,沉声说:“我很想你。”
唐乔明艳一笑,心情大好。
“你呢?”他突然反问。
“我也想你,你再不来见我,我就去找你了。”
依赖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无论是白钰温声细语的声音还是他温热的手掌,本来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但只几天不见,就都变得珍贵起来了。
白钰转身离开时,唐乔没有走,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似乎有所感觉,在打开车门时转头望过来。
唐乔朝他扬了扬手。
虽然唐乔大抵已经猜到他送的是什么了,但当她拆开盒子看到里面的蓝色扩音器时,还是微微愣了愣神。
戴上扩音器后,唐乔讲话果真省力不少,而且扩音器的质量很好,从没出现过尖锐的电流声。
唐乔戴了一周的扩音器,嗓子便痊愈了。
但她依旧在用。
从前是不屑用,但既然是他送的,她会用。
……
国庆期间,白钰休了四天假。
他想和唐乔一起去一次金京,是很久以前就决定的事了。
乔湾看着桌子上的计划表,忍不住调侃,“计划赶不上变化,旅行就是要留有遗憾的。”
从好几天以前他就看到白钰在做这张计划表了。
白钰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读着旅行杂志,问:“酒店订好了?”
“订好了。不过你做了这么多的计划,唐小姐答应跟你出去玩了吗?”
“我还没说。”他的语气很平淡。
“万一人家已经有约了,或者不想去……”
白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很阴郁。他说:“乔湾,你该回家了。”
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乔湾的老家在鲁滨,他每年只在十月份的时候才会回去,去给父母扫墓。
……
白钰和唐乔说起时,唐乔正坐在院子里帮着白母晒豆角。
她是知道金京对于白钰的意义的,听到他的提议,便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一会回去收拾收拾。”
白母一听两个人要出去旅行,也是喜不自胜,笑着说:“金京好,金京好。年轻人嘛,就该多出去看一看。”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向白钰竖起拇指。
白钰向母亲笑着眨了眨眼。
母亲一直关心着他们的进展。就连刚刚回屋子里取东西,都在低声询问他们最近发现的怎么样。
白钰便笑着回答:“还是那样。”
陶慧兰一听这话便不高兴了,连眉头都皱起来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是那样呢?”
“这种事要慢慢来,着急是没有用的。”白钰淡淡一笑。
又是慢慢来。
就算是陶慧兰那样温婉的性格,此刻也有点气了,她抬手重重拍了一下白钰的肩膀,声音很严肃,“有些事情你不努力去争取,谁都帮不了你。”
“好姑娘总有人喜欢的,她可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真是的,怎么一直是她在着急?老唐不急,丈夫也不急,就连当事人都不急。
白钰一见母亲动了气,忙笑着说:“好了,您就不要操心了,我这就要主动了。”
直到陶慧兰听到白钰问唐乔国庆有没有时间,想和她一起去金京时,她才终于明白白钰说的“主动”。
她总算放心下来。
第二日,两人一早出发,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金京。
唐乔几乎很少出去旅游。她不喜欢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尽是些陌生的人。
她从机场一出去,就开始皱眉头。
国庆期间旅游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人实在是太多了。
万幸乔湾办事稳妥,订的那家酒店派了专车早早地等在机场外。只是一到酒店前台,唐乔便只能将刚刚认为乔湾办事挺稳妥的话收回去。
乔湾只订了一间房。大床房。
唐乔脸色淡淡的,倒没什么反应,白钰的脸却彻底黑了。难怪乔湾拖着箱子临出门前冲他笑得暧昧不明,还留下了一句“老钰,等你好消息啊。”
白钰叹了一口气,要求再订一间房。
前台小姐笑盈盈地回答:“很抱歉先生,目前酒店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白钰的眉头拧的高高的,像是一座小山。
唐乔倚在前台,淡淡地看着白钰。最后,她从前台小姐手中接过房卡,拍了拍男人的手臂,说:“我都不介意,你怎么一副不乐意的表情?”
前台小姐感激不尽地看着唐乔。
……
进了房间,白钰的脸还是冷的。他观察着唐乔的表情,生怕她怀疑自己图谋不轨。
但唐乔显然是真的不在意。
她将行李放好,便开始环顾房间,房间很整洁,床边放着一次性的拖鞋,洗漱台上摆着一次性的毛巾和用具。
她将房间里的灯关上,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里里外外的照了一遍,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才将灯重新打开。
“好了,检查过了,很安全。”她淡笑着对白钰说。
白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
不过他还是趁唐乔去洗手间的时候给乔湾打了电话,冷冷地训了他一顿。
乔湾丝毫不在意,笑得花枝乱颤。
“老钰,哥们儿这是帮你呢。”
“你让我们怎么睡?”
“当然是在床上睡了,再说了,这可是天赐良机,你不借这个机会和唐小姐更进一步?”
白钰瞟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冷冷地说:“你真当她妈像我妈一样呢?我把她女儿带出来又给睡了,她知道了,都能拿着菜刀把我剁了。”
乔湾笑得更开心了,“丈母娘这么彪悍?”
“乔湾,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白钰的声音更冷了。
乔湾一听,连忙示弱,“老大,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