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女人说：“我倒是怕她太有主见了。”
“我不明白。”唐乔说着，低头喝了一小口咖啡，苦的她吐了吐舌头。
“太有主见就容易不听劝，在自己以为对的路上走到底，往往到最后才能发现那是一条死胡同，根本走不通。”女人笑了笑，继续说：“既然结果早就定了，又何必白费力气走那么一程呢。”
唐乔对上她的眼。“我倒以为很多时候和结果比起来，过程更重要。”
“是吗？姚蜜也和你是一样的想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
姚蜜姑姑淡淡一笑。“你是她最亲近的朋友，也不希望她伤心难过的吧。”
“阿姨，您来找我的目的我知道了，只是这些话您应该自己去和姚蜜说。作为朋友，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我都祝福。”
观念不同，她不想和她辩解什么。
她有时很好奇，那么不懂感情的姚家人，是怎么培养出姚蜜这样具有炙热感情的人的。
姚蜜的父亲也好，姑姑也好，他们总是习惯把一切事物放在天平上衡量，思考利害得失，张口全是是非对错。
但感情这种事，从来就无关是非对错因果，有些时候，结果不重要，走过的那一程才最重要。
她有些替姚蜜惋惜。
早在高二时，她在刚知道姚蜜和褚忘的事情时便想到了一句话：所爱隔山海。
这不，第一座山已经出现了。
十八岁的姚蜜没能平定的山海，不知道二十六岁的她能不能做到。
乔湾推门而入时，白钰正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手机转来转去。
乔湾笑着说：“老大，人都到齐了，你该去会议室了。”
“嗯……”白钰应了一声，却没动。
“怎么了？”
白钰举起手机，乔湾便看见了唐乔回复的那条消息。
“敌、将、来、袭？”
“嗯……她不能来找我了。”
乔湾顿时哭笑不得，敢情这人的关注点在前面。
白钰站起身，表情很阴郁。
“你确定不给唐小姐回个电话？这四个字凑在一块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消息吧？”乔湾说。
白钰摇摇头。“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有人去找她了，那个人她不喜欢，却又推不掉……总之不是什么大事。”
“老大，你知道去找唐小姐的人是谁了？”
“不知道，但我猜……可能是姚蜜的家人。”
乔湾对于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是和白钰有很深交情的朋友，是个作家。
他轻点头，不再追问了。
……
令白钰欢喜的是，当天晚上，唐乔还是来了公司。
到了年末，会议持续的时间都很长，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白钰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
唐乔问他，你开完会了？
白钰笑着回复：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下楼。
——你来了？
——对啊。
白钰扯了扯领带，一边往外走，一边拿着手机发了一条语音。
“这就出去，等我。”
大楼里的人目送着白总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一个部门经理疑惑地问乔湾，“白总这是……？”
乔湾淡定一笑，回答：“处理家事。”
走出大楼后，远远的便有个人朝他招手。
白钰笑着走过去，将她的手握住，低声问：“怎么来了不进去？站在这不冷？”
“不冷。”唐乔笑着举起手中的袋子，“每次都是你去给我送奶茶，这次换我来送。”
他笑着接过，暖烘烘的。什么疲惫啊，烦躁啊，全都驱走了。
两个人坐在花坛上吸着奶茶，白钰突然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问：“你还没说是怎么知道我开完会的呢。”
唐乔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喏，从这里往上数第八层第三个窗户就是你的办公室。我看到它亮灯了，就知道是你回去了。”
白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扇窗此时是黑着的。
除它之外，同一排也有其他没亮的窗户。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确定那里就是他的办公室的。从上面向下往看，下面的身影看不真切。从下往上看也是一样。
唐乔感受到他的疑惑，淡淡一笑，说：“这应该就是心灵感应吧。我虽然看不到，但我感受得到，你就在那。”
白钰因她故意放慢语调的撩拨而面红耳赤，低头靠着她的肩膀喝奶茶。
他现在不但温暖，还有点热。
忍字当头一把刀。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唐乔就很淡定，她没要撩拨他，那句话她是发自内心说的。
在见过姚蜜姑姑以后，她感慨颇多。她庆幸自己有一个开明的母亲，更庆幸自己能够得到白家父母的喜爱。
这令她和白钰之间的感情就真的只是他们的事。
不用被逼着去爱，也不会被迫不爱。
……
姚蜜姑姑名叫姚瑾玉。
这人一向擅长先礼后兵。
她没指望那个女孩子真能帮着自己去劝姚蜜。
她从前和她见过几面，那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子锋芒太盛，却不想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
姚瑾玉去找唐乔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想从她的口中探到一些姚蜜的想法，另一个是想透过自己去找她的事情上看一看姚蜜的态度。
却不想，那个女孩子既没给出自己想听的答案，也没把自己去找过她的事情告诉姚蜜。
如果告诉了，依着姚蜜的性格，一定会打电话来和自己谈判。
真是聪明过头了。
姚瑾玉看着桌子上姚蜜和那个长相熟悉的男人的亲密合照，暗暗恼火。
她想不通，原来一向乖乖的姚蜜，怎么上了高中以后身边尽是一些有主意的。
白钰也问过，为什么不把姚瑾玉来过的事告诉姚蜜。
对此，唐乔的回答是：“无论我说不说，他们都知道姚家人反对他们来往。我说了就只是给他们添堵，不如不说。”
唐乔对于生活从小就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白钰从前刚听她说起时，只觉得诧异。后来经历的多了，愈发觉得有道理。
唐乔的理论是，想不出结果的问题就不要想，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只看当下，不想过去，不计未来。
而姚蜜和白钰也在这个理论中学到了很多。姚蜜学到的是勇敢，白钰学会的是释怀。
如此一看，唐乔才是姚蜜身边最有主意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