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多大啦？”老太太拉着唐乔的手令她坐到自己身边，和和气气的问。
唐乔端坐着，乖巧回答，“回太奶奶，二十六了。”
“比小钰小一岁，挺好，挺好。”说着，老太太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她的手型漂亮，但是不柔软，掌心有一点薄茧。
“在哪里工作呢？”
“我在青城一高当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老太太笑得眼睛眯起来，对这个重孙媳妇越看越喜欢。“老师好啊，工作辛苦不辛苦？”
“回太奶奶，不辛苦。”
老太太点点头，转头对众人称赞，“真是个好孩子，容貌艳丽，蕙质兰心，温柔谦逊。”
众人自然全都附和。
趁着老太太拉着唐乔说话，表姐悄悄儿的将白钰拉到一边。
表姐和白钰年纪相仿，性子活泼，两个人的关系在同辈里很亲近。
“你小子可以啊，找了个这么漂亮温柔的女朋友。”
白钰但笑不语。
倒不是表姐眼拙，只是唐乔此刻端庄乖巧的坐在老人身边，浅笑嫣然，眉眼柔软，怎么看都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谈了多久了？”表姐用手肘顶了顶白钰。
白钰半开玩笑地说：“十几年了。”
表姐惊讶的用手掩着嘴，低呼，“看不出来啊白钰，你还早恋呢？”
白钰还是笑。
表姐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不着急。”
“不着急什么啊？太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你结婚呢。”
这也是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特意从北方折腾过来的原因。
白钰忙说：“好的大姐，我明白。”
……
白家的晚餐很丰盛，桌上最中间的，是唐九娘拿手的炖鱼。
尝过的人无不称赞其手艺，就连老太太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鱼肉，最后被众人劝着拦着才停了筷子，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见老太太都如此了，梅县亲戚只能撇撇嘴，什么都不说了。
晚饭过后，几个女人在厨房里洗碗。陶慧兰一进厨房就听到她们在议论唐九娘。
陶慧兰微微皱眉，始终没说话。
几个人中，最不喜欢唐九娘的当属陶家大姐。
见陶慧兰始终没有反应，她便说：“妹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看她不惯，实在是她在家那边的风评实在不好，养出的女儿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个性格古怪的。不是我说，你家小钰条件这么好，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怎么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个人做女朋友？”
陶慧兰将碟子重重地放到盥洗台上，说：“大姐，九娘都多少年没回去了？那些所谓的风评，无非就是些添油加醋的臆想，你们也信？况且我和九娘从父辈开始就是邻居，她的品行为人如何我比你们清楚。再说唐乔那孩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却没看出她的性格哪里古怪了。”
她的声音温柔，语调却很严肃。
陶家大姐见她如此，只得说：“怎么还动气了？我说这些是为小钰好，也是怕你家和她家做了亲家惹人口舌。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而后，又闷闷的嘟囔了一句，“我倒成了坏人了。”
“大姐……”陶慧兰轻叹一口气，“你也说了，白钰挑选了这么多年，最终却选了她做女朋友。白钰的性子你们都是了解的，所以也都应该知道他是真的喜欢那孩子，所以往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
这些话就像是无形软刀，伤人很疼的。
门外。
唐九娘捧着果盘站着，身边站着另一个表情尴尬的男人。
她侧头看看他，说：“她们好像聊完了，你不进去了吗？”
“啊，进去，进去。”男人尴尬地笑了两声。
“嗯。”唐九娘转身走了。
男人却又追了上来。“清雨，你等等。”
唐九娘脚步兀的一顿，真的已经好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
“我妹妹就是这个性子，说的话不中听……你生气了吧？”
“没有啊。”唐九娘回过神，笑眯眯的，还是勾魂摄魄的狐狸样。
“真的不介意吗？”
唐九娘摇头，“反正你们乔河镇的人，都是这么看我的。”
男人连忙摇头摆手，“不是的，我没有这么看你。”生怕她不信，他又郑重重复，“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是这么看你的。”
唐九娘突然有点好奇那他是怎么看自己的，嘴唇微张，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在我没退学之前，我们两家是有婚约的吧，我和你。所以乔河镇最恨我的人，应该是你。”
男人微怔。
然后他说，“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退婚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唐九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轻轻一笑。
她早就不是那个能轻易相信男人的唐九娘了。
但或许是被男人憨厚纯朴的笑容和眼神所感染，他说的“相信”，她竟然信了。
……
在家里人都在看元宵晚会的时候，唐乔拉着白钰出去透气。
今年的冬天冷，雪也勤。眼前这已经是第二场了。
唐乔的脖子上围着这次生日时白钰送给她的围巾。围巾是淡粉色的，毛茸茸的，很蓬松，将她的耳朵和鼻子嘴巴都遮住，很温暖。
白钰围的则是一条白色围巾，是以前她从脖子上取下来送给她的。
刚见到这条围巾时，唐乔微微吃惊，笑着问：“这条围巾你还用着呢？”
白钰的皮肤比一般男人要白一点，白色的围巾很衬他。他说：“是啊，用习惯了。”
他最喜欢用的就是这条，剩下的几条都被他整整齐齐的叠在衣柜里。
唐乔微微仰头冲空中呵出一口热气，又赶紧缩回到围巾里。
她说：“一晃眼，一年又过去了。”
从大雪纷飞的北方一月，到她在春暖花开的四月回来，再到如今。回首望去，竟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是啊，你在身边时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白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将她的衣服衣领拢了拢，“你在北方的那三年，我就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慢，很煎熬。”
“明明是两年多，到六月份才是三年。”唐乔斜眼看他。
白钰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