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说:“时间算得好准,我刚忙完,正往回走呢。”
“哼哼,我可一直看着时间呢。”尾调微微上扬,透露出她的好心情。
白钰都能想象的到她眉梢轻挑的骄傲模样。
“对了,今天还顺利吗?有没有人为难你?我听乔秘书说,也是有人不愿意你回去的。”
白钰淡淡地扫了前面正在专心开车的乔湾一眼,然后垂眼,把玩起兔子挂件,“没有,哪会有人为难我。”
然后他又说:“是吧?乔湾。”
乔湾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一抬头就看到后视镜中,白钰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目光有些凌厉。
乔湾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他连忙笑着大声说:“那是自然了!而且还有我在呢,不会让老大受欺负的,唐小姐放心吧!”
电话里,唐乔轻轻地笑了两声。
“笑什么呢?”白钰问。
唐乔把头发擦到半干后将毛巾丢到一边,然后整个人向后仰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她说:“我发现乔秘书挺怕你的。”
白晃晃的灯光下,是两条笔直的白亮亮的腿。她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扯过被子盖到腿上。
说话间,白钰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发现车子已经到了他住的公寓楼下。于是他将手机稍微拿开,对乔湾说:“停这就好,我明天自己开车去公司。你一会去哪?”
“我?我回一趟唐家。”说完,乔湾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不愿意回去。”
与其回去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去找许尚玩。但他忽视不了下午董事长叫住他说话时的眼神。
一向坚毅果决的男人,眼睛里竟然出现了疲态。
白钰笑着下车,关上车门,举着手机走到前面,弯下腰扒着车窗劝他,“回去看看吧,那里怎么说也是你家。”
况且这事由不得他愿意不愿意。董事长退位就是这两年的事,唐家那一大家子人都眼巴巴地盯着这块肥肉,而他的身上又流着董事长的血,他想保全自身清净,那些人却未必会成全他。
“我知道。”乔湾冲他手里的手机挑了挑眼角,笑着说:“赶紧回去,别让唐小姐等急了。”
……
送走了乔湾,白钰一边往回走,一边同唐乔讲话。
“你刚才说,乔湾怕我?”
安京的冬天很冷,一说话,呼出的气便在嘴边形成一团浓浓的白雾。
“对啊。”
“怎么说我大小也是个领导,他有点怕我也是应该的。”
话虽这么说,但白钰清楚,乔湾根本不是怕他。
他来唐建时多年轻啊,而乔湾又是董事长的心头肉,又怎么会怕他。就算到了现在,很多事没了乔湾,他也办不成。
乔湾只是表现出来怕他,好让他能年纪轻轻就在唐建迅速站稳脚跟,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而已。
从这点上看,乔湾和小唐很像。
想到此,白钰轻声哼笑一声。
唐乔打了个滚,刚要问他在笑什么,就听到一声关门声,以及男人低沉到性感的嗓音,“小唐,很想我吗?”
唐乔原本是在笑的,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便黯然下去。她垂下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嗯。你怎么知道呢?”
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
就听他说:“因为我也很想你。”
“嗯。”
再然后,便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白钰以为唐乔是想不出要说什么,却不知话筒那端的女孩子正挠着头,轻轻的咬着嘴唇,神色纠结,明显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
今天下午唐母和陶大舅出门买东西,唐乔原本要跟着去的,却在走到门口时突然改了主意。
她想,多给这两个人留着单独相处的空间,也是挺好的。
于是她拉过餐桌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笑着说:“我才想起来,我待会有个稿子要翻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唐母正在换鞋,陶大舅掺着她的手臂。听到唐乔的话,唐母也没多想,只说可以,反正也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陶大舅转头冲唐乔腼腆地笑了笑。
唐乔便抬起手到腰侧,偷偷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如果说之前她还只是觉得陶大舅和母亲之间有些可能性,但是现在,她是越看这两个人站在一块越顺眼。
这事值得一说。
唐乔对于陶大舅的印象原本就只有心实和憨厚,但在他面对着那个强势的妹妹,虽然涨红着脸,仍喊出那一句“九娘很好的,你不要把什么坏事都往她身上推!”的时候,她打心底觉得,这是个爷们。
九娘很好的。
在那个充满着对她母亲非议的声音的故乡,这句话就像是穿破了层层阴云的一缕阳光,温暖的令人心疼。
真该让母亲听听。
而陶家大姐呢,她应该是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语的男人会当着外人的面这么直接地怼自己,先是一愣,随即恼怒地大吼,“你就是死心眼!我还不管你了!”
然后怒气冲冲地回房间,重重摔上门。
也是在那个时候,唐乔对陶大舅说:“如果你还喜欢我妈,就去追吧。我站你这边,真的。”
……
下午,唐乔无聊时看了一会电视。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台词挺肉麻的,她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突然想起白钰写给自己的情书。
——你笑的时候,世界都眯成了一条裂缝,我多想也住在里面。
她笑了笑。
也挺肉麻的。
然后她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同白钰说过的情话竟然寥寥无几。兴致来时她也会调戏他几句,但正儿八经的情话却没有,就连情侣之间的浪漫小惊喜,也没有。
所以她都想好了,今天晚上要跟他说点什么。
她终于开口,语气很认真。
“苏华曾经跟我说,你很优秀,是安京很多女孩儿的梦中情人,她们也很厉害,能给你的工作带来帮助,这些我都不会。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承诺,无论什么时候,你贫穷或者富有,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白钰微怔,笑了,“贫穷或是富有?这话的意思,是想结婚吗?”
他原本是开个玩笑,却不想,她说:“我想了很久,你要是想,我们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