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双心道:“阿容,阿容,时冰容?莫非这两人这么快就已经撕破脸了?可我怎么觉得,平澜这像是为情所困呢?不管了,先让他睡着罢……”
江平澜醒来时,夜幕已降,屋内仅有他一人。他跳下床,打开了门,却仍是不见莫玉双的身影。
“莫玉双?”他高声呼道。
无人回应。
“奇怪了,这人,额不对,这鬼跑哪去了?放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也真是……”江平澜一面喃喃地道,一面打来了后院的门。
他惊奇地望见一个蓝衫少年正坐在庭院里饮酒,高兴喊道:“莫玉双!”
莫玉双这才知道他醒了,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晚上好啊,平澜。”
江平澜没回答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看到壶身上刻着“莲青酒”字样,便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诶你喝完了我怎么办?”莫玉双一脸茫然,“而且你才刚酒醒,别喝那么多了啊!”
他越是觉得奇怪了,江平澜应该已经有几百年没喝过酒了,可今日才来便喝了这么多酒,莫名其妙啊……
“到时候我赔你一壶。不就是酒嘛,以后买给你便是了,今日让我喝个痛快!”
莫玉双:“……”
晚风清冷,月华如水,庭院幽幽,竹影婆娑。
“平澜,你到底怎么了?”莫玉双还是忍不住问了。
江平澜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水,叹了口气道:“我总算是体会到你的感受了。”
莫玉双歪头看向他:“哈?什么感受?”
“就是,就是,时冰容……哎……”
说完,江平澜便抬头仰望那轮明月,仿佛回到了那个与时冰容在庭院里浅谈的夜晚,仿佛身侧还是那名黑衣少女,仿佛看见银白色的发丝轻扬。
莫玉双微微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道:“这……怎么回事?”
江平澜依旧望着明月,泪水已于眼眶中翻滚,皎月光华之下,泪珠盈盈闪烁。
“别哭啊,平澜。”莫玉双把语气放温和了许多,“当年,我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比你惨多了呢!”
江平澜摇了摇头,淡淡道:“可是,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
莫玉双一惊,道:“是因为你帮了鬼王么?”
江平澜点了点头。
上次在酒肆里,他便将自己替鬼王办事的事情都与莫玉双说了,莫玉双当时就觉得他这么做不对,但既然路是他选的,便不过多干涉了。
江平澜瞟了莫玉双一眼,笑道:“是啊,你比我惨多了。但起码,你没有错,而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莫玉双叹了口气,倏地从他手中夺回了那壶三锅头,倾倒欲饮,却方发现酒已一滴不剩了。
“你一滴也不留给我啊?平澜你还真够朋友的。”莫玉双故作生气道。
江平澜往屋内走去,头也不回地道:“都说了到时候赔你一壶。”
莫玉双话中有话地道:“说来,你好像挺喜欢喝莲青酒的呢。”
江平澜的脚步忽然停住,他微微一怔,淡淡地回道:“它总能让我回忆起一件往事罢了。”
月影摇曳,灯火微暖。
江平澜决定在莫玉双这小筑中住下了,莫玉双自是很欢迎这位老友的。
就这样,一仙一鬼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每日也就是喝喝酒,看看风景,聊聊江湖事,悠闲地度过了十六季春秋——或许再难找到一个像江平澜这般过得潇洒惬意的神仙了罢。
在这十六年里,江平澜从未回过天界,亦没有与任何天界的人来往,不管天界发生了什么,似乎皆已与他无关。
或许,江平澜并非急切享受安逸,而是早已对天界生活感到了厌倦——每当他看到那一个个假惺惺的嘴脸,不由得心生鄙夷。
若是时冰容还在的话,他或许偶尔还会回去看看,但她死了,因他而死。
十六年后的某日夜晚,江平澜独自在山间散步。
月光透过云层,柔和地照在少年的脸庞上,勾勒出落寞的轮廓。
每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江平澜总会不自觉地感到怅惘。
他微微仰头,望了一眼那如玉盘一般的月亮,眸中略显哀伤。
他慢慢地走着,也不知想走到何处去。
一阵大风袭来,树叶婆娑作响,地面上的枯叶翻卷而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漩涡。
江平澜警觉地环顾了四周,却不见有何异象。
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在他的耳畔响起:“江平澜,诶哟真是害苦了我,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啊!”
江平澜猛然回头,想也不想立马抽出了轩涯剑——
一道青色剑光杀出。
只见身后一个白衣女子凌空而立。
她身姿丰满,薄薄的衣衫下露出的腿修长白皙,看得江平澜脸微微一红。
“你怎么会认得我?!”江平澜瞬间将轩涯的剑锋指向了她。
白衣女子妩媚一笑,娇嗔道:“我当然认得你~言笑天的那个叛徒!”
话音刚落,她又迅速地凑到了江平澜耳边,江平澜还未来得及躲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时冰容才背叛他的。”白衣女子低声道。
江平澜后退了几步,惊慌失措:“……是又如何?你、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挽手娇笑道:“哈,这个你很快就知道了。”
江平澜把轩涯朝着她奋力刺过去,不料,他竟是扑了个空——那白衣女子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白衣女子一面捋了捋搭在肩上的头发,一面满是嘲讽地道:“傻瓜,别费力了!江平澜,你根本赢不了我!”
语毕,她便抬起衣袖,给了江平澜一个重重的耳光,一下子把江平澜打趴在地。
“我靠!你居然打我?!”江平澜怒道。
下一秒,白衣女子再次飞了过来,猛地将他扑倒。
“方才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的女主人啊,江平澜。”白衣女子讪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