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的秋天凉意几许。夜色下的这秋色沾满了红叶的火热。
然而出差的明澈不知哪天会回来,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山庄见到他了。
直到一个月之后两人才在红叶相聚。
玲珑颇为有点怨言,但是也能理解他。
“我不太敢想象如若有一天我们反目会变得怎么样。”她还想再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玲珑你那么温柔不会变成那样的,我相信你。”他似乎有些醉了,脸上的那抹过于洁白的肌肤有了一些红润。
“嗯,我也相信我自己。”他的话总能给她一种力量,无声的力量。
手中的高脚杯反过来倒置在书上,她拿开,在封面上印出一个微微的血红印记。
玲珑起身去了隔壁,给他拿了一杯茶,听闻清茶可以解解酒,把玻璃杯放在他面前,这温热的茶水温度恰好,在她进门之时李姐就给他们泡了一壶茶,放置了一些时间自然就没有那么的烫。
他拿起玻璃杯抿了几口,看起来似乎面色更是红润了几分。她连忙起身,看他醉态的模样而有点慌乱,拉开玻璃拉门,来到阳台,背靠在栏杆,透过玻璃看着明澈仰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
小跑到里头,不见他的黑色西装,许是落在楼下的大厅里了,她低头刚想穿上米白色的外套,却看到他辗转了一下,侧身靠着,浓黑的睫毛在动。
刚走出去,在走廊上就看到走廊尽头前的那个房间门口狗狗荣荣乖巧的趴着,她上前蹲下,摸了摸它的脑瓜,它嗷呜了一声,舔了舔她的指尖,“我可没有吃的给你,你等等,我看看这里有没有饼干。”
下楼到桌边,看到果然黑色柔软沙发里有一件黑色西装,她捞起西装,看向身后的桌上的青色的四方塑料盒子上摆放着几块曲奇,她拿了一块,来到楼上走廊,把饼干放到小狗面前,它竟然吃了。
“不用给它吃的,我会给一些骨头给它吃,可挑食了,要不是很饿了,这饼干它都不吃,可精着呢。”李姐拿着一块塑料碟放到狗狗面前。
小狗狗低着脖子啃着骨头。
“原来是这样呢。”她笑嘻嘻的抱着西装往那书房去。
书房的门敞开,到了门口就看到他已经醒了,正在低头看着她的笔记本,她上前一扯笔记本,“不要看。”
“怎么了?”他看到她手中的黑色西装,拿过放在一边。
“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给我看?”他看着她把笔记本往身后一藏,眼底的那抹温和和平静越发的动人。
“没有没有。”慌慌张张的把笔记本贴在腹上,贴得那么紧,生怕他抢过去。
他无奈的穿上黑色西装,拿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她坐在沙发上不明他要去哪里。“出去吧,这里对你来说太闷了,你从进入红叶到现在就没见你多开心。”
“我。”她站起来,凝眉着,走到他的面前仰着头看着他,“对不起,早知道我不要过来这里找你了,打扰到你休息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过来红叶这里,虽然红叶这里确实很闷。
可是红叶周围到底有枫叶让她的心绪不会有一些紊乱,只有一点点而已。
“没有关系,不用道歉,是我。”剩下的话儿他没有再说,而是抱着她的肩膀,她傻乎乎的跟着他下了楼。
“在书房里也挺好的,有书陪伴也很好,没有必要出去一趟。”她妥协般的口气让他皱眉。
他还不了解她想说什么,只是好不容易有假期,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他把时间都放在书房里。刚走到一楼,就看到李姐抱着一个红色的盆,盆里装满了他们的衣服。她看着她的碎花中裙和他的白色衬衣覆在一起。
李姐笑着转身对他们说,“你们要出去啊,晚上回来吃么?”
“这几天不回来了,李姐,你去忙你的吧,今晚搞好卫生后就回家一趟,或者休息几天吧,不用做我们的饭,我们不回来住,大概三天。”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指头,伸手将他的指头微曲下去,“你不回公司么?”
“我把工作带到身边做一样,反正新人出版事宜已经搞定了,那公司里剩下的一点事情可以让他们去弄了。”他走在前面,背影那么的高大,影子笼罩在她身上都让她感觉到了那股属于商人的强势气息扑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她想摆脱这种气息,可是又无可奈何。
不过还好,因为这里周围的枫叶如此之多,倒是奇特的让她能在这里得到一些快乐。
来到铁门前,她看到那些翠绿的枫叶在风中抖动,叶子上还残留着午后的一场细雨的滋润,那些亮泽的水光如同他眼底的那抹温柔,轻轻的弹去她那藏在心底的那小片尘埃。
尘埃如雾,随之而去。
风声突然变大,呼啸而扫过那扑落在地面的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她拾起一片,看它在风中瑟瑟颤抖。其实她的心此刻也是在瑟瑟的颤动,只是面上的平静恰好掩饰了那一丝胆怯和许多的不安。
车门一开一闭,有种时光就此凝固在这个时刻的感觉,太过安静的车内里仿佛也随着这路上那几片不知从哪儿飘过来的梧桐落叶而显得有一丝凄然。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会说的。
方密过来了,他下了出租车来到车边,看了眼她,她被看得浑身都很不自在,让她想起第一次在红叶这里睡的那一晚时整个晚上都是不安,几乎没法入睡,翻来覆去,辗转几分,都没法入眠。那种浑身都不自在的感觉至今回味都是不可思议的,那种不安的羞赫显得她是那么的难堪。然则,心底里那股藏着的喜悦欲喷薄而出。
一路上两人就此陷入沉默和沉睡,方密扭头看到他们两个的脑瓜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一起,这大白天的睡得那么熟,昨晚又是写写写到了几点,无奈的轻轻的打开车门,来到车后座边,将这薄薄的毯子盖在他们的身上,好在这薄毯还是有些长度和宽度还能遮盖住两人的上半身和膝盖这里。
风很大,一抹抹尘埃漂浮在半空中,他捂了捂鼻口,重新关好了车门,继续向前行驶。原以为自家老板这工作狂不会离开海滨,却没想到离开海滨,把剩下的事儿丢给他和公司的高层来做。似乎自从玲珑出现后,他会把工作带到红叶或者别的地方做。这一转变还真是让他突然有点不习惯。
外面的尘埃还在絮乱的飞舞,他把车窗关得严密。笔直的公路一直延伸看不到哪里是尽头,终于在一段路之中看到了转折点。
方密再次扭头看他们时,发觉他们身上的薄毯竟然滑落到了膝盖上覆盖着,他看向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那洁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容肌肤,那眼眸底的那片光泽让他先是一惊。
明澈感觉到膝盖似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身上一片温暖,感觉到侧脑有个沉重的东西在依附着他。他猛然睁开眼眸一看原来是玲珑的脑瓜靠紧他的侧脑,睡得那么熟。右手手掌端庄的覆盖在左手的手背,脸颊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红云,他的左手指腹点在她娇嫩的面颊,笑了笑,方密扭头时刚好看到这一幕,这一回他不再怔住。
“老方,可以开慢点。”他把薄毯往她的身上盖住,盖住她侧身时的那躬着的背上。触到那脊背时感觉到所及之处是那凸起的骨头,脊线那里凹下去,显得她特别的瘦削。
方密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从前一直没有发觉的事情突然发现,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的那种不好的感觉。甚至整个人都感觉到不好。
到了一处时,方密才发现这里风景这么怡人,自家老板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明澈狡黠的伸手一捏玲珑的右脸,没有醒来,再捏了几次,她这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感觉到有人在捏她的脸,她一手打掉他的爪子,“别捏。”
“不捏你的难道捏别的女人的。”
“呵。”玲珑不以为然,不想说什么。却是在钻进出去时看到了美丽的景色,顿时那股还在蠢蠢欲动的睡意也烟消云散,豁然开朗的感觉真是美妙。
那是两个并立的木屋,要过去那里要经过一排石板,石板下面是汩汩而动的溪水,溪水清莹,泛起点点波光。屋后是一些小小的野雏菊,青绿和金黄交织华丽丽的铺成一大片。即便只是人工种植的,却比海滨的繁华夜景耐看。
玲珑伸开双臂,仰头享受沐浴着阳光,阳光肆虐的扑在脸面。他走到她的身后,笑着扭头不知跟方密说了什么话,方密就开着车离开了,顿时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并立的木屋前的木栅栏肆意蔓延着青色的藤蔓,藤蔓上的金黄小花稀疏的分布。
打开木栅栏时让她想起之前去过的明影曾经买下的那木屋。她和明澈许久都没再去过,忙忙碌碌,压根就挤不出时间去。而空闲的时候他们要么在红叶别苑,要么就在书店,或者偶尔她会出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