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这里一片恬静气息,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她伸展着双臂拥抱着轻风,静静的仰着头,站在荷塘边微微闭着眼睛听着风声,风声很低很低,没入到尘埃之中,化为一汪潭水淌在心口,将那隐隐的伤口伤痕渐渐的愈合一小部分。
他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的挺直背影。悠悠的走到她的身后,趁着她不注意,一捏她的右脸脸颊,她侧头抓起他的手臂就要咬,被他一瞪,顿时收敛起俏皮,不敢咬了,嘴巴张着,一动不动,他笑得那么放肆,带着她没有察觉的那几份狡黠。
“再咬就会留下印痕几天都消除不了。”话落,他就嘶的一声。
她抓着他的手掌,狠狠一咬,在手背上留了一个印痕,有牙印显露了,她的头顶顿时遭受了他一记爆栗,“佳苓蓉,你还真咬。”
玲珑连忙转身往屋里跑,怕被师傅罚,谁会知道他会想什么来罚她。他也转身往屋里跑,不逮到她誓不为人。
这个小镇很是特别。沿着鹅卵石的路是一排的房屋,两排房屋相对,中间隔着一条河,河上的乌篷船有农名伯伯在划着船儿,不知要开向哪里。
她轻轻的一步一步大步向前走着,明澈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背靠着双手,几分天真的模样儿显得有点孩子气。沿着这河岸边行走,河岸有一排的柳树,翠色垂柳,枝娅随风摇荡撩起那河水点点涟漪。
满目的翠色延绵到河水看不到的尽头。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山坡,玲珑向着山坡跑,他一愣,也跟着跑了起来,两人来到这片绿油油的斜坡绿地,只有一小片的绿地,不是满山坡的绿地有点可惜。
她一股脑的躺在绿地上仰望着天空的云朵,手指覆在胸口,感觉到那跳动的心就没有停止过,他靠在树干上,侧着脖子低垂着眼睑凝着她,她笑着看到了他头顶的轻柔柳条拂过他的墨黑的发丝,看向他身后,一排的柳树垂柳密布的生长,亲吻着泥土。
那柳树旁边就是河水。在那弯弯的石桥边有几株垂柳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圆。
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仰头看到天空有一群白色的鸟儿飞过,有点点红色的喙在天蓝下隐隐约约,她看得不太清楚。来到杨柳边,靠在这树干,这一排的杨柳呈现倾斜的方式绵延。她从裤袋里抽出一根棒棒糖往嘴里送,嘴角叼着棒棒糖,就看到他也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俯身看着她嘴里叼着的棒棒糖,她从口袋里摸了摸,还有最后一根,递给他,他却不要。
“不喜欢那么甜的东西。”他笑。
“也是,难怪你那么喜欢咖啡,咖啡始终还是有些苦的吧。
“嗯。咖啡提神,没什么不好的。”他笑着点头。
“我觉得不太好喝,还不如奶茶好喝。”
“女孩子都是那么喜欢喝奶茶的么?”他笑着时眼睛那抹明澈晶莹闪烁着多少光芒。
岸上的柳枝条因此更增添几分翠色。
不过她突然想起社长倒是很喜欢棒棒糖,经常看到他下班时候就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有的时候看着他骑自行车去哪里都是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她也挺喜欢棒棒糖,奈何牙齿不好,也就很少去买。
“你嘴里含着蜜。”他的指尖一揩她的嘴角,有股甜腻的味道覆在他的指尖上。
她笑着拍掉他的手。暮色下的垂柳柳枝随着风飘摇欲坠,两人的黑发被风轻轻的吹动,他的嘴唇渐渐的靠近她的眼前,她静静的闭着眼睛,夕阳的光辉落在身上一片温热,突然感觉唇上微微泌凉,而后那股淡淡的说不出的香气就抽离开了。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从他身侧走过,往河水边更是靠近,柳枝摇曳,拂过她的长长的黑发,一缕青丝黏附在枝条,他伸手捋掉。
“师傅,如若有天你撇去了现在的身份,你会去做什么?我是说如果,当然这种机率很低很低。”她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她想过,刚开始觉得甚是疯狂。
她到底还在期待着些什么,真是愚昧的期待。
“我,可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过着像你这样平淡的生活。最有可能是开个独特的书店。”
“哦。”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譬如其实都喜静。
“呵呵,估计那样子的生活你都无法忍受。”说到底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最在意的是面子,不是么?
“未必。”他伸手揉着她的发丝,直至柔软,她撅着唇弄了弄这凌乱的长发,瞅了眼他平静盯视前方河水的目光,一片明朗的感觉,似是少了几分忧郁之色。
也许她还没有真正的了解他。
她猜江尘风要是撇去了社长这身份会选择做什么。他看起来更喜静,和她一个性情,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这两人相比较,江尘风看起来在文学上稍显优秀,她自己心中有那样的想法,所以也不敢去找他拜他为师,笃定他看不上她的才气。只是在这些比较之中,她突然发觉她和他太多东西是相似的。两人的性情和喜好太多相似是种很可怕的事情,于她而言。玲珑的脑海里一闪过一个念头,而后拼命的摇头,撇去那种想法。
“生活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忍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不是么?活着才最为重要。”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的雪白的脖颈,她的脖子一缩,感觉到一片冷凉浸入其中。?
没有想到这木屋的屋顶是平坦的,而平坦的天台上夹着一个木质架子,如同另外一个没有屋顶的房屋。最顶部是一条条朱红色的横木并排在一起镶嵌其中。在这架子左右两边是木质的帘子,透过帘子看到的缝隙是如此的微小。在他们面前是生长着一簇簇的绿叶。
他枕着后脑勺,风吹着他的白色衣襟。她看着这白色衣襟,指尖渐渐的靠近这衣襟。两人的脑瓜在这浓密的绿叶之下,躺在这薄毯之上,这绿叶间的金黄色的花朵的香气袭人,即便她的鼻子如此的塞,还是嗅到了淡淡的味道。这味道泌入心田里形成朦胧的雾气,笼罩在整个心田。让她的心怦跳得更是猛烈,她的指尖微微颤着,却是在最后点了一下他的衣襟。“明澈,这里的绿叶那么的浓密,都看不到我们的头了,要是有人来。”
“对你无语。”他的指尖点在她的头顶。
“坏明澈,你总是喜欢煞风景。”
“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总喜欢无聊的话语。”他
发挥起毒舌本性,她的嘴角抽蓄着就没停,心里想着要是容嘉浩在这里,说不上能回他一句两句,这男人!
那朵清荷静静的立于花瓶之上,不知他从哪里找到一个花瓶给这娇弱的小小可爱装上。它微微低垂的妖姿比海滨的夜景要动人很多。
她站在窗口边,风吹着她的发丝凌乱一片轻拍在背脊,她看着那朵清荷。
雨后的空气还算清新。她喜欢这种清新的味道,和掺杂着一丝潮湿湿润的气息。两人沿着这泥泞路往前走,明澈抱怨说这条泥泞路真是太多坑洼了。悠然散漫的步伐绕着翠色一片蜿蜒,曲折的路段里听不到鸟儿鸣叫,倒是听到风轻絮絮划过耳边。
她低眉,他的黑色裤腿上沾了一点泥巴,她笑着没说什么,只是脚踏着这片泥泞路脚步放慢的走着,一路上没有看到鲜花和鸟儿,都是一片翠色笼罩。浓浓的雾气弥漫在不远处的草丛深处。
终于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那片心底的潮湿随着这里的空旷而敛去了不少的浮躁。这里有个四角亭,亭内有个妇人正在绣着一只鞋上的花纹,细腻的花纹沿着鞋边一圈儿显现。鞋头的牡丹绣得极为精致,她都看呆了。
两人坐在一边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打扰了这里难得的清静。
天空又在飘着细雨。妇人抬头看向外面的雨点,拧眉,继续低头绣,似乎都没有感觉到斜对面的他们两个。玲珑望着烟雨朦胧一片,独有的江南韵味如一幅画展现在眼前。她的手指靠在座椅上,张望着烟雨之中的草丛和几颗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明澈的视线停留在那只鞋上。
烟雨飘摇,木叶抖动那点点清晨残留的露水。她望着那雨丝注入到叶片上水花四溅。双手手肘不知何时已然撑着下颚,一片悠然恬静在她的面颊散开。
那个妇人的坐姿一直没变,眼底里含着一片水汽,那清淡的一字眉横向而过。她回头再次看向雨中景物。
妇人起身时不小心针线掉落到地上,玲珑再次扭头看时,她弯腰拾起针线,在看到他们两个时淡淡一笑,她抿唇轻笑着看她走出了亭子,在雨中奔跑。
她望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跑到拐角处而消失不见。
亭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明澈就靠在她的旁边,似乎连他的均匀呼吸都能感觉得到。她将双腿拢到长长的座椅上,微微趴在椅背看着烟雨,连呼吸都是隐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