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那群黑衣人恭敬退下,无一人死亡,袅袅有些惊讶了。
“这些人都是你的人?”袅袅转头看着正在打理衣衫的黎爷。
届时,方斜走了上来,剑归鞘,爽朗一笑:“不必惊慌,这整个船上的人都是我们黎爷的,不止,这些金银财宝也都是。”
袅袅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这是演了场戏将人家赶下了船,好将人家的东西据为己有吧!”
“有问题吗?”黎爷嘴角轻弧,双手杵在她的双肩,挨近了凝着她的脸,得意又不屑。
袅袅不悦的别开了头,黎爷却伸手端住她的下巴,扶正了过来:“你可是第一个同情于我、施舍我馒头的女人!我又怎会舍得亏待于你。”
袅袅盯着他那张脸,愈发的觉得熟悉,瞧着瞧着,忽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被五六个壮汉追的小乞丐!”
黎爷笑着起了身:“眼神太差,跟你相处几日才瞧出来。”
“你为什么要设计这些?你到底在图什么?还有那个山洞里的老头,为什么一听到南宫寒便特别在意?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袅袅对跟前这个人简直愈发的好奇了,能演能玩,处处都在设计人,头脑十分精明,都快赶得上南宫煜卿了。
“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黎爷笑着进了船舱。
丹史王子的船在海上一路往返,五六十号人,居然没有一个是会开船的。黎爷的船小些,刚好够这些人落脚。
“王子,王子!我们被骗了!”忽有三个男的跑了来,手里还各自拿着一封信。
丹史王子面露诧异:“你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道:“这是货仓里找到的一封信,上边写着感谢旁边巨轮的赠送。然而他们的货仓里并没有多少东西。”
另一个男人则道:“这是船长室里找到的一封信,上边写道的是:我将带走你们的船长,亦或是杀了他,你们慢慢飘吧,一路往返你们会遇到大端贵人。”
听到这两封信时,丹史王子已经气到不行,偏第三个男人又继续读起第三封信来:“这封信是在主卧找到的,上边写:床还是够舒服的,只是莫在上头寻欢,小心会塌陷。”
“荒唐!”丹史王子紧握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船柱子上,“本王子三次游历大端都出意外!这大端的人,都是坏人!我要回番勒告诉额玛,让额玛找大端陛下算账!”
这丹史王子才发了一通脾气,便又有小斯来报:“王子,我们附近有一艘小船,什么帆号也没挂,要不要寻求帮助?”
“要。找个能开船的来,到了北川重重有赏。”丹史王子激动道。
没多大会儿,小斯便从那艘小船上捞来一人,此人一身黑衣,面带帷帽,不辨相貌,唯知手上握剑,身材高拔,步履轻快,走路阵阵有风。
见了丹史王子,也只是连带着剑,双手拱于胸前,行了个江湖礼,却不曾开口。
丹史王子先入为主:“瞧着仁兄的打扮与举止,应该是大端的侠客,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姓木,单名一个昴字。”
“原来是木昂少侠,不知木昂少侠可是要往北川去?”
“正是。”
丹史王子大喜:“不如木昂少侠与我们一道通行吧,我们的船长不在了,开不了船,船还一路往返飘。”
“不在了?如何不在的?”木昂好奇道。
丹史王子也是个心直口快的,直道:“是在前方路段遇到一艘船,本是邀请他们来做客的,谁想被骗了,这船还是他们的,我们的船成了他们的了。”
“何人如此厉害,竟然连船都夺了去?”木昂好奇一问。
“是……”
“骗子而已。”丹史王子身边的贴侍五恭拉堵住了他的话,又与他悄声解释:“王子,此人也是个会武功的,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我们的护卫都赔在我们原本的船上了。”
听了这番解释后,丹史王子才是与那木昂客气笑道:“都是伤心事,木昂少侠若不介意,不妨与我们同乘,等到了北川,我会重谢木昂少侠的。”
“江湖人士,自当见义勇为,那在下便不吝热情与诸位同乘了。”
反正这艘船上也没什么贵重物品,且也不是自己的,丹史王子自然不怕被打劫,若是劫人,这么多人,他一个人也劫不动。想此,丹史王子的心才算是安稳的落下了。
船行驶到夜里,已是起了大风,黎爷带着手下众人,堂而皇之的尽情享用起丹史王子船上的东西,吃喝玩乐,无一不全,无一不贵!
“那个圣女呢?”黎爷躺在貂皮软榻上,握着酒盏脸上微醺着。
方斜啃着鸡腿坐桌子上,虎吞了下去道:“什么圣女?”又咬了一口,才忽而醒悟,“哦!你说的是那个女人呐!屋里锁着,吃的都给她抬进去了,屋内也有人看着,跑不掉。”
“去,把圣女叫来陪我喝酒。”黎爷半眯着醉眼。
“是。”方斜笑呵呵的跳下了桌子。
方斜才靠近袅袅的船舱,便听到里头一阵哭声,他急忙冲进去。
一推开门,里头的一幕令方斜目瞪口呆!方斜不由得纵起眉头来:“你们在做什么!”
地上趴着个男人,袅袅就跪坐腰旁,手肘灵活的在男人背上滑来滑去,面上还笑嘻嘻的,像与人撒娇一般。
袅袅瞅了他一眼,还没开口,方斜又道:“圣,圣女请注意形象。我们黎爷找您过去陪酒。”
袅袅可不明白他口中的请注意形象是什么意思,倒是明白黎爷请自己过去喝酒肯定不止单纯喝酒,这人极不走寻常路。
“不去,不会喝酒。”袅袅果断豪拒。
谁想跟前趴着那人倒是积极,连从地上爬起:“既然黎爷找姑娘您,小的便不耽误了,下回再来讲故事。”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袅袅都来不及拉扯,似乎都是挺怕黎爷这人的。
“走吧圣女,黎爷要见的人,我们可不敢请不去。”方斜进门来搀扶起她来,“要坐轮椅还是杵手杖?”
“手杖。”袅袅可不想想要要跑时还得有人来推。
与南宫煜卿是三杯醉,因为南宫煜卿不惦记她的身子,与黎爷可不敢三杯醉,这种人什么都会惦记,便是不惦记也会做些变态之事取乐。
到了黎爷软榻旁,黎爷果然趁着醉意一把将她拉到了跟旁同坐:“圣女,来,喝!”
黎爷给她递来酒,袅袅给挡开了:“还演什么演,大端哪来的圣女。”
“我说是,你就是我的圣女!”黎爷将酒直接灌进她嘴巴里。
袅袅喝一半洒一半,推开了他揽在肩头的手:“要我喝酒也不是白喝的,我被你逮着来是来得不明不白的,一个问题一杯酒,你我皆可问。”
袅袅也是瞧着这桌子上都空了两个酒壶了,想来也是喝不了几杯的了,才敢如此赌。
“好啊。”黎爷爽快而应。
“好,第一个问题我来。”袅袅先喝下了一杯,其实有半杯往身上倒了,“你和山洞里那个老头什么关系?”
黎爷吃了口菜,想了想后回答:“父子。”
袅袅还以为他会乱答,没想到回答出来的答案这般惊人,看来不假。
“好,第二个问题。”袅袅又是拾起酒杯一样的操作,“你什么时候能放了我?”
“我死的时候。”黎爷自个儿饮了一杯酒,“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从栎阳城逃跑出来?”
袅袅本还想怼一下他的回答,没想到他先声夺人,问了自己个难回答的问题。
袅袅沉默又犹豫,正想编个谎言回答时,黎爷又喝下一杯道:“回答不出来对吧!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将睡梦里喊的那个人杀了,你愿意吗?”
袅袅再次沉默,睡梦里喊的那个人?
“我喊谁了?”袅袅好奇而问。
黎爷没有回答她,只递过来一杯酒,袅袅毫不犹豫接过一饮而尽。
黎爷才道:“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袅袅有些急了:“什么名字?”
黎爷又递过来一杯酒,袅袅瞪了他一眼,接过又是一饮而尽。
黎爷嘴角扯了扯笑意:“你还在梦里为那个男人哭了。”
“我哭他什么?”
黎爷又是一如既往的递过酒来,袅袅这回可没接了,生起气来:“不玩了!”
黎爷自喝了那杯酒:“这个游戏可是你出的,自己却不敢玩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就是在引诱我喝酒。”
“你不喝也没关系了,反正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你的弱点了,他若是来了,我一定好好玩玩你的这个弱点。”
“无聊!”袅袅起身便够过手杖要走。
黎爷看着她自己走出好一截路,才笑起:“喝了三个半杯,两个满杯,走路还这么稳当,看来你不但酒量不错,心里的那个弱点,更是会另你失了分寸。”
黎爷的一段话,戳到了她的心窝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梦里喊过谁,又为何为那人而哭,但她清楚现在心里的感觉,她想到的,是南宫煜卿!可是明明自己毒都能给他了毫不手软,怎么心却会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