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起不知意,第二日一早,南宫煜卿便来敲了门,进门便道是带她去个地方。
这日的天虽没有放晴,但却未落雨,只天上黑沉着颜色,还有一丝丝凉意。
出了门,南宫煜卿搀扶着袅袅朝了一条人流涌动的街道走去,只见去的多为年轻男女,双双并肩,有说有笑,手里头提的,是一筐筐的鲜花。
想是为了应景,南宫煜卿也问了袅袅要不要也提筐花去。
袅袅倒是不知是去做什么,便没那男男女女般的上心,只道:“不用了吧,也有不带花去的呢。”
“也好,我们人去了就好。”南宫煜卿也没多少入乡随俗的心思。
待去到人群涌集的一座庙里,见着人人都去拜了那庙宇之下的女菩萨,又到外头的石碑处献花,才是请先生在石碑上刻名字。
袅袅倒没进庙宇内跪拜敬香,只是去了石碑下,袅袅这才是看明白,原来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夫妻节,没刻上夫妻二人名字的,诚意互许时,便会邀约着等到这一日来刻上名字。
“我们也去刻一个,从此以后,谁都知道,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都是南宫家的媳妇。”
在浪漫的氛围里,总是忍不住要心动的,男人的话或许不可信,可女人的心却不是铁做的,能醒着,也能自我陶醉。
这一刻,她还在极力挣扎着,她爱的是自由!
“我不刻。”
“为什么?难道你心里有的是别人,只愿和那个人同刻名字吗?还是你不相信我是真心的待你?”
面对南宫煜卿的质问,她心里仍然在矛盾,南宫煜卿的形象,在她心里留下很深的烙印,她没法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因为她赌不起,害怕输。
“没有,我……我只是,我们之间也没有情比金坚,为什么就要自欺欺人的效仿他们呢?”
袅袅也不知自己在计较什么,就说了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其实刻了名字,于她也是没什么的,毕竟也不是她的真名,而且一个名字困不住她什么的。
可她偏偏就心里不舒服,心里有着矛盾,计较着什么。
南宫煜卿没有放弃,又继续劝起:“这不是效仿,这是警示,是提醒,我们是夫妻,名字刻在上边了,如果哪时难过下去了,我们不妨到这处看看,一笔一划,都是情意。”
袅袅的心里,似乎又有些触动,迷迷糊糊的,像是被一根绳子牵着走一般,望着那些夫妻的笑脸,她竟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南宫煜卿的笑容像是爆在天空的烟花般绚烂,拉起袅袅的手便穿梭进了人群里,到了刻字的师傅跟前:“我们也要刻名字入石碑。”
老师傅看了看他二人,一个笑着,一个不冷不热的发着呆。
便问道:“这位是你的夫人?成婚多久啦?”
“来刻名字当然是夫妻了,成婚三个多月了。”
“还是新婚燕尔呀。”老师傅不咸不淡的应和了一句。
南宫煜卿瞧着老师傅慢悠悠的继续刻着其他人的名字,不再搭理他,便不悦的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不愿给我们夫妻二人刻字?”
老师傅没有回头看他:“老夫只给笑脸夫妻刻名字。”
“什么意思?”南宫煜卿又问。
老师傅回答:“你是笑得很幸福,可你的夫人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喜色,又何谈幸福,这名字即便刻上去了,说不定还不如你夫人意呢。”
听老师傅这么一说,南宫煜卿当即看了看袅袅的脸色,果然是不喜不怒的一副样子,似乎也没什么乐意的。
这时,旁边便有人起哄劝道:“小兄弟,我看你夫人怕是跟你感情淡吧?你还是好好与你夫人谈谈,谈好了,再来刻这名字,这样才有诚意嘛,这神女娘娘才能看到诚意,祝福于你们夫妻二人呐。”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莫名兜出南宫煜卿的火气来,与袅袅商量,自然是挤不出她的笑脸的,他也不屑做解释,只夺了老师傅手里的刻刀,自己去刻起名字来。
“唉,这人怎么这样呀!妻子都不乐意呢,自己就动手刻了,这哪有诚意呀!”
“就是,头次见着这样的……”
旁边的劝说声变成了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袅袅听着都没脸呆下去了,只见南宫煜卿却像听不进去半点声音似的,一笔一划刻得十分认真。
南宫煜卿以夫妻身份刻字,固执又认真,袅袅也不好得当众离开,打他脸面,况且南宫煜卿牵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直到两个名字都刻完,南宫煜卿才是丢下刻刀,袅袅一看,那两个名字,刻得比别人的都深,不愧是练武的,手劲就是大。
袅袅以为刻完字便该走了,没想到南宫煜卿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倒与她当众说起甜言蜜语来:“袅袅,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走一辈子的。”
袅袅没有很心动,倒是有些心慌起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内心,她的内心是一片迷茫的。
袅袅没法回应他,不知为何,此时就是骗不了他,也骗不了自己。
南宫煜卿也没要袅袅立马回答他,只是牵着她的手,出了人群。
没有了聚集的目光,南宫煜卿才又与她道:“我们一路游一路回去吧。”
直到去到客栈,准备要走时,袅袅才发现,毓凉择已经不再客栈了。
“毓大哥他去哪里了?”
“他提前回敏西毓氏了。”南宫煜卿毫不心虚的回答她。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又不是害他。我们夫妻干嘛要带上他个多余的。”
袅袅也没多想,只觉得他今天异常兴奋,昨天的黑脸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
南宫煜卿带着袅袅果真是一路走一路游,足足玩了五六日,才是到了栎阳城。
到了城门处,按例检查马车,不知是不是缘分,又是那个检查名牌几次抓包袅袅的侍卫。
那些人一见南宫煜卿活生生的回来,眼睛都瞪直了。
那检查名牌的侍卫行了一礼,见南宫煜卿没有笑脸,生怕被骂着,忙去检查马车给他放行,这一掀开车帘子,顿喜上心头来:“哟,又是太子妃呀,瞧咱这缘分,真是瞧啊。”
袅袅也觉得甚有缘分,与他淡淡一笑:“是呀,我这张脸,你做梦都能梦到吧。”
“瞧您说的,小的哪敢梦见您呐,太子殿下不得把小的给撕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的侯景。”
南宫煜卿听着袅袅与那检查名牌的侍卫聊得热络,有些不悦了起来:“走了。”
“走了啊,你慢慢守着。”袅袅放下马车帘子。
“好哩,太子妃、太子殿下慢走。”
南宫煜卿在前头骑马,不悦的黑起了脸来。
一路进往城里,城中好些个地方还在挂着白,百姓见了他,都以为见到鬼了一般,指指论论。
皇宫内,动作快的早早的跑到了陛下跟前,参报了此事。
陛下惊呼,明明自己都接受儿子已死的事实了,自己也为了大局站起来了,没想到自的儿子又活过来了。
“你确定他是走城外回来吗?是一个人吗?”
“确定。太子就骑在高头大马上,马上就到皇宫里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私探禀报。
“马车?里边坐的是何人?”
“还不知道的。”
快到宫门口时,袅袅叫停了马车,南宫煜卿下了马,上了马车去。
“没事,相信我,一切有我呢。”南宫煜卿坐近安慰道。
袅袅显得十分犹豫,墨迹了半天,还是退缩了:“我还是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大不了我以后出门戴个帷帽就是。”
她一想起陛下那震慑力强的龙颜,便有些惧了,她也没有勇气与南宫煜卿一心,一起面对所有。
“反正我们都是要回桐栖宫的,父王也不会过分为难我们,我已经提前派人去通知母后了,母后来了,就更没事了。”
尽管南宫煜卿再三劝说安抚,袅袅也还是没有去的勇气,另一方面,这一切的事情,还是她自导自演一手搞出来的,她千算万算,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回来。
“那我先回桐栖宫一趟,收拾一下,我想阿素了。”
“好。”
能拖一时是一时。南宫煜卿一进宫,整个皇宫都炸了,个个都像是见到鬼一般震惊。
回了桐栖宫,里边还是一片一片的挂白,清清静静的,十分凄凉。
“太子……”
一群群吓人们都慌乱了,手里的东西都拿不住了,站在高处擦牌匾的吓人都差点坠落下来……
“姑娘!”
袅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回头,阿素便冲了过来,一脸激动的拥抱住她。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那个无脸怪有没有为难于你?你有没有受伤?”
阿素像是亲妈见久未归的女儿似的,热情又关切,甚至都忽略了旁边还站着一个“死而复生”的南宫煜卿。
“我没事的阿素,让你挂心了。”
袅袅拍了拍她的背,原来亲人不一定是要有血缘关系的,就像阿素这样,无论何时,都能给她宽心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