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珞都问到了这份上,若说没有,那定难另她取信,断只能说有。
于是,袅袅点了点头,道一句:“所以我们各取所需,并不该是敌对的。”
就这样,她们谈城了,她起初并无拉拢宋鸢珞的想法,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推到了这一步,她才顺水推舟想到了如此绝妙的办法。
出了梅雨斋,袅袅又嘱咐起常竹来:“宋良娣使用枯尾草的事,不要让太子知道,算我承了她对太子的一份痴情了,终归是我搅了她们的青梅竹马之情。”
常竹看了她一眼,敷衍的应了声“哦”。过后又问起:“难道太子妃您就要这样放过宋良娣不与之计较吗?她能接二连三对您出手,必定还会有下一次。”
“她不会了,我跟她已经谈和了,彼此宽容,有约定,她不会轻易谋害我的。”
袅袅说的一脸淡然,常竹半信半疑,在他眼里,太子妃可不是个能让人信服之人,起码南宫煜卿就吃过她几次亏,从不敢轻信于她的话。
袅袅这才要回幽兰别梦去,道上,瞧见了南宫煜卿正往这头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出去告嘴的下人,个个垂头丧脑,南宫煜卿脸色也不大好。
袅袅只微微瞟了一眼,便装作没看到,结果常竹却喊了一嗓子:“殿下,您可终于回来了。”
常竹这一喊出去,袅袅不得不刹住脚,可转脸一想,自己也不是个好脸面的人呀。
于是,她又假装没听到常竹的话,继续往前迈着腿,走出没几步,却突闻南宫煜卿在那边大着嗓门道:“敢告你们主子的状,还不给太子妃跪着过去请罪!”
袅袅一听这句便感觉不好,迈不动腿了,一扭头,那几个下人老的老,小的小,皆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磕起了头来,三步一叩头的,嘴里还请着罪:“婢身有罪,不该口舌污主,请太子妃原谅。”
袅袅见她们有循环之势,便上前止住:“我原谅你们了,起来吧,你们中年纪那么大,再多磕几个可是要折我寿的。”
袅袅发话,那几个下人依然跪地不起,显然是惧怕着身后的南宫煜卿。早知如此,何必做出头鸟呢!
南宫煜卿以为袅袅不知情,便开口不留情:“这几个下人,不知谁给了她们那张嘴巴勇气,居然敢跑到母后宫里去告你的状,还好我出门得时候遇到了她们,才没让她们去惹母后烦心。”
“她们肚子里有话不吐出来难受,你拦着她们做什么,我又不在意别人议论我什么。”
袅袅悠然一耸肩,显得无比不放心上,转了身:“回来就赶快各就各位干活吧,浪费了这些个时间可要扣工钱了。”脚步走得莫名的快。
后知后觉,下人们齐声:“谢太子妃。”纷纷起身与南宫煜卿做礼告别。
南宫煜卿顿了会儿神,也去了幽兰别梦,进去才知里头发生了全院闹肚子的大事了。
南宫煜卿正要让常竹去调查解决时,常竹却一脸淡然道:“不用了,人太子妃自己解决了。”
南宫煜卿有些惊讶,却脸院里下人但凡路过南宫煜卿身旁的,抱着肚子都要笑着脸行礼:“多谢太子。”
南宫煜卿感到莫名其妙,却闻旁边有人悄声絮叨:“这太子妃和太子人可真好,太子妃给了我们抚慰金,太子去求陛下给我们开放太医院看病……”
莫说南宫煜卿,便是常竹,都连敢惊讶,这些事,不都是太子妃一个人做的吗?
这时,阿素迎了出来,面带微笑的,恭敬的行了礼:“太子,姑娘说有些累了,不见人,晚上会亲自去您的紫宁殿里。”
常竹都觉得迷糊了:“这太子妃今日的举动,不同寻常呀,会不会过分带感了!”
阿素与他们主仆一笑,没再说什么,只麻溜的转身离去了。
南宫煜卿被搞得晕头转向的,还吃了闭门羹,不过媳妇说现在不见晚上见,那便依着吧。
只是回去的路上,一路在审问常竹今日桐栖宫的事,常竹回答的小心翼翼,累了一路。
袅袅敢承诺这些,还得幸于她跟陛下谈的条件,下人们那事,得不得成就看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盛装一番,袅袅便去见了陛下,这回倒是没坐轮椅了,因为她的脚早已能在地上行走了。
面圣时,陛下是在御花园里,跟旁伺候的,是当时岁宴上被选中的花氏姑娘花静兰,如今已是静嫔娘娘。
袅袅可是记得住她这张干净娴雅的脸蛋,现下一细看,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只装着自己的世界,袅袅顿时就看迷住了。
“太子妃。”花静兰与她微微福礼,面上无笑也无不悦,十分静,像是一件默默迎光的艺术品。
袅袅反应过来,也与她回礼,随后才是给陛下行礼,陛下身边的人,也才按规矩给袅袅问礼。
一番恭维后,陛下先开了口:“脚能跑了吧?连轿撵都不用。”
袅袅笑回:“父王好是仔细,确实走得稳妥了,所以就没想着要坐轿撵了,多走走更康健。”
“还从没听说你有什么特长之处,偏偏煜卿就是喜欢你,煜卿他最喜欢的,便是下棋,你下过棋吗?”
袅袅看了看那棋盘,黑白相间,扎实乱眼,一看便知是围棋,不过很不巧,她没下过!
所以摇了摇头:“儿臣愚钝,只下过五子棋。”
一句五子棋,陛下竟如她方才的傻态了,上了兴趣:“天底下还有这种棋?”
袅袅既然提出,必然不会目的单纯。
“当然,而且非常容易学习,输赢见得快,讲究的是一攻一防、一逃一追,就看谁会铺路了。陛下若感兴趣,可以让静嫔娘娘与儿臣摆几局。”
陛下是个博学天下之骄,闻此未闻的棋,自然好奇,便是点头应了。
得到应允,袅袅便兴奋的与花静兰讲述了一通五子棋的下法,果然,这才一遍,便是陛下身边的两位公公也都听明白了。
手起棋落,黑白一拼,袅袅很快便赢了第一局,许是熟悉,才赢了快。
陛下细琢磨了她两的棋盘,忽挂起笑容:“这种棋,极易看出一个人的性格,静嫔好防守,性格内敛低调,不好争。你好逃,还有些急功近利,性格飘忽随性,爱耍小聪明。静嫔熟悉之后,寡人赌你们两一定会是棋逢对手的出现,甚至,静嫔会成为你的克星。”
袅袅傲娇一笑,静嫔却不咸不淡的福了下身子:“陛下抬举静兰了,太子妃不过是静兰一样的心境,没什么野心罢。”
陛下与花静兰的话,一半一半,袅袅都占。
“父王既然说要赌儿臣输,不如儿臣再与静嫔娘娘摆五局,儿臣若赢了,父王便容儿臣放肆一回,儿臣若输了,今晚便向太子讨教围棋去。”
“放肆一回?你想闹什么?”陛下审视了她一眼。
袅袅鼻息轻哼一声,笑道:“暂且保密,不然影响这棋的输赢,父王放心吧,就儿臣这点耍小聪明的功夫,不能闹到哪去的。”
陛下也是笃定她没翻天的能耐,才是应下了,棋局开始,花静兰倒是尽心尽力,又防又攻的,袅袅也是拼着脑子,又逃又防的,两个像是独立特行在棋局上的好友,拼不出你死我活的气势来。
陛下轻笑:“女子谈棋,就是柔似水,没杀气。”
袅袅一面笑回:“父王,咱女子下棋,谈的是自己的心,男人下棋,谈的是对方的心,所以这取胜心不同,气势便不同。”
花静兰顿一笑:“说得不错,下棋无数,唯有太子妃读懂了静兰的棋境。我输了。”
袅袅看到自己四子缺一子,花静兰似有意放水的,竟然没防自己。
陛下才要开口说什么,她伸手便推散了棋局:“再来。”
这一推,陛下想戳破她,都没有证据可言了,只将话咽回去了。
又一局开始,两人面上认真,私下里,却互相敬着,只到末尾时,花静兰猛打个袅袅措手不及,赢了第二局。
后边的三局,花静兰像是算好了似的,输一局赢一局的,最后的取胜,是袅袅五局三胜赢了。
袅袅现在才明白,原来陛下说花静兰会克自己,是真的,输赢都被她控制着。
“静兰不擅此棋,事先陪陛下摆了几盘,便更缺心力了。”花静兰十分谦虚的道。
袅袅心里万分感激这位王者!
陛下却是心里明白的,也没有拆穿她两的把戏,只道:“你来这便是要寡人应允你放肆的,寡人不成全,你也会变着法的玩其他的,也罢,你说吧,你要闹腾什么?”
袅袅避讳的看了看旁边一众人,陛下当即明意,都撤了下去。
“寡人看你憋半天了,可以说了。”
袅袅哐当一下跪到了地上:“恳请父王以太子的名义,让太医院为全宫下人开放。”
袅袅这一句说完,陛下的脸上没了轻快的笑容,转而换之的是严肃认真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