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之有不明,问道:“为何是要以太子之名做这样博取好名声的事?这可不是那条坏路该走的。”
袅袅自然知道陛下会有这样的一问,已经提前备好了答案,回道:“太子做了好人了,我才是处处都是坏,陛下不必质疑袅袅的想法,一切都在路上,很快,陛下便会看到成效了,陛下只管答应便是。”
身居王位,陛下眼里哪看得到做奴才的苦,早已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一切服务,廉价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事,换做是寻常人也会觉得不值一提,一文不值,在意了反而消耗成本,甚至缩减收益。
“太医院若为满宫的下人开放,那这满宫的贵人,岂不与下人无异了,他们干着最廉价的活,吃宫里的,住宫里的,还拿着月银,凭什么还要享受贵人们一样的待遇,他们于国家又无功劳,于朝政也帮不上任何忙,吃穿用度都还是寡人的战士们拿血汗换回来的!”
不得不说,为政着,考虑的果然都是现实的利益关系,很理性,说的是不错,她若以情以德去争那个无谓的理,必然是硬碰硬。
所以,她站在了一位商人的角度,以互利共惠的态度,与他挚言:“太医院为下人们开放当然不能是免费的,主子宠贵的,其亲近的奴才去太医院看病,可免其费用,其余下人按照等级减免费用,如此,满宫的下人心里有了指望,有了拼搏的念头,才是更兢兢业业的做差,不断往上爬,为主分忧。”
陛下原以为袅袅会一通任性胡闹逼自己就范,没想到居然能讲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得想要高看她一眼。
陛下的眼神里,还真真的流露出了几丝赞赏的目光,可一开口,却又道:“你这做法倒是有利于满宫下人极力尽主,可太医院呢,他们要是一天天的被这数以万计的下人们缠住,如何有时间尽心为主服务,如何精心研究医学?”
袅袅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陛下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确实,她考虑了下人们带来的好处,却没考虑太医院的压力。
思来想去,陛下只告诉她:“回去想明白了再来,既然要以太子的名义,就把这个问题拿去问问太子,他若答得上来,寡人马上就能拟旨。”
袅袅以为自己准备的回答完全,没想到还是不够细致,只得带着问题回了桐栖宫。
正值夕阳垂挂边角之际,一小太监跑了来,刚好撞了下袅袅。
撞完后连连跪地道歉,袅袅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支梅花簪子,与自己那支甚是相似。
“你手里拿的簪子,是从哪来的?”袅袅直盯着那支簪子看,想要看看上边是否有划痕。
不想,那小太监开口即惊人:“这簪子是一位叫黎爷的青年男人,让暗门的侍卫给传进来的,直言是要交给太子殿下的。”
一听到黎爷这个名字,袅袅脑海里倒腾出来的,都是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庞,这才忽想起,自己逃出去时带走的行礼,似乎都在他那里,包括那本续笔的小说。
袅袅顿觉不好,只夺过那小太监手里的梅花簪子,一面还要强笑回应:“反正都只是要交到太子手里,我交给太子就行,你回去吧。”
小太监也没怀疑什么,行了个礼便退下了。袅袅拿上那支簪子,私下叫了常竹,便避开阿素出宫门了。
不带阿素带常竹,是怕自己跑不脱,常竹会武功,能打。
也不知什么时候,常竹成了袅袅的私人护卫了,南宫煜卿也总不介意常竹被袅袅带身边使唤。
出了宫门,天色已经朦胧挂黑了,袅袅却只是说带常竹去南宫娣府上。
“太子妃,公主府不在这边嘛。”
常竹发现方向不对,提醒了她,却不知,袅袅是看到了那边靠在巷子口的方斜,认出了脸,所以才毅然决然的往那头走的。
“先处理件私事。”
常竹跟上来:“什么私事?居然只叫属下不叫阿素。”
“这件事,有点特殊,需要你好好保护我,帮我夺回我被偷的东西。”
“太子妃您被偷什么了?要不要启动太子的护卫兵?”
“南宫煜卿宫外有护卫兵吗?”袅袅忽转头问。
“当然有了,随叫随到,就是太子妃您的行踪也是……”
常竹一激动,说错了话,又连忙止断,袅袅却接上了他肚子里的话:“连太子妃我的行踪,也是随时有人监督的,对吧?”
常竹憨憨的点头,又忙替南宫煜卿解释起来:“其实,殿下他也没有太过分,只是想要确认您的安全。”
“他让人监督我什么意思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也有数,你,该识点数!”
袅袅后边的一句话,还加重了声音,常竹确实心里没数,一个劲的夸好两人,撮合两人,都忘了他们两人原本是利益关系开始的。
到了巷子口,方斜开口便唤起她圣女姑娘来,袅袅也呵呵作笑应付着:“方斜大哥,黎爷呢?难得你们还大老远的跑来看我。”
方斜嘴角斜斜勾着,抱着手靠在墙上,直打量着袅袅笑:“圣女姑娘,我们黎爷呀,病了,开不了,让我给你带些你惯用的东西来,就在城南的废楼里呢,说是让您一道菜换一件东西,不许放辣。”
袅袅仍旧笑着:“这谎也撒得太不认真了,做菜?不放辣?他不在怎么吃呀。”
常竹瞧着方斜笑得嚣张,要求还过分,不由站出去骂道:“臭贼,还想让我们太子妃给你做菜,做刀子给你吃还差不多!偷的东西呢?”
南宫煜卿没给常竹提过黎爷,所以,他是不知道海上那段奇遇的,便是阿素,也没从袅袅那里给常竹提过。
方斜也瞧着常竹嚣张不顺眼,笑脸一收,上前了两步,一副不怕死的架势:“骂谁呢!我还就告诉你了,不配合,圣女姑娘什么东西都拿不回去,我们还要拿着那些东西,到处散布圣女姑娘在外头的事,看你们太子咽不咽得下!”
“天子脚下,你胆敢放肆!我们太子与太子妃关系好得很,你要敢乱说我现在就了结了你!”
“来啊!反正我们黎爷的人多的是,看你能解决多少个!”
“谁怕谁呀!老子……”
“常竹!”袅袅拉住了已经挽起袖子的常竹,“别冲动,我去。”
“太子妃您别怕,有属下保护您呢。”
才说着,常竹便动起了手,与方斜打了起来。袅袅只得跟旁说劝。
不想,竟然引来了巡逻的行兵,将两人都扣住了。
“老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护卫常竹,放开我!”常竹激动到了气头上,连说话都是带吼的。
结果,却是挨了行兵肚子上一拳:“老实点!当街打架,全部扣到侦查门去。”
“我是太子妃,住手!”袅袅出示了令牌。
这个令牌,只能证明她的身份,让她自由出进宫门,却不能自由出进城门,这是南宫煜卿特意给城门口打过招呼的。
“参见太子妃,太子妃金安。”那群行兵见令牌齐跪地上。
方斜一笑:“这令牌还是挺管用的嘛,黎爷还说给圣女姑娘打造个令牌,给你个山寨夫人的体面呢。”
袅袅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就见此时地上为首的那侍卫道:“太子妃的这个令牌,太子殿下曾拿到四个城门让所有人认过眼了,还有太子妃的素画像,说是太子妃持此令牌不能进城门的名牌,要好生保护,切莫让不轨之人拐骗出去。”
袅袅心里暗苦,不就是防着不让他出去嘛。
“既然是误会,太子妃若没有什么事,卑职们便先离开了。”
“没事。”袅袅笑回。
“有事……”常竹贴过身,袅袅却一把拉回了他,与行兵笑了笑,示意没事。
待行兵走后,袅袅正要好好与常竹解释,腰后突然抵过来一个硬硬的东西,她要解释的话一下掉回了肚子里。
“圣女姑娘,你身边这位太不老实,我只能如此了。”方斜要挟着袅袅转过来。
常竹瞧见,又无奈又气,却不敢轻举妄动,更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跟着去。
走了好一截路,拐了无数的巷子,越拐越偏,常竹也埋怨了一路,与方斜小吵了一路。
进了一座两层楼的废楼,虽然破旧些,却是干净能住的,也比较宽敞,才一进去,常竹便被门后之人给扣住了,简直无用武之力。
方斜拿来了匕首,袅袅一个人也打不了这明明暗暗待命的人。
“你们想干什么!放了太子妃……”常竹不停地挣扎谩骂,却始终被两个壮汉圈固着。
方斜指了指一道门:“那里便是厨房,菜料都齐全,圣女姑娘好好想想自己落了几件东西,便去做几道菜出来吧。”
说做就做,为了换回东西,袅袅也只得施展一下厨艺了。
“除了这梅花簪子,我想要的就还剩两件,两道菜,等着。”袅袅自信满满的进了厨房。
一进去,发现里头果然一应俱全,就是没一丁半点的辣椒,果然是黎爷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