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后头亮起的灯火,袅袅心里慌慌的,连忙掀开小窗口的帘子往外探头,她听到了马蹄声,声声靠近,急促且沉,似乎还不止一匹马。
她心头猛颤起来,这栎阳城外的景,她都还没来得及看呢,这才出来便遇到危险!
她忙朝前边赶马车的小斯倒:“大哥,麻烦你将马车停一下,我先下了马车,等后边的人过去了,再上马车,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来抓我的。”
情急之下,这也是袅袅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丢下马车夫,如果后边的是土匪,那对带自己出城的马车夫来说确实不大仁义,可若只是追她的人,那便不会伤害马车夫,所以,她想赌一赌。
“好的太子妃,毓公子吩咐过,一切以您的安全为重。”车夫勒停了马。
“多谢大哥,袅袅感激不尽。”袅袅被扶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为不惹后头马匹的怀疑,马车夫继续赶车,只是慢了速度,袅袅便躲到幽深的林子里。
袅袅躲得远远的,透过树叶缝隙,她瞧见那灯火明亮的马队从眼前经过,这人数,起码得有十来人,令她畏惧的是,为首的居然是黎爷。
黎爷那副面孔,令她脑海里翻腾的都是可怕的事,比曾经要杀自己的南宫煜卿还要可怕几分,因为她对黎爷是完全不了解的,更不知道他究竟带着多少目的,明知自己是皇室人,却久久带在外边,那心里,不知有怎样的容忍与谋算,总之,一切都令她害怕。
待马匹越过,灯火渐淡,袅袅才从林子里头钻出来,往那头够了一眼,等着马车再次赶回来载她。
是黎爷的话,应该是不会对马车夫下手的,毕竟没什么仇恨,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吧。
“太子妃,太子妃……”
正当袅袅在思考问题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她紧张的迈过头去,是几个衣着简单,不识得脸的壮汉,不过瞧着袅袅的眼神还算和善。
“你们是?”袅袅有些畏惧的问道。
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为首的双手作揖恭敬回答道:“太子妃莫怕,我们都是毓公子身边的人,都是暗中保护太子妃您的。”
袅袅心里一松,但却也佩服毓凉择,帮自己逃跑便也算了,居然还敢对手下人道明自己的身份,也不怕招惹麻烦。
见了令牌,袅袅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心里也有了安慰。
此时,前头跑回来一人:“前头的马车被扣留了,人也被带走审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快带太子妃离开。”
“可看清是什么人吗?”为首的那个问道。
“没看清。”
“是与陛下相争的南宫纥之子,此人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
“原来是他。”为首的那个惊起,“此人何止赫赫有名,在江湖上简直令人闻声丧胆,凶恶残忍,还非常极端善变,我们得赶快逃,他马上就能到这了。”
听到这里,袅袅又紧张起来,总感觉自己逃不过黎爷的魔爪了。
“还有别的路吗?”袅袅问。
“有,就是有些麻烦,我们从北边绕道,不过北边是太子掌管的防护部队,我嫩要从那里过去恐怕有些难,白天还可以,晚上那些人可能会敌我不分,他们晚上只认军令牌和主人。”
袅袅听着更悬了,所有的困倦都消散而去。
再观桐栖宫的喜宴,毓姝言自得知袅袅被自己的哥哥带走,便寻了宴中自己军衔之下的一名将员出宫查看,还带了句话:“太子妃会逃跑,这是太子不喜的,通知护城队去找,一定平安带回来。”
这名部将,名姜周,是毓姝言的多年挚友,毓姝言的心思,他尽然知晓,也是一心倾慕着毓姝言的人。
南宫煜卿的人跟着黎爷,毓姝言的人,却是跟着南宫煜卿的人去的,简直就是个食物链一般,袅袅远想不到自己身后到底有多少人暗中观察着。
袅袅为了能逃跑,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去往北边绕,因为她想把黎爷引到北边南宫煜卿的防护队去,如此,她便可返途继续朝着西边去,能不能摆脱南宫煜卿的护卫队,就看黎爷的本事了。
匆匆忙忙的,袅袅故意让黎爷发现她的踪迹,成功将黎爷引了过去。
“黎爷,那边危险,我们不能过去,那边是南宫煜卿的地盘,听说晚上是不认人的。”一手下劝道。
“那我更要去了,圣女能活,我自然也能活,今晚我必须活捉圣女。驾~”
瞧着黎爷的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北边而去,南宫煜卿的人赶忙回去禀报,正好让毓姝言的人无缝衔接上黎爷的人。
姜周紧跟其后,黎爷忙顾着追上袅袅,便忽略了身后有人跟着,直到快靠近防护队时,姜周的马匹惊叫起,其中一人的马受惊似的往前蹿,惊扰到了防护队的人,袅袅刚好要隐秘躲起,却突然被火把照亮,没了退路。
不止她,还有毓凉择的人,都被防护队围涌住了,一通乱箭射下来,死了不少人。
袅袅为了保命,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牺牲,在人群里大喊:“快住手,我是太子妃,不是贼,不要再杀了……”
那些人显然没有理会,倒是黎爷,听到袅袅饿喊声,当即加快了速度,急驰向前,喊都喊不住。
瞧着黎爷冲向前去,方斜忙安排人去宫里向毓贵妃求救,因为这是南宫煜卿的地盘,毓贵妃去与陛下求情可能会好些。
黎爷赶过去的时候,那惊马之人全力保护袅袅,却与袅袅一同被抓了起来,黎爷落了空,毓凉择的人,也一个没剩了,看着那么多人死在眼前,袅袅是流着泪“安分”的被带走的。
桐栖宫内,南宫煜卿被灌酒灌得犯了迷糊,却听常竹来报说袅袅与黎爷同出了城,去到了防护队那里,南宫煜卿本还不信两人会去那个地方,毓姝言又突然找了来。
“殿下恕罪,太子妃与我长兄出宫去了,姝言本想替长兄隐瞒,可如今天色已晚,姝言不免担心太子妃的安危。”
毓姝言突然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话,死地都没拦住,也没想到。
偏偏南宫煜卿更相信袅袅是与毓凉择出去的,怒道:“出去干嘛?怎么出去的?何时出去的!”
“殿下恕罪,姝言只是瞧见,并不知他们二人出去干什么,是后来姜周说的他们在城里闲逛,具体干什么不知道。”
南宫煜卿听得又愤又气,却又上了酒劲,晕乎乎的都有些站不稳了。
毓姝言忙上前搀扶他:“殿下别担心,具体什么情况,妾身已经让姜周去看了,也通知了公主,公主一向与太子妃友好,想必不会出什么事的,至于那个黎爷,说带着太子妃出城,恐怕只是刺探防护队的幌子,我们且先派人打探着,一切还有妾身呢。”
毓姝言的这番安慰,南宫煜卿果然更多的倾向于等待。
紧接着,黎爷的人便去求助了毓贵妃,毓姝言的人来道的,说来也巧,黎爷的人,正好没说袅袅也在防护队,只是单方面请求圣旨去平息,这也是黎爷的意思,因为他一心想要夺得袅袅。
所以,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谁都不知道袅袅在防护队的牢房里,毓凉择也不知道,偏偏南宫煜卿有私心,不肯拿出令牌去救黎爷,只一心扑在找毓凉择与袅袅身上。
回到喜房,南宫煜卿仍然酒意未醒,走路都是打晃的,只叫人拿醒酒汤来,毓姝言伺候他喝下,又叫他坐下等,还给他点上了安神香宽心,谁知他这么坐着,就昏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殿下!太子妃还未回来。”
常竹的喊声惊醒了南宫煜卿,毓姝言忙起身去开门,她也陪着南宫煜卿一夜未眠,只是天亮了才打盹了。
“那我长兄呢?”毓姝言急道。
“毓公子病卧房中,不曾理事,公主与阿素也在四处寻找太子妃。”常竹更急。
南宫煜卿拿起桌子上的剑便过来了:“黎爷呢?”
“还在防护队,说是陛下出手救下了,只听说他一路往景州方向去了。”
“城里外的都给我搜,我就不信找不到袅袅,还有黎爷,给我派人追上他,走得太蹊跷了。”南宫煜卿气冲冲的揉着沉重的脑袋出去了。
南宫煜卿走后,姜周才来找了毓姝言,耳边说了一通,毓姝言脸色大变,瞪了姜周一眼,忙追上南宫煜卿去:“殿下,殿下,太子妃有消息了。”
南宫煜卿听到声音停下,毓姝言上前道:“姜周说,他看到黎爷抱着一女子去往景州了,看不清是谁,只说是从防护队里抱出来的,我想有可能是黎爷,他或许想要拿太子妃来威胁您。”
南宫煜卿一听,即将跑了出去,常竹一面跟着,一面让人给备马。
去防护队送圣旨的李公公回来了,跪在陛下跟前道:“太子妃误闯了太子的防护队,在里边受了一夜刑法,出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被黎爷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