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苦笑,不知道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被揭穿之后,她怎么还好意思把这些事情拿出来重新说一遍。
“许飘飘,我以为,我们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许飘飘一愣,手中搅拌着咖啡的勺子也尴尬的停了一下。
借着笑出了声来。
秦曼清,你还是一如既往,连起码的装个样子都做不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点进步都没有,那就抱歉了,当年能把你赶走的人是我,现在能担当这个角色的人依旧是我。
“曼清。”
她再抬起头,已然换上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红着的眼眶已经漫起了水雾,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曼清一怔,转而明白了,这是戏台子已经搭好了,等着演戏呢。
“许小姐既然邀请我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她可不愿意再在这里跟她浪费时间,有些事情早点说出来,说清楚就好了。
许飘飘见她耐不住性子的样子,勾了勾唇,让身边的助理去把人带过来。
一个戴着金属框眼镜的男人,身穿着蹩脚的西装,踩着黑色油亮的皮鞋,头发整洁的梳成背头。
明明穿得很正式,可是却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秦曼清收回目光,询问许飘飘这是什么意思。
“我上一次去庄园做客,正好听说了你成为庄园鉴定师的消息,打心底里替你高兴,正好这位朱先生是许氏集团最近旗下珠宝行的负责人,企业刚刚起步,如果能有一位像你这样的鉴定师相助,一定如虎添翼。”
她一口气说完一大堆话,秦曼清也算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要给自己介绍工作。
怎么说呢。
正如那句俗语说得那样。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当周围的人纷纷投过来目光,且许多人都小声的低语,秦曼清深吸了口气。
原本还以为这女人真的是想要谈谈,可没想到她贼心不死。
既然如此,反正灵儿还有好一会儿才放学,就陪她唱完这出戏。
“真是我狭隘了,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事,你还能想着我,还为我推荐工作。”
她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许飘飘堪堪一愣,显然没想到秦曼清会这么快就松口。
两个人的氛围其乐融融,周围的人也都觉得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就收回了目光。
所谓的朱老板,摸索了两下自己洁白的领子,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自己都还没坐下的许飘飘斜了他一眼,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满被秦曼清察觉。
看来这个搭档也是临时的。
看上去来势汹汹,不过也只是一盘散沙。
她却佯装没察觉的抿了一口咖啡,入口的苦涩流淌进嘴里,分出几缕香醇。
不得不说这里的咖啡真不错,只是离得有些远,不知道支不支持外卖。
她出神,许飘飘却暗自得意。
这个女人向来警觉,却不知道今天怎么这样松懈?
不过也好。
她勾了勾唇,喝着咖啡的时候眼睛却还瞟向秦曼清。
咕噜噜噜。
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安静的环境当中再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而赫然摆在推车上面的,是一个华贵万分的祖母绿项链。
又是祖母绿。
尽管这珠宝首饰当中祖母绿的宝石算是佼佼者,也不至于到这种什么场合都要拿一件出来摆的程度吧。
可朱老板盯着那条项链看了一会儿之后却换上了惊恐的神色。
噤若寒蝉。
“这是我打算给陆家长辈送的生日礼物,可不小心破损了边缘镶嵌的钻石。”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当中流露出满满的可惜。
秦曼清想也没想直接让她再买一个就好了。
这样贵重的东西,又既然想送给重要的人,不管是修补还是重新装饰都不再能展示心意。
更何况虽然许家实力不如从前,但是这种程度的珠宝还不需要修修补补再送人吧。
见她说得轻巧,许飘飘垂眸竟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
“我就实话说了吧。”
她抿了抿嘴唇,蹙着眉表示不是可惜那几个钱,只是这条项链的原石太过于珍贵,短时间之内找不到其他可以媲美的东西。
秦曼清垂眸。
这个理由倒也算说得过去。
只是许飘飘怎么会知道她有修复的本事?
这种能力她从来没有对外展示过,知道她会修复的人屈指可数。
她转眼间眼底已经附上了狐疑的神色。
可许飘飘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一样,垂垂眸子,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秦曼清。
这种诡异的亲昵感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两个人从未决裂过的错觉。
轻笑一声站起身,绕着那条绿宝石项链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
她高挑的站着,一双眼睛睨着许飘飘和她身边的两个人,看不出喜怒。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懂得。
“既然你这么急着做这件事,怎么反倒来找我聊天了,这礼物应该是惊喜,先给我看了算怎么回事。”
她轻笑着,站在许飘飘的身后,目光从项链上移开,余光留意这间餐厅里其他的人。
好笑。
躲开了许飘飘的和她助理毒蛇一样盯着人看的眼神,她终于有机会观察周围的人。
原本以为这些人都是恰好在这里吃饭的客人,看穿着和携带的包包首饰,都身价不菲。
然而现在看来,他们的眼神却不太对劲。
原来如此。
秦曼清嗤笑,起初她还以为重点是那一条祖母绿的项链,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档口等着她呢。
既然这样,她就给她许飘飘一个机会。
只是看她能不能抓住了。
“曼清,我最知道你了,只要是和珠宝还有鉴定相关的东西,就没有你不会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
许飘飘小心筹谋这一出戏,大概就是为了用舆论彻底杀死秦曼清。
在鉴定界,秦曼清的位置因为主流的鉴定所还有蒋勋暗中的推波助澜,变得岌岌可危。
虽然背后有了陆宴深的支撑,她也接受了他的帮助。
但是舆论就像洪水猛兽,吃人不吐骨头。
这是许飘飘深思熟虑许多天,找到的唯一能在不影响许氏集团的前提下,解决掉秦曼清的方法。
“飘飘。”
她忍着恶心脱口而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