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喊使得乾破天止住脚步,一股恼怒顿然生起,一介草民居然敢呼喝本少,难道嫌活的不耐烦了?不过,草民居然敢如此,虽然有以卵击石之嫌,此人倒是有几分胆色,让本少看看你到底是真有胆色还是急着想去阎王那儿报到。
赵旭脸色已经发白,嘴唇直哆嗦,心头紧缩,拾起地上的断簪,说道:“乾少,此簪是草民花了四十文钱买的……”说到这里,便不往下说了。
这当然不用再说了,意思已经很明显。听了此话,街市的人们倒抽了口凉气,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心中纷纷猜测:这人难道不要命了吗?
云霞不解地盯着赵旭的脸庞,暗中不断拉着赵旭的手臂,焦急异常。
“有趣!”乾破天转过身来,嘴角上扬,面带笑容——这是他被彻底激怒的迹象,想想看,堂堂的“敬国公”之子、铁骑大公爵之侄,居然当街被一个蝼蚁般讨要四十文钱的赔偿,这是何等的羞辱!
乾破天沉下脸色,双眼冷冷地看着赵旭,好似一把无形之刀刺将过去,凛冽的杀气使得众人退避三舍。乾破天道:“四十文钱,你确定?”
赵旭不顾云霞的极力劝阻,抱拳道:“是的,不信您可以与小的去那摊位老板对质。”
本来那个还打算围观的小摊老板,听到此话,吓得屁滚尿流,嘴上骂声不断:“你个杀千刀的,不过卖了你个破玉簪,你要自杀,跳个河喝个砒霜便了,非得惹这祖宗,还搭上我,你不要命爷爷还吝惜着呐!”卷着铺盖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眨眼功夫就没了影,只留下一路扬起的尘土……
乾破天道:“不必,与本少讨钱,须要付出代价。今日便给你个机会,和本少比试比试,你若能碰到本少,便赔你四十两银子!”
我靠,这明显是陷阱啊,还往里跳,他乾破天脑子里是浆糊还是地沟油,假奶粉吃多了吧,也不分析分析形势?断少坤看到这,心中已然觉得不对劲。但话说回来,遇到这种事,你让一官二代怎么忍,如何忍,更何况还是崇尚武力的乾破天?
赵旭站起身来,心中发狠,盯着岿然不动的乾破天,握紧双拳,大吼着冲了过去,临近时右拳照着钱破天的门面轰然击出——这赵旭哪里会什么武艺,不过是寻常斗武。
乾破天身子微微晃动,轻而易举地闪过拳头,右脚暗中冲着赵旭右脚胫骨一踢,但听得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那赵旭便已疼得在地上打滚,豆大的汗珠挂满面颊。
这一幕不过瞬息之间,在场所有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旭哥!”云霞高叫了一声,跑到赵旭身边。
“还有一条腿没断!”乾破天冷冷说道,面无表情,好像在看一只蚂蚁。
“乾少爷饶命!”云霞抱着赵旭,焦虑万分地祈求乾破天,“那四十文钱我们不要了!”
乾破天不理会她,一把将她拎开,抬起脚就要照着赵旭的左腿踩去,忽然嗅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一股属于高手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血脉喷张。
“兄台且慢。”声音虽然不大,而且平缓,却带着一丝势不可挡的霸气,但传到耳朵里却是如雷霆一般铿锵有力,直震心神。
乾破天勾着嘴角,看向说话之人,依然朝着赵旭的小腿踩去。在场之人不禁惊呼一声,人家都叫你“且慢”了,还踩?畜生啊!
一把带鞘的剑突地激射而来,打在乾破天腿上,继而弹向天空,一个人影在空中翻了几翻,抓住那柄剑,落下地来。此人看起来三十四五的样子,身着一身灰衣,凌乱的头发用一根麻绳粗略地绑于脑后,身上弥漫着一股风尘之味,显然是个行走四方的剑客。他把剑抱在怀里,气定神闲,脸上长满胡渣子,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哀乐。
“兄台未免太无耐性……”那人开口说道,“损人财物,索要赔偿,此乃天经地义,你既无意赔偿,倒也罢了,反伤人一腿,既伤人腿便也罢,却连另一条腿也要废掉,着实有些不讲道理了。”那剑客不急不缓地说着话,看向云霞赵旭,说道:“你们二人离开吧。”
云霞向那剑客致意道谢,搀着赵旭离开街市。
乾破天本就对那赵旭没兴趣,也不阻止,只带着热切的眼神看向那剑客。此人定是高手,本少好久没跟高手过招了……心中如此想着,不禁一阵兴奋,好似饿狼闻到血腥一般。
“来者何人,竟敢管本少闲事,报上名来!”
“过路浪客,不足以道。”
乾破天冷哼一声,也不废话,拔刀便砍向那剑客。
这剑客正是史琛。史琛望向那乾破天,心中一阵苦笑,道:“兄台问也不问便要开打,是在下哪里说错了么?”
“你要讲道理,就拿你的剑来讲,婆婆妈妈,却似个女人一般聒噪!”乾破天叫喊着,早已不耐,话不都说,挥着那把黑刀攻向史琛。
史琛也不再多加言语,如同秀才遇上兵,怎么都说不到一块去。
二人打了一通,乾破天也没占着什么便宜,反倒越打越兴奋,伴着阵阵的狂笑,硬逼得史琛拔剑应对,却还是只守不攻。
再十招过后,史琛跳开,神色平淡地看着乾破天,想那对情侣已走得远了,便抱拳道:“兄台且住手!我本不欲与你戏耍,今日在下尚有事在身,告辞。”转身便走。
“想走?没门!”乾破天不依不饶,追了上去,照着史琛的脑瓜子坎过去。
听得脑后生风,杀气侵袭,心性沉稳如他也被激起一丝恼怒,冷哼之下忽地转动身子,原先所站之地扬起一股尘土,眨眼时已临近乾破天。
这突然的一击使得乾破天防范不及,反应过来时史琛的脚掌已临近胸口,“砰!”,胸口狠狠地吃了一招,摔到地上,口角溢血——那一脚还是留情了。
乾破天不怒反笑,心道:“这便是高手了!”
史琛平淡说道:“你若再纠缠,莫怪在下以血洗剑。”
哼,就怕你不敢拔剑,少爷我憋这鸟大的天宣城里,半个像样的敌手都没有(直接把乾月给忽略了),今天好不容易给少爷遇上,岂能让你跑掉!如此想着,乾破天对着史琛喊道:“想走,便与本少大战三百回合,让本少尽兴!”又缠斗了上去……
看到这一段,断少坤囧得脑门直冒汗,心里“肃然起敬”:哥啊,您这是要闹哪样,还要让人家尽你兴?我靠,搞基啊你!没见过一男的对另一个男的死缠烂打,这功夫您要是用到泡妞事业上,还愁哪个不上炕……
这乾破天真真是软话不听,硬话不怕,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啊,让史琛一阵头大,救人反倒救出麻烦,通常情况只要三言两语,或者拿实力震慑一下就行了的,今儿遇上这难缠的货。既然如此,那只好……跑了!
下定了决心,史琛朝乾破天略一抱拳,说道:“看招!”乾破天沉下心正准备迎招,却见那剑客施展“落叶飘”轻功“嗖嗖”地逃开了,几息时间便几乎跑得没影……
史琛清然一笑,道:“后会有期!”
但是,那史琛显然低估了乾破天的武功,轻功对于乾破天来说简直是强项啊。因为通常情况下都是他追着别人的,这些年追那些高手们没点儿轻功可是不行的,他那套“踏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而更为重要的是,轻功不好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因为还有极少一种情况是他被人追着打,此人便是——乾月!
乾破天冷笑一声,操起轻功,脚下如同生风,朝着史琛的方向追去。
史琛听得后面衣袍破风之声传来,不由得赞叹:此子功夫不如我,轻功却是了得!正好,倒要看看他能耐得多久……于是加了几分功力,加快速度。
乾破天内心亢奋,哈哈笑道:“臭剑客,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得多远!”
二人沿着乌柳街一追一赶,犹如两道旋风,刮得人群一阵恍惚,行人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风呼地刮过,另一道风紧随而至,眼花缭乱。
看到这幕,断少坤顿时抓狂:我靠,这两货居然在大街上“飙车”来了,还有没有公德心,一点儿都不体恤人民群众对和谐生活氛围的迫切渴望,鄙视啊!
与乾破天比轻功,简直是王八和鱼类比憋气,累的慎,一会儿工夫史琛就让乾破天迫近,如何都甩不掉,眼瞅着就要被赶上,忽地前边一团乌光倏忽射来。那团乌光之物速度极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上一刻还在几十丈开外,下一刻已然临身!万幸的是,那团乌光从他腰间擦身而过,并未伤他分毫,如此竟也吓得他一身冷汗。
下一瞬,闷哼之声从身后传来,接着是一阵木质桌椅撞击毁坏之声,史琛回头一看,竟是那乾破天摔在地上,想必是那乾破天被那团乌光击中,不知其生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