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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武侠仙侠 > 归道录

  凉州城位于天宣国西疆,是天宣西边疆最大的一座城池。虽说是最大,其规模却只得天宣城的四分之一,因长年乱战及不时有西部诸国入侵,加之当地匪祸不断,致使凉州百姓生活凄苦艰难,众多人流离失所,几乎民不聊生。所幸近年天宣日益稳固兴盛,加派重兵把守边疆,兵匪之乱得以遏制,百姓过上几年平静生活,凉州城逐渐人口兴旺民生殷实,农耕商贸、书教娱乐日见起色。

  这是近几年才有的景象,凉州城本就是座古城,连年的战争已经使得凉州城破败不堪,四面城墙满目苍夷,每得空闲时期,凉州守军便征召凉州百姓修缮城池,以备战时。因此,凉州城城墙便新旧掺杂,看上去如同一块四处缝补的破布一般。

  这一日傍晚,凉州城暮色蔼蔼,四周村落升起炊烟,那些应征修缮城池的凉州百姓拖着疲惫身躯朝着各自村落走去。修缮城池的大多是凉州城城郊村落的村民,一来为了那微薄的饷银,二来也不得不响应凉州官府号召。这些人几乎都是年轻壮力之辈,只是在一行人中,却有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者。老者身躯佝偻,满是皱纹的脸污浊黝黑,好似一张褶皱的抹布,他步履艰难地在一行人行走着,眼中含着凄苦和空洞的神色。

  此老者名唤拾逢,乃凉州城南郊大盘山脚下盘山村村民,原本他是不需要应征修城的。最近,每日修完城池返回村落,在离开凉州城一里处,他总要驻足,回头遥望北方的天空,每当此时,他的眼中便升起一股期待之色,这双浑浊的眼睛仿佛霎那间恢复神采,只是下一刻又有一丝担忧随之而来。从凉州城到天宣城路途遥远,横跨多个州郡,常人需要两三个月的脚程,期间更是猛兽、路霸无数,单人匹马去那天宣城,其凶险可想而知。

  看着那老者那副神色,其中一个青壮者也停下脚步,对那老者说道:“拾老,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想必梦寒已到达京城了吧!”

  老者低声沉吟,不置可否,眼中担忧之色并未消减。青壮者看出他眼中的担忧,安慰道:“放宽心,梦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安全到达京城,你就等着他高中归来吧。”

  听到如此,老者神色稍稍缓和,心下也如此安慰自己,莫名升起无限期待,道:“但愿如此。”说罢,朝着山脚的一处破茅草房的方向走去了。

  不肖时刻,天空已经全都黑下,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夜幕当中,柔和的月光洒满了大地,连同屋前的杂草都被照出一簇簇灰暗的影子。拾逢望着那轮明月默然不语。几月前,他向村里乡亲借了些盘缠,让儿子拾梦寒踏上科考之路,虽知路上定是艰难重重,甚至有丢掉性命之虞,却始终拗不过儿子十年寒窗改变命运之决心。

  与此同时,同一轮明月之下,拾梦寒也伫立窗前,抬头仰望夜空,想着家中双亲,不禁思虑顿生。虽说眼下幸得欧鹏相助,毕竟是寄人篱下,更不好长久倚靠他人,距离科考尚有两三月余,这期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想起一路上的艰辛困苦和现下窘境,于是忧愁苦闷起来,胸中之志更加坚定。

  夜风袭来,冰凉如水,天上的那轮明月将银白的月光倾洒而下。屋外虫鸣阵阵,与他一屋的尤耿已是鼾声入眠。拾梦寒料定主意,便也歇息去了。

  翌日清早,天色刚开始朦朦胧胧地散去晚雾,拾梦寒早早就出了门,那时尤耿仍在酣睡,拾梦寒不忍打扰,也没有跟欧鹏打招呼,早出晚归。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尤耿为之纳罕不已,问了几次,拾生都是支支吾吾,也不好追根刨底。

  这一日,快至正午时分,欧鹏整理了装束,照例到拾梦寒与尤耿所住的那间房子叫唤了几声,屋里照例是没有回应,便提步上街去。刚走到街口,便撞见尤耿摸着一头的汗水照面而来。这几日尤耿也是经常在外,见此情景,欧鹏奇道:“尤兄,你这是……?”

  这几日接触下来,尤耿发现欧鹏是个挺不错的人,不似刚来天宣之时碰到的那些人,为人倒是古道热肠,先前的成见早已烟消云散。尤耿也不隐瞒,不假思索地道:“俺这些日子闲着慌,到处给人劈劈柴、挑挑水,弄些酒菜钱,这还不到正午,俺这肚皮呱呱直叫,正想着去犒劳俺这肚皮呐。”

  欧鹏笑道:“正好,小弟正发愁着没人喝酒呢,这次就让小弟做东,与尤兄畅饮一番。”

  听得如此,尤耿心中顿时乐开花,此前他愁着手中的那几个小钱都不够喝口黄酒,喜上眉梢,真个似孩童一般,拉着欧鹏急忙道:“那还等甚么,快走吧!”

  欧鹏不禁赧然失笑,心道:“这尤耿真真是个直性情之人,毫不掩饰内心之意,不似那拾梦寒那般心绪繁杂……”念及拾梦寒,加之近日出入无常,奇道:“尤兄,不知梦寒兄近日做些什么,咱不如也叫上他,你我兄弟也能找个时机喝酒聊天,岂不更妙。”

  耸了耸肩,尤耿摊着双手说道:“妙倒是妙,只怕此刻我也找不到他了。”

  “罢了,咱们走吧。”

  二人沿着乌柳大街寻找酒家,不肖多时便至热闹当街,正走着,忽听闻前方围着一群人吵吵嚷嚷,相互争执。几个人正围着一个摊位上文弱书生恶狠狠地说说道道。二人定睛看去,欧鹏不由得惊呼起来:“那不是拾兄么!”

  这几日拾梦寒早出晚归,却是在这市集上摆起字画摊,头几天相安无事,今日临近月底,天宣城一群地痞沿街收租要债,见着拾梦寒新鲜面孔,升起宰割之意。拾梦寒本就没卖的什么字画,挣不到几个钱,唯唯诺诺求着告饶几日,被围在街心,对方狮子大开口,哪里拿得出银两,心中叫苦不迭。这几个地痞不是什么善茬,操起腿脚把字画摊砸得稀巴烂,叫嚷恐吓,弄得拾梦寒面红耳赤慌慌张张。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二人看在眼里,此刻的尤耿更是眼冒怒火,挽起衣袖就要冲上前去,被欧鹏拉住:“尤兄且慢,那几个不是好惹的主,此事让小弟来解决!”

  尤耿大哼一声,点点头,看着欧鹏大步往前赶去钻到人群中,一副八面玲珑颜色,拱手对着其中的带头人笑笑呵呵,又是作揖又是赔笑,说了许多好话。

  拾梦寒见是熟人,羞得无地自容,立在一旁不言不语。最后是欧鹏奉了些钱才算是摆平此事,尤耿在一旁看得牙根发痒,若不是欧鹏直给他打眼色,他早就上去将那几个不知好歹的无赖扔出天宣城。

  望着那一群人,尤耿冷声一哼,对着拾梦寒说道:“你也真是,好端端的书不瞧,倒在这集市上摆起摊儿来,俺看你是不想科考了吧!”

  拾梦寒抱拳掩面,比方才更加面红耳赤:“尤兄说的哪里话,现下里大考尚有诸多时日,身上银两欠奉,只怕三餐难顾,还哪里有力气去考试,更不好再叨扰欧兄弟了。”

  说完这话,浑然自觉有不妥之处,然而话语却似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拾梦寒满脸愧疚地瞥了欧鹏一眼,果见其脸色凝重起来。欧鹏面色严肃地说道:“梦寒兄说的这话,简直是在折辱小弟。小弟虽不富足,缸里倒是有些柴米的,你我三人既已称兄道弟,就该相互扶持,相互照顾,梦寒兄为何如此扭扭捏捏,难道小弟哪里做得不对么?”

  拾梦寒默然无语羞愧难当。尤耿更是听得爪儿挠头,竟指着书生的脑袋,怒声道:“你这书生好不实在,怎的跟我们如此见外!”

  见着拾梦寒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欧鹏打起圆场,大笑道:“尤兄,你也别急,拾兄如此倒也不是跟我们见外,我看是他那书生志气在作祟!”

  尤耿不以为然:“什么书生志气,俺看就是狗屁!”

  欧鹏沉声说道:“梦寒兄如此做法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看这买字画也挣不到几个钱,如此又没有时间看书了,这大考在即,这该如何是好呢?”

  这该如何是好?此话也在拾梦寒心中回响过无数遍,始终不得其法,当然回答不上来。

  欧鹏继续道:“拾兄,莫不如如此,就由小弟资助拾兄,大考前拾兄的起居、食用一律由小弟开销,权当是借的,若他日拾兄登榜高中,再还给小弟就是了,如此可好?”

  拾梦寒一听,这法子倒是解决当下窘况,只是这如何拉下这面子应承呢?犹豫再三,不等他回答,尤耿就拍起手来,兴奋地道:“如此再好不过!书生,你就答应了吧,别辜负欧兄一番美意!”

  拾梦寒沉吟一声,点头说道:“那……好吧!”

  三人相视而笑。欧鹏道:“那今天就让小弟做东,我们兄弟三人喝个痛快,聊个痛快!”

  这时,三人后边传来一个声音:“欧鹏,三日不见,结交新朋友了吧,怎么不介绍认识认识。”

  欧鹏轻咦之中转过身去,待看清来者,眼中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