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
断少坤起初不信,心说老子又不是鹬蚌还能养出珍珠不成,看见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当中确实有一颗圆滚滚的白色珠子,抓起来认真察看,“嘿,还真是!”
陈娆儿奇道:“这不就是皇宫失窃的那颗夜明珠吗?好哇,乾破天,你居然是盗窃夜明珠的盗贼。哼哼!”笑的十分阴险。
乾月道:“娆儿,这不可能!夜明珠失窃之时小天正在乾府里,性命危在旦夕,怎么可能去偷夜明珠呢?”
陈娆儿尴尬笑道:“月姐姐,你说的十分在理,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那颗珠子和我一同落地,我与那颗珠子朝夕相伴,可以说是灵犀相通。这颗珠子真的跟我那颗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咧!”
虽然乾月也知道陈娆儿只是随口一说,但即便是随口一说,若是真的,那么这将是一件性质非常严重的事件。
断大少可不干:“就只兴你和夜明珠一块落地,就不兴我也养一颗么?你说你和夜明珠一块落地,有没眼见着,弄不好是杜撰的,我这可是活生生的事实。话说回来,你若想再要颗夜明珠,我发个怜心,把我这颗珠子送给你吧。”
说着,一把递到陈娆儿面前。
陈娆儿躲开去,一脸嫌弃神情:“拿开,脏兮兮的谁稀罕!”
断少坤嬉皮笑脸:“不客气,就送给你了,给你给你!”拿着珠子追上去。
“走开走开!不要不要,又脏又臭!”陈娆儿笑嘻嘻跑开去。
断少在后边追,二人在院子里追逐嬉闹,好不欢乐。
乾月看不下去:“你俩都别闹了。”转向陈娆儿,认真道,“娆儿,这件事尚未作实,暂时不要宣扬出去,好吗?”
陈娆儿点头应允。
虽说她与夜明珠之间有着类似心灵感应的联系,断少坤吐出来的那颗珠子其光泽度明显比之黯淡,好比一个年华正茂的青年人忽然变成了花甲老者,但她仍有八成的肯定那颗珠子就是她的,只不过生于帝王家的她实际上并不太关心那颗珠子的下落。
“月姐姐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又丑又臭的珠子,才不是我家的咧,哈哈!”
断少懒得睬她。
断少和二女说笑了一阵,便送别她们。
临走前乾月故意落在后边,附到断少耳旁窃声问道:“小天,你觉得八公主如何?”
断少先是一愣,听明白话中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乐,嘿嘿,想给哥说亲去么?口上却道:“八公主好是好,比起月姐姐你却是差的太远,要是她像月姐姐你这样就好了。”
完了叹息一声,摆出一副十分失望模样。
乾月轻打他一下,嗔道:“胡说八道!”莞尔一笑,离开了破天小院。
那灿然一笑差点儿让断大少无法自拔,断少心中不由得懊丧起来:“奈何是堂姐,不好下手!”
呆了一阵,断少将珠子洗净,躺在椅子里认真端详。
这颗珠子跟台球一般大小,内里透着黑雾,外表几乎没有什么光泽,好像被人揍了一顿,奄奄一息模样。
这颗珠子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么?皇宫的夜明珠失窃,现在又从我肚子里冒出一颗相似的来,未免也太巧了吧?难道是这颗珠子救了我一命?
又仔细端详少顷,除了比别的夜明珠大以外,并未发现奇特之处。若是这珠子救了我,那么是谁把珠子放进我体内的,不可能乾破天也天生夜明珠吧?
“是天机子!”
除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师父”以外,他想不到第二个人。断少坤的猜想必是天机子从皇宫里盗出夜明珠拿来救他。
只是这个猜测于别人来说太过于不可思议,但在断少立场看来是十分合理的,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这一切。
若说这个猜测有什么硬伤的话,最大的硬伤便是断少坤没见过天机子这个人,若是找到此人,这个猜测便坚如磐石。
Shit,又是和那天机子有关!
断少忍不住低声一骂,对着珠子又是搓又是哈气,待它跟爷爷似的,可珠子半点反应没有,这时他才想起自身带着的那块黑玉。
这两天只顾别事,竟将黑玉的事给忘了,搜索身上各处,哪里见什么黑玉的踪影。
“咦?黑玉不见了!”
断少坤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那黑玉可以说是找寻归家的钥匙,若是丢了可就惨了!再细细地搜查身上一遍,并无发现,慌忙去房间搜寻,仍旧没有找到!
小灵芝见少爷慌慌张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问道:“少爷,您在找什么?”
断少坤忽然想起中毒那天自己要吞下黑玉的情形,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急问道:“灵芝,当日我欲要吞下我那块黑玉,不知道后来我吞下去没有?”
小灵芝摇摇头。
“你再想想,我身上的那块黑玉去哪了,是不是被什么人拿了?”黑玉的事小灵芝也知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小灵芝道:“少爷您是再找那块玉佩?”
断少点点头,一脸焦急之色。
小灵芝道:“那块玉一直都在少爷身上,少爷也不曾吞下,至于是不是有人拿走了,灵芝觉得不太可能,一来没人敢拿少爷的东西,二来玉佩一直都是挂在少爷身上,没几个人知道。”
“这就奇怪了,既没吞下,又没人拿,到底去哪了?”
断少百思不解,视线偶然飘到那珠子上,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盯着手中的那颗珠子,问它道:“你说,难道那块黑玉化成你了不成?”
小灵芝顿时无语之极,心说,少爷啊你疯了,珠子怎么会开口说话。
思来想去,断少坤毫无头绪,索性不再去想——有些找不到的东西,总会在你快要忘记时冒出来——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断少坤让人把小石头和小豆子唤来,吩咐他俩着办救济难民事宜。
乾府门口,乾月与陈娆儿东拉西扯,她虽然口上说话,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开口,当聊到自己堂弟时,乾月故作随意地问道:“娆儿,你觉得小天这个人怎么样?”
陈娆儿似是完全不知道乾月意图,眉头微皱,歪着脑袋认真思考起来:“他呀,嗯……时好时坏,捉摸不透……”
乾月仔细观察陈娆儿脸上的表情,起初是先变成微笑,倏忽又变得厌恶。
陈娆儿“嗯”了半晌,吐露出舌头调皮道:“总之,叫人讨厌!”
翌日巳时,户部尚书命人将南城门外的难民接入城中安顿,那处“万府”的庄园草草被整理过一番,勉强可以住人,但对于南郊树林来说,条件是已经是好的太多。
难民们陆陆续续入城来,个个面露饥色。
人群中有两个瘦小的身影跟在人流中,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男孩约莫十岁,因为饥饿,头显得特别的大,但眼神中却透露着坚毅。另一个女孩略小,约八岁左右,显得无精打采。
两个瘦小的孩子身上污浊不堪,头发都是蓬乱的。
“哥,咱们这是去哪?”女孩瞪着无辜的双眼。
“我听大人们说是搬去城里一个大宅院里去住,我们不用风吹雨淋了。”
“哥,那里会不会有吃的,我好饿呀。”
“放心吧,有哥哥在,只要一搬进去,哥哥就去给你弄吃的!”
那些灾民们都无精打采地向前走去,虽是听说此乃官府赈灾之举,但官府所为岂能全新,所以大多数人对此说是将信将疑,而且还特意在城内找了一个宅院容身,——官府啥时候变得这么亲善了?
男孩背着女孩随着人流往前走,额头上冒着豆大汗珠,吧嗒吧嗒往地上砸,空空的胃使他感到一阵一阵的无力感,却被他强忍着,咬着牙坚定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就连小女孩都显得忧心忡忡,感到前途未仆的惆怅,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哥,咱们去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少年道:“别担心,有哥哥在!你先在哥哥背上睡一会,醒来就有东西吃了。”语气中透露着坚定。
所谓穷苦少年早当家,这孩童虽说年纪幼小,但心智却比寻常孩童早熟,不然也不会带着妹妹在这灾难之下生存下来,其鉴于沿途对于官府所为的所见所闻,使其早早褪去孩童天真之心,处处警惕提防。
就他看来,此次官府引民入城绝非善意,想想看,前些日子还派兵镇守难民于丛林不得自由出入,这会儿又强制请入城来,不是心怀歹意又是什么?
为不让难民散走于城中,全程由官兵监送,同时为了不使瘟疫传播给天宣住民,官府早已作出通告,灾民入城之际不得近前围观。
对于此次引领灾民进城,监送的官兵甚是不满和不解,两个官兵竟肆无忌惮的谈论起来。
“真搞不懂,这等贱民还引入城来干什么!”
“你说的何曾不是,都是些病秧子,七成快死的人,趁早死掉算,省得到处传播瘟疫。”
“嘿,可不是咋地,不过我听说,这并非尚书大人的意思?”
“哦?”
那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这是乾破天提奏的,尚书大人原本是想……”此人隐蔽地做了个劈砍动作,又道,“哪承想昨日乾破天进宫面圣,说什么圣君应以天下臣民为重,应当赈灾救民为当务之急,皇上竟然应允了。”
另一个讶异道:“我没听错,你说的那个乾破天可是天宣城里有名的纨绔,三害之一的乾破天?”
“你别说,起初我也不信,可那人言之灼灼,是尚书大人亲口说的,这还有错?”
“我倒觉得,如果是乾破天说的,这里边定不会如此简单!”
“为何如此说?”
“那乾破天只会害人,你何曾见过他救人?”
“不曾见过。”
“此子只有杀人取乐,哪有救人为乐的?所以我说,这帮贱民被那小霸王弄进城来,八成没啥好事。”
说着,二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