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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武侠仙侠 > 归道录

  断少坤第一个联想到的当然是蒙坚,但是蒙坚如此做法未免太过招摇……然而眼下却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此处离那处山洞还挺远,现在被前后夹击,断少坤自信以他现在的手段轻而易举地脱离此境——前提是不管这小厮的死活。

  断少坤当机立断,指了指旁边的小径对那小厮道:“你从此处绕到山洞中去,速速离去,不然性命堪忧!”

  那小厮“啊”了一声,神情惊恐,强道:“少爷,你怎么办,少爷有难小的怎能独自逃命!”

  “你且别管我,我自有法子脱困,你若跟着我不但于我不利,恐还丢了性命,快些走,这是少爷我的命令!”

  那小厮犹豫半刻,正要离去,又被断少坤叫住。

  断少坤在他耳旁低嘱了几句,小厮连连点头。

  回过头来,那小厮忽然捂住肚皮,高声叫道:“少爷,我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

  断少坤拿纸扇用力打向小厮额头,怒喝道:“你这奴才真是懒人屎尿多,你若失去方便,倒叫我堂堂乾大少爷等候你吗?”

  那小厮央求道:“少爷,我真个憋不住啦,我很快的!”

  哀求了一阵,断少坤才道:“狗奴才,快些!”

  小厮立即转入草丛,断少坤高喊道:“去远些,老子可不想闻到臭味!”说毕,兀自在路中间翘起二郎腿坐着,口中哼哼唧唧,表面上无所察觉,实际上却在暗中查探对方的情况。

  断少坤凝神聆听远处的呼吸声,判断出前头潜伏有十二人,后头有十二人,此刻都待着不动。

  且说两头的人为不打草惊蛇,也不敢贸然有所行动,都在暗处静静盯着坐在路中央的断少坤。约莫半柱香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前头那些潜伏者感觉蹊跷,其中一个头目似的人物说道:“那小跟班怎么去半天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有诈?”低眉考虑一阵,对一人道,“你去看看。”

  正要行动,忽然听见断少坤高愤愤然道:“嘿,狗奴才拉个屎跟生娃娃似的,再给你半柱香时间,再不出来老子自顾走了!”

  那头目听罢,拉住那人,低声道:“罢了,别去管那小跟班,我们只需盯住乾破天便是,等他走入这冷山林前后合击,叫他插翅难飞!”

  另一个则道:“头儿,我看有些不对头哇,那小厮肚子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他们就要进入这山林前疼,莫非乾破天长了千里眼,发现了咱?”

  那头目道:“先瞧着,看他耍什么花招。”

  老子千里眼没有,顺风耳倒是有一对儿!

  断大少得意地想,翘着二郎腿倚靠在一颗松树下,嘴里叼根草儿,一副不急不躁模样,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在耳中,自觉好笑,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那小厮差不多应该跑挺远了,心中大快,心想是逃脱的时候了。

  “哎哟,老子肚子怎么也疼起来,莫不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断少坤怪叫一声,喊得声音极大,仿佛怕别人听不见,立即闪身钻入旁边的小丛林。

  那头目奇道:“咦,他怎么也闹起肚子?”

  呆了一阵,晃过神来,拍大腿道:“不好!那小子要逃!”当下立即吹起口哨朝另一头的人打暗号,“快,追上他,别让他跑掉!”

  两拨人蜂拥着齐齐追去,其中一人手中一扬,一把暗器嗖的一声直奔断少坤背心而去。

  听得背后异响,断少坤微一侧身,本能地用手一抓,那支飞镖竟被他夹在手中。他嘿嘿一笑,夹镖的双指倏忽一转,那支冷镖竟如闪电般沿着原道急急射回,下一刻便听到一声惨叫。

  自受了白玉堂聚灵阵的洗礼,断少坤不但听力大增,身体更是敏捷如燕,就连体内蕴藏的力量也充实无比,如果以此状态施展其“踏燕”,不论体力还是身法,后头那帮人哪是他的对手。正是有此所持,断少坤才敢只身会敌。

  然而这都是断少坤自以为的,哪承想自己一快艇开到阴沟里去。

  正当断少坤想要施展“踏燕”溜之大吉的时候,却悲剧地发现:自己不会“踏燕”轻功!

  断少坤吓出一身汗,所有假设连前提都不成立,好比自己开着一辆战斗机飞上半空才悲剧地发现没油了!

  大爷的,什么破穿越,一项技能都不给老子留个,坑爹啊!

  断少坤暗骂一声。后头的追兵如狼似虎地紧追不舍,断少坤单凭着耐力和体力没命的在林子里乱窜,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内心懊悔不必:不该装逼啊!

  到了此刻再也顾及不了什么颜面了,断少坤破锣嗓子高喊:“救命呐,杀人啦!救命呐!”

  这一嗓子沙哑中带着绝望,绝望中带着悲凉,悲凉中带着滑稽,直把林中已经相互道晚安的鸟雀惊起一片,更把追杀他的那伙人喊得一愣一愣差点放弃追杀:这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乾破天吗?

  断少坤没头没脑地山林里瞎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一路伴随着嚎叫,不久便觉得嗓子干渴难耐,再也喊不出来。

  后头的追兵一头雾水,这哥们搞啥呐,尽瞎跑。不过虽然和前面的距离越来越近,但“乾破天”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反倒是自己一伙二十来人已经虚脱了一半,那些人有的甚至口吐白沫,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大喘,心里纳闷这小子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殊不知断少坤心里也叫苦,虽然自己还没有穷尽全身之力,但再熬一会儿也已经差不多见底,这会儿自己埋头瞎跑来到一个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四周都是高大的冷杉,不禁大跌眼镜:奶奶个熊,老子怎么跑回来了?

  我日啊……

  “头儿,他在耍我们呐!”

  后头一人高叫道,那头目满脸屈辱模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断少坤顿时无语。

  “乾少!”

  正跑着,前头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来,吓得断少坤立即停住,骂道:“妈的,前面也有人!……等等,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乾少别乱跑啦!”

  话音落地,前头一株高耸的杉木后边闪出一道人影来,直落在断少坤前边。

  断少坤定睛一看,竟是史琛!

  看到救星,断少坤不由得一乐,哈哈笑道:“史兄,你怎么在这?”

  史琛也喘着粗气:“乾少爷,你跑什么呀!”

  我靠,这话说的,哥不跑难道还等着让人大卸八块?

  断少坤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回头看向后头紧追不舍的人,又冲史琛打眼色,仿佛在反问:您说我跑什么呢?

  后头二十多人手持兵刃朝这边飞奔而来,身上散发阵阵杀气。

  史琛赧然一笑,道:“那也不能瞎跑啊。”顿了顿,又道,“以我二人之力,对付这些人足矣。”

  断少坤耸耸肩表示赞成:“那好吧。”

  后头的追兵终于赶上来,将史琛和断少坤团团围住。那头目瞧见史琛,当下一惊,语气不屑地道:“没想到向来特立独行的浪子神剑也会依附权贵。”

  “你是……”此时林中光线昏暗,史琛这才打量清楚,哼了一声,“原来是‘豫州三猪’啊,你们不在豫州为非作歹,倒跑来京城讨饭吃。”

  断少坤问道:“史兄认识这帮人?”

  “何止认识。这三人乃亲兄弟,老大朱恩,老二朱荣,老三朱显,在豫州占山作匪,人称豫州三猪,我路过豫州时与他们其中一人打了个照面。”

  史琛说罢,嘴角戏谑地勾起来,转向其中一个独臂者,说道,“朱显,上次在豫州你跑得快,单单削下你一条胳膊,今日你想把你另一只胳膊也留下吗?”

  朱显扬起手中的朴刀,愤愤道:“二位哥哥,他便是浪子神剑史琛,上次就是他趁二位哥哥外出公干之时伤了我便逃掉的,杀人放火,这厮真是可恶!”

  断少坤听他这一席话,为之瞠目结舌,心说你一土匪还“外出公干”,这世道黑的……不过那小子后半句话让他颇感兴趣,他诧异地问史琛:“史兄,你不是常打抱不平锄强扶弱吗,怎么也干起杀人放火的勾当?”

  史琛道:“你听这厮胡说!两个月前我路过豫州黄风岭,恰愚见朱显为非作歹,我一怒之下杀上他们山寨,削了朱显一条胳膊,烧了他们的山寨,本打算一齐收拾这三个败类,只是有要事在身,所以就离开了豫州,不期在此相遇。”

  朱恩眼角抽搐一下,哼一声:“这正好,两人一块收拾了,省了老子两头跑。”

  断少坤听罢,不高兴了,数落起史琛:“史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端端的打家劫舍也没碍着你什么事,无缘无故把这个朱……的手臂看下来,”断少坤故意做出记不得朱显名字样子,而且有意拉长“朱”字音,“你看看,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本来我跟这个朱……没什么仇,你这把他砍成半残之人让人贻笑大方,这个朱……他一看蒙坚也是半残之躯不免同病相怜,帮着蒙坚来找我晦气了不是,你看,把怒火迁到我身上来了不是。”

  朱显被断少坤一口一个“猪”挑逗得心浮气躁,看见断少坤那副欠扁模样,上前一步,喝道:“乾破天你放屁!老子杀你不是蒙少断臂,是为天宣除害!”

  说得义愤填膺正义凛然。

  史琛心里埋怨说,好你个乾破天,大敌当前不一致对外,还数落起自己人的不是。正想着,却听断少坤笑道:“蒙少……你们果然和蒙坚有所勾当啊,这三位‘猪’兄弟。”

  史琛便知方才是“乾破天”试探对方。

  “你们三人居然成为蒙坚的爪牙。”史琛道。

  被对方探知了底细,朱恩三兄弟均是面色一变,一副绝决的神情,只听祝恩道:“罢了罢了,一不做二不休,便在此山林中结果了他二人,省掉一堆的麻烦。三弟,你我二人对付史琛,二弟,你对付乾破天!”

  朱荣咬牙道:“大哥,我想手刃史琛!”

  朱荣虽沉默寡言,却十分注重兄弟情义,当初知道自己的三弟被人削了胳膊,恨不能将史琛千刀万剐。

  朱恩表情严肃,低声道:“二弟不可意气用事,那史琛非浪得虚名,不好对付,我和三弟暂时制住史琛,你趁机尽快将乾破天解决,后速来援助我和三弟。”

  朱荣顿了顿,看向断少坤点了点头。

  断少坤差点跳脚而起,骂骂咧咧:“嘿,看不起人!难道老子就好对付么!”

  弄得史琛一阵错愕,心说,大哥啊,这是性命攸关的打架,犯得着争抢风头么?

  “动手!”

  随着朱恩一声高喝,朱荣舔了舔嘴角,提着朴刀扑将而来,朱恩、朱显向史琛围上去,其余人分作两拨,协助三兄弟。

  朱恩、朱荣不同朱显,二人功夫是实打实的,不然也不会在豫州称霸一方,加之其余人协助,史琛被缠住,腾不开手,只得喊道:“乾少你自己当心些,他们刀剑上可能喂了毒,等我料理了这两个便去助你!”

  “哼!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被别人瞧不起,朱恩怒上心来,与朱显合力对付史琛,此处一时半会儿呈现均势,就看断少坤和朱荣那边,哪方先战胜对手,对那方就有利。

  断少坤被朱恩等十来人合围,以一敌十,显得有些吃力,凭着自身敏捷和厚实的体力,四处窜动,并不与对方来强。

  对方跟条泥鳅似的钻来钻去,怎么抓都抓不住,朱荣久攻不下,竟停下手来破骂:“臭小子,有本事别东躲西窜,跟老子一决高下!”

  断少坤呸了一口,心说你丫有病吧,你们以多欺少还让老子跟你一决高下,骂道:“臭不要脸的,难怪你叫‘猪笼’,果然名副其实!你若再要脸些,先砍掉一只胳膊再跟我说这等屁话!”

  “混账!”朱荣气得眼珠子直瞪,操起朴刀照断少坤脑袋招呼而去。

  断少坤一闪身又溜开,朝史琛那边战局瞟一眼,已有四五人个人被史琛砍翻在地鲜血直流有死有伤。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惨烈场面,忽觉胃中翻滚不止,脸色唰地苍白起来,一个趔趄站不稳,靠在一棵巨大的冷杉树干上呼哧大喘,双腿竟不由自主打颤。

  史琛也向这边瞟了一眼,心中纳闷,天宣城人人都畏惧乾破天,都说他是个飞扬跋扈心狠手辣之人,怎么这会儿竟婆婆妈妈胆小如鼠?眼见断少坤境况堪忧,史琛急声道:“乾少,对付此等人莫要心慈手软,你不杀他他便杀你!”

  断少坤原本对自己很自信,但第一次看到死人,第一次遭遇此生以来最凶残的场面,面对如此场面他难免心生胆怯,他不敢杀人——因为他从没杀过人!

  此刻,断少坤只见面前的朱荣对自己放肆大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瞳孔中朱荣挥刀砍过来的影子越来越大。

  “真是废物!”

  断少坤恍觉耳畔响起一个讽刺的声音——不,不是耳畔,而是心底!

  这一瞬间,他突然间发觉所有人几乎如静止一般行动极其缓慢。

  “愚蠢之人,对索你命之人竟心存仁慈,可笑至极!”

  心底那声音又响起来,与此同时,心脏处霎时间一股暖流喷涌而出扩散全身,霎那间全身如同烙铁那般滚烫,脑袋嗡嗡直响,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