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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武侠仙侠 > 归道录

  陈平其实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想打击打击状元太过傲慢的气焰,故而未加阻止,想不到还真让他办到,对申慎道:“申慎,状元作的这三首诗,你觉得如何。”

  申慎深知内情,知晓眼前的状元郎就是乾破天,打从一开始就认为他是半句诗也作不出来的,却没想到……他内心掀起来惊涛骇浪,若不是他亲自为他操办贡生身份,他哪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把天宣城扰得鸡犬不宁、无恶不作、人人惧怕的恶少乾破天,即便是他知道乾破天中了状元,他依然不相信那文章乃是这恶少所写,现在看来必是他所作无疑。

  “此子真乃神鬼一身也!也不知他以前霸道行径是何道理。”申慎心中正感叹,忽听被皇帝点名,顿了顿,上前回道:“皇上,状元这三首诗作得极好。三首诗描绘的是三种不同景致,第一首写的是荷塘,第二首描的是荷芽,第三首绘的是荷花。这三首诗刻画入神精妙之至,实乃上乘之作!”

  “好!”八公主拍手叫道,好似胸中出了一口恶气。

  断少坤对八公主施礼致谢:“谢八公主夸奖。”

  陈平见女儿如此高兴,低声对她道:“你如此向着他,想必是看上人家了吧?”

  八公主立即止住悦颜,对陈平翻翻白眼,气鼓鼓地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陈平道:“蒙逊,你如何说。”

  蒙逊面色难看之极,原本想借机揭穿他的真面目,不料对方真的作出诗来,而且一口气作了三首,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三首诗都是不凡之作,他心中不禁也动摇起来,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乾破天,回道:“皇上,老臣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冷冷地瞥了聂敬一眼,话语如刀子一般射向聂敬,“聂敬,你可还有何可说的?”

  言下之意是,你小子不会是骗我吧,若不能揭穿他的真面目,你就洗好脖子等着老夫吧。

  聂敬满头的汗水吧嗒吧嗒只往地上掉,大热天的居然觉得身子发冷,他自己不是亲眼所见,所以也不是很肯定这人是不是乾破天,他瑟瑟缩缩地道:“状元郎果然才情出众,下官钦佩之致,既然一口气作了三首诗,何妨多作一两首呢?”

  嘿,没完没了了还!

  断少坤正想拒绝,不料老大发话了,陈平也很有兴趣他还能作出什么诗来,便道:“状元,你便再作几首吧。聂敬,你出个题目。”

  聂敬想了想,看看天空,道:“正值烈日炎炎,请状元郎以烈日为题作诗一首。”

  断少坤想了想,脑海中立即跳出李绅的《悯农》,略一沉吟,故意摇头叹气,假惺惺地抹了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好像一副很沉痛、惭愧的表情。

  陈平奇问道:“状元郎,你为何如此悲痛,是作不出来了么?”

  断少坤拧巴着五官:“皇上,不是作不出来,是我这诗不太应时应景,想起诗句我便悲不自禁,只怕皇上不太愿意听。”

  陈平道:“你且念来!”

  断少坤道:“微臣所作如有不敬之处,还望皇上恕罪。此刻烈日炎炎,我想到的却不是什么美景,而是在烈日下劳作的农民,故而此诗叫做《悯农》。”又干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辛酸泪,如丧考妣似的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听罢,陈平长叹一声:“我等只知夜夜笙歌,却不知这食物来之不易。状元郎有悲天悯人之心,此情怀可嘉可赞,这正是在朝为官之典范,何来之罪。来人,封赏!”

  聂敬无话可说了,这都难不住这小子,难道他真的不是乾破天,果真有断少坤此人?不止聂敬这么想,就连申慎都冒出此念。

  蒙逊道:“我出一题,请状元作一首,如何?”

  断少坤笑容可掬,自信满满:“承蒙相国厚爱,晚辈受宠若惊,请出题吧。”

  蒙逊心想,聂敬出的那些都是日常见惯的事物,收集他人之作也不是什么难事,要出的题目要是不常见的才好,方才他在一旁思索了一阵,忽然有一计上心。蒙逊缓缓走向乾霸,介绍道:“乾将军乃我天宣开国功臣,曾为我天宣国立下赫赫战功,其威名远播外邦,就请状元郎以乾将军为题赋诗一首。”

  乾霸睁开一只眼睛,表情不悦,心说怎么这火非得烧到老子这边来不可呢?

  断少坤彻底傻了——能不傻么,风花雪月乃寻常事物,以此为题的诗词一抓一大把,可是地球上没有以乾将军为题的诗词啊,即使有乾将军,那也不是乾霸啊!

  断少坤忽如堕冰窟,暗骂道,妈的,还是这蒙老头厉害啊,不愧是老狐狸,不但这题材稀罕,而且如果作的不好很可能就惹怒了乾霸,如此一来有暴露身份的危险,我勒个去,这咋弄啊……

  断少坤这回可真是到了悬崖边了。他一边围着乾霸上下打量,一边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学过背过的一些诗词。

  “这蒙逊真他奶奶的混蛋,把老夫当成什么了!”乾霸愤愤地想,被这个面瘫状元看得心里发毛,好像自己是个珍稀动物一般被人拿来观赏,原本该撒向蒙逊的怒火全部迁到这黄毛小子身上:“好小子,你可得好好作,作得不好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断少坤无语至极,懒得理他,心说你个大傻蛋,被人蒙逊玩了都不知道,老子是你侄子啊,你不拉我一把反倒推我下去,你大爷的,难道你不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这个道理吗!

  断少坤嘟嘟囔囔,却又不能拆穿,努力查看乾破天脑海里关于乾霸的记忆。

  时间慢慢过去,约有十分钟的光景,在场的人都不敢言语,只看着断少坤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蒙逊在一旁面色如常地站着不语。

  这时候断少坤脑海里闪现出一段记忆,是乾破天有一次夜晚偷看乾霸在院落里舞刀,那时候乾霸似乎喝了一些酒,有些醉醺醺的,乾霸拎着冷月宝刀舞了一通,昂然立在院落中,狂风乱吹,其花白的胡子被清风吹动,有一股说不出的豪情霸气,哀叹了一阵之后乾霸便回房中呼呼大睡,乾破天仍旧没离去,一心想去取来伯父的冷月宝刀把弄一番,来到房门前,突然房内喊声如同雷声炸起:“杀!”把乾破天吓得够呛,戳开窗纸一看,原来是梦话……

  这一幕让断少坤忽然有一丝灵光闪过的感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南宋诗人陆游……哈哈,这不就是了么!

  “有了!”断少坤面露喜色,酝酿了一下感情,于人群中间踱起步伐,念道:“醉卧琼楼不胜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此诗是陆游的《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是陆游晚年所做,断少坤稍作了改动,原诗第一句是“僵卧孤村不自哀”,说的是陆游尽管自己晚年困顿,却不感到悲哀,仍旧有报效国家之热心。而断少坤改动后的意思则大变,表达的意思是如今锦衣玉食,却为不能再为国家驰骋沙场而感到哀伤。之所以改动,是因为乾霸与陆游晚年境况不同,但整首诗表达出来的意境是一致的,因为整首诗的诗眼是“铁马冰河入梦来”。

  “铁马冰河入梦来……”

  乾霸原本也不太指望这小子以自己为题作出什么好诗来,但此诗一出,乾霸身躯不由得一震,蓦然间往日驰骋沙场的画面一片片浮现脑海中,差点儿迎风落泪……

  聂敬从未从军打过仗,并不知其中寓意,质疑道:“诗是好诗,不过,这和乾将军有什么关联呢?”

  断少坤不屑地道:“似我等不历经沙场之辈,如何能体会乾老将军为国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雄心,这首诗和乾将军有无关联,你去问问乾将军不就知道了吗?”

  乾霸意味深长地看向断少坤,却沉默不语,心中道:“此子未经历过沙场,却能洞悉老夫内心,必定不是简单之辈。”

  不只是乾霸,陈平、蒙逊以及冯天德都为之动容,特别是陈平,这一辈人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用在了沙场拼杀上,现如今虽是国泰民安,却时常怀念当初上阵杀敌的岁月。

  陈平大笑而起,对断少坤大加赞赏:“好一个铁马冰河入梦来!断爱卿今日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和乾将军有没有关联也不必深究。”

  断少坤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泱泱中华锦绣文章多如牛毛,可也经不起这样一把一把地抓啊,该是老子反击的时候了,不然又让这帮孙子出题考我。特别是那聂敬,仅仅是因为上次在考场和他发生冲突,就联合蒙逊把老子往死里弄,他奶奶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断少坤上前拜道:“多谢皇上抬爱。皇上,我见八公主天生丽质,此处正好有一物可比,不知公主可愿一听?”

  陈平似笑非笑地看看陈娆儿,陈娆儿竟有些羞赧,道:“好吧,你说来听听,比得不好就把你踢进玉湖去!”

  断少坤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八公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巴巴等他把下两句念完,却不见他有动静:“咦,怎么不往下念,只有两句吗?”

  可不就只有两句,谁让李白那首长诗里只有这两句可以用来赞美美人的,不怨我啊。

  断少坤道:“对,只有这两句。贵在精准,不在于多少,即便是连篇累牍来形容公主,也不及此二句也。”

  八公主沉吟了一会儿,拍手道:“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就不踢你进玉湖了。”

  断少坤道:“即便被踢进玉湖我也心甘情愿,能去玉湖中陪伴八公主,谁不乐意呢?”

  八公主愣了一愣:“什么意思,我又不在玉湖中……”等她领悟过来后,立即娇羞不堪,捂着脸转过身去,口中骂道,“呸呸呸,讨厌的书生!”自己若是叫人把他踢下玉湖,意思岂不是等于跟别人说……

  余人尽皆开怀大笑。

  陈娆儿这会儿忽然想起那个也令她又喜又恼的人儿,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心中想道,若是他也似这状元这般满腹经纶、风趣幽默,似他这般倾心于我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