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武举并不像文举那样受推崇,更不会像文举那样可以作弊,武举都是凭借真本事,武艺高低是可以看出来的,所以武举管的不是很严格,能者居之。
苏提香别的不干,寻望四周看有无“乾破天”的身影,过了一会,见一人嘴里叼了根狗尾草,双手叉腰不耐烦地抖腿,可不是天宣小霸王又是谁,立即上前去,正待喝斥,见有人端了个盘子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乾破天”道:“乾少爷,请用!”
苏提香抢上一步,接过盘子,对着断少坤扬起下巴:“你便是无恶不作的天宣小霸王乾破天?”
断少坤暗自一惊,这小子身手还真敏捷!
“你是什么人,抢我的烧鸡作甚?”
“烧鸡?”苏提香微微皱眉,揭开盖子一瞧,果真是只烧鸡,烧鸡的香味随着盖子的揭开立即飘荡开来,惹得断少坤大把大把地吞咽口水,两只眼珠子再也挪不开。
苏提香纳罕道:“你在这演武场那只烧鸡做什么?”
嘿!这话问的!
断少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噎得半字也说不出来,怔了怔,不客气道:“你说呢!你们家烧鸡难道是拿来暖被窝的吗?”
这刚出了皇宫就被乾月一直追打,追了半天连口饭都没吃上,才躲到这演武场来,让个小兵弄点吃的东西来,好在乾破天恶名昭著,那些小兵岂有怠慢的胆量,还恨不得拍他马屁,个个争先恐后地去找吃的。
“你想吃烧鸡,有本事就来抢。”
苏提香挑衅道。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断少坤感叹一声,转身而去,不理会苏提香的挑衅,对小兵道:“再去拿一只来。”
苏提香略一错愕,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不动于衷。
周围人更是诧异非常,平日飞扬跋扈的小霸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对对方的挑衅充耳不闻,换作以往,别说是挑衅,就是一个不善的眼神恐怕早令他大打出手,然而好强好胜的小霸王虽然被对方搞得颜面全无,却选择了回避!
断少坤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见那小兵仍愣在那里,不满道:“小子,你要等我饿死了才去吗?”
妈的,老子饿得两眼昏花,哪有力气跟你这种热血正义青年打斗,再说了,老子脑子又没被驴踢,为什么跟你打,凭什么跟你打?
断少坤蹲在那里,颇有些破皮无赖之态,这下换作苏提香没面子了:对方压根就不理会自己。
“乾破天,你莫不是怕了吧?”苏提香继续挑衅。
“怕了怕了。”断少坤白了苏提香一眼,缩头缩脑不理她。
这苏提香实是女扮男装,故意涂黑了脸,她想到被乾破天于大庭广众之下摸胸,虽说他是不知其情,但摸了就是摸了,自己可不吃暗亏!
想到这,苏提香把盘子摔到地上,正义凛然地道:“别以为怕了就放过你,我今日就为天宣百姓除害!”
老子又不是苍蝇老鼠,除什么害?奶奶的,哥做好事的时候你咋不蹦出来!
断少坤当初做好事一个是为了挽回点名声,二个就是不要动不动就蹦出个什么正义青年来找“乾破天”麻烦。
“等等!”
断少坤见苏提香磨刀霍霍地一副打抱不平之势,立即打住她,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烧鸡,摇头叹息:“唉,可怜的鸡!”
一只烧鸡有什么好怜悯的?
众人诧异之时,苏提香愣在了那里,心道乾破天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吧。
“鸡呀鸡,你自成卵而出,历经月余破壳,又需百余天长大成人……啊不,长大成鸡,被人拔了毛、拿去烤,原本欲献身人类做出贡献,实现你宏伟博大愿望,不想却被歹人弃之于地,直叫你忠魂不散、死不瞑目,呜呼哀哉!”
断少坤这一边嗟叹,一边那衣袖去抹根本就不存在的泪花,如丧考妣,完了还拿三根狗尾草插到烧鸡上,严肃中带着滑稽,噎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苏提香彻底傻了,心说这小子抽的哪门子风!
“乾破天,你搞什么名堂?”
断少坤面色悲痛,对那只烧鸡拜了几拜,反倒质问起苏提香:“好哇,你还好意思问我搞什么名堂,我却要替这只鸡问问你,你这是搞什么名堂?这只鸡哪里得罪你了,尽然无故把它摔在地上,你有没有顾及过它的感受?”
啊?
苏提香愣了一愣:老娘只不过摔只烧鸡,还要顾及它的感受?
“你可知天底下挨饿受苦之人何止万千,别说一只烧鸡,哪怕是一口热粥都难以吃上,你却将此果腹之物弃之于地,你说你是不是罪大至极,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有何颜面面对天下饥饿百姓?你说!”
断少坤接连质问,得理不饶人。
围观群众惊呆了:我擦,真你妈能扯啊,人家只不过扔了只烧鸡,竟然扯到人性大义上!
苏提香呐口不能言,没想到作恶多端的天宣小霸王居然还是如此口齿伶俐之辈,不是说乾破天蛮不讲理吗,可是他方才虽说有些雄辩,但也有点道理呀……哼,你不就是指责我浪费食物吗,我不浪费就是,看你还怎么说?
她瞪了断少坤一眼,气呼呼地拾起地上的烧鸡,塞给她的两个跟屁虫:“牛大、牛二,你们把这只烧鸡吃光了,半点也不许剩!”
“老……少爷,这……”
牛大、牛二面露难色。
“这什么这,这只烧鸡可是为了天下温饱献了身,天底下挨饿受苦之人何止万千,别说一只掉在地上的烧鸡,哪怕是一口冷粥都吃不上,难道你们还有颜面拒绝吗?”
牛大、牛二只好含泪从命。
苏提香笑道:“乾破天,这下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我操,大义灭亲呐,算你狠!
“没的说,你牛掰!”断少坤伸出大拇指讪讪笑道。
“既没的说,那便吃我几招。”
苏提香不由分说,攒起拳头攻向断少坤,想要攻其不备,她对自己身手的敏捷是很有自信,十有八九都会偷袭成功。
这一招出的十分突然,众人眼瞅着苏提香就要得手,禁不住洗了口冷气,这一拳下去可有的乾破天捱的。
拳头临身,断少坤伸出双掌夹住其拳,身子一侧,使了一招推手,卸去苏提香拳力。
苏提香这一拳犹如打在棉花上,不但拳力全无,还被对方控住,由着对方夹着自己的手在身前转了一圈,下一刻一股排山倒海般掌力轰击而来,击在胸前,被推开去。
苏提香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五六步,被牛大、牛二撑住,这才止住了退势。
“少爷,您没事吧?”
苏提香惊愕地看着断少坤,满是不敢相信,她惊愕的不是自己会偷袭失败,而是对方奇怪的武功,自己的双手好似被对方黏住了一般,挣脱不开。
“你方才是什么招式?”
断少坤笑道:“那一招叫做‘预防卑鄙无耻下流偷袭手’,是我自创的,你想学吗,快拜我为师吧。”
“你……”苏提香简直要气炸,这真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这无耻之徒消遣,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这人要求不高,你孝敬我只烧鸡就行。”
“哼,我这烧鸡没有,拳头倒有两只,你要不要?”
苏提香不服气,提起两只拳头继续和断少坤颤抖。断少坤只是一味防御,虽表面上站落下风,实际上一点没吃亏。
这一阵厮斗引得四下的人都围了上来,甚至有人鼓掌叫好的,也不知道给那一边鼓劲。
“这小子使的什么功夫,软绵绵的,却又力道无穷!”
苏提香暗自叫苦,却拿对方无可奈何。
二人大得正酣,一道亮如洪钟的声音响起来:“好你个乾破天,俺屡次找你比试被你推辞,却跟别人打去,气煞俺也。俺……俺这便要跟你打!”
断少坤一瞧,这不是尤耿又是谁?尤耿数次提起要和他比试武艺,却都被他婉言拒绝,没想到这会儿却出现在此处,心中叫起苦来。
原来尤耿早就来到演武场,只是这演武场极大,断少坤来的时候他在演武场的另一处,见这边叫喊声响起,好奇之下来这一看,不承想是断少坤和苏提香在此打斗,这才勾起他好胜之心。
尤耿挽起衣袖,不管三七二十一,分开断少坤和苏提香,把苏提香隔开,自顾和断少坤较量。
“尤兄别闹,你我比试改日再来!”
“不行,就在今日,不然俺又错过。”
苏提香被突如其来的打断惹得恼怒:“臭和尚,快闪一边去,不然连你也打。”
尤耿一愣,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和尚?”回身看苏提香,纳罕道,“咦,你怎么这般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苏提香一怔,自知失言,辩解道:“看你这一头的短头发,不是和尚是什么?别以为你不穿僧衣我就看不出来!”
牛大牛二烧鸡吃到一半,见一个大和尚半路杀出,急忙上前止住苏提香,在她耳旁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苏提香立即一副恍悟表情,看了尤耿一眼,对断少坤道:“乾破天,今日姑且饶过你,日后再找你算账!”
随同牛大牛二悻悻离去。
尤耿挠挠头,努力地回忆,嘟囔道:“真的好似在哪见过,你们不就是那个……谁来着?咦,我分明记得……”始终没有想起来,摇头作罢,回头见到断少坤,怪叫一声,“呀,差点忘了正事,乾少爷,咱这就开始比试,你就用你那个叫什么极的功夫!”
断少坤一头冷汗,彻底被这夯货打败,老子都饿成王八蛋了,哪来的力气跟你玩耍。
“尤兄,我现在饿得厉害,半点力气也无,你难道想趁我手无缚鸡之力时趁虚而入吗?”
“乾破天,你少糊弄俺,方才你跟那个……那个谁不是打得难分难解吗?”
“就是因为跟那个谁打,这才使完了我为数不多的力气,你若真想胜之不武,那来吧,把我打死吧,我不还手。”断少坤索性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
“这……”尤耿对断少坤耍无赖的行为半点脾气也无,想了想,灵光一闪,对旁边的小兵呼喝道,“你,快去那只烧鸡来!”
断少坤笑道:“这就对了嘛,有了烧鸡,我才有力气跟你较量,哦对了,尤兄还要替我提防着点,不然又被别人把烧鸡抢了去。”
哼,老子吃饱了还要消化,哪有时间跟你打……
断少坤嘴里叼了根狗尾草,早已打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