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演武场外亦是热闹非凡,文武群臣陆陆续续来到演武场。乾霸领着赵洪一干铁骑军,郭照溪领着郭照松等镇远军,冯天德领着牟大哼等禁卫军,三大元帅将军都骑着高头大马并驾而来。
郭照松瞥了一眼赵洪,眼中露出不善之意,待赵洪近来,他闷哼一声,指着赵洪道:“赵洪,那日雨急,你我之比作不得数,今日可有胆再比试?”
赵洪轻蔑一笑:“哼,手下败将,我有何惧,只怕我失手戳瞎了你另一只眼,不好向郭照溪元帅交代!”
赵洪言语犀利,犹如一把利刃刺入郭照松心头,激得郭照松青筋暴突哑口失言。
郭照溪瞥了赵洪一眼道:“照松,何必跟他逞口舌之利,你不是他的对手。”
一旁的牟大哼见郭照松和赵洪二人视线都快擦出了火花,急忙勒马近前,呼声喝道:“郭照松,你已经输给了赵洪,如何还有脸宣战?你连我都没打赢咧。”顿了顿,向赵洪道,“赵洪小子,你那日与他打过了,今日必须跟我打!”
赵洪不由得头疼,叹道:“要跟我比什么?比射术吗?”
“谁要跟你比射术,马背上真刀真枪地比!”
冯天德实在忍不下去,扬起马鞭就照着牟大哼身上抽:“夯货,这又有你什么事,还不给老子滚回来!”
牟大哼皮厚肉糙,这一鞭抽在他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哼哼唧唧地回到队伍中,一脸扫兴。
演武场人群稀少之处,苏提香抱拳生着闷气,牛大牛二看向三军之处,似乎在考虑这什么。
牛大道:“老大,看来这里的戒备十分森严,只怕难以得手,即便得手了,我们也难以逃脱,你看那些人,绝非等闲之辈。”
苏提香不以为然道:“且别管那么多,按计划行事,之后的事再见机行事。”
“好……”
那一边尤耿纠缠断少坤,断大少被弄得烦躁得不行,索性道:“你若想跟我比试,等会武举比到最后就可以跟我比试了。”
尤耿疑惑道:“你也参加武举?”
“当然!”
断少坤只得胡乱找个托辞,即便参加武举,老子还不一定会比到最后。
尤耿摸起下巴思量一阵,道:“乾少爷,你可别唬我,若此番你比不到最后,这次可作不得数,须再与我比一次。”
没想到这愣头愣脑的大个儿还挺有心眼……断少坤摇头无奈叹道。
此次因为传报边境战事,此届武举便不同往常,原本三军将领是不来的,正因为边疆之事,陈平才号召而来。
而在场的所有武举考生们心中都清楚此乃天赐良机,有机会平步青云,于是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到赵洪、郭照松、牟大哼等人英姿,仿佛看到自己征战沙场的伟岸身姿一般。
断少坤回到队列中,显得无精打采,一副丝毫不关心的表情。
蒙逊见断少坤懒洋洋地站着,疑惑道:“乾少爷,你怎么不去参加武考呢?听闻你功夫乃是天宣城一等一的,罕逢敌手,你又是大将之后,必定是虎父无犬子,必定会在此金榜题名!”
蒙逊的话虽说不大,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纷纷看过来,心想,那乾破天参加文举确实是令人意想不到,但是不参加武举也是令许多人捉摸不透的,因为假若他没有参加文举,在任何人看来乾破天一定会参加武举的。
断少坤笑道:“蒙相国过誉了,天宣城内藏龙卧虎,岂是我等小辈所能猖狂逞能的?此次因为晚辈过度花费时间在文举上,没来得及报名咧。”说完呵呵一笑,甭提有多灿烂。
他心里却在想,若不是被夺走了文科状元,老子还真想弄个史无前例的双料状元,只可惜被那混蛋胖子撤掉了……
不由得看了陈平一眼,却恰好与他视线碰上。
陈平道:“没报上名没关系,现在报也不迟。朕准许你参加就是!”
“这……”断少坤有苦难言,这又干我啥事啊……
正苦恼间,乾霸道:“破天,既然皇上已经开口,你遵旨就是!”
陈平道:“乾破天,我听娆儿说你学了一种奇怪的功夫,叫什么‘太’的,朕正想开开眼界呢。”
那叫太极,你妹的……
断少坤嗫嚅道,知道推脱不了,只得应允。
武举分举重、步射、擂台摔跤以及骑射等项目。
举重是第一个项目,主要是考体质,只要不是体质太羸弱或者意外情况,对练武之人而言是十分简单易过的,所以在此关刷下的人不是很多。参加武举的人数大概在一百五六十名左右,第一关下来剩下的也有一百二十。
乾破天锻炼的身体足够强壮,所以断少坤没有必要运用丹田内的灵气,轻松过关。
第二关稍有难度,是步射,要求是十矢中五,就是发十只箭中的五支。
断少坤没学过射箭,前三发试了一下,全都脱靶!这可把乾霸给着急的,心说往常破天别说是步射,骑射也是十矢中六中七的水平,怎么今日前三发居然脱靶,真是不可思议!
前三发断少坤只是作为试探,找找感觉,没想到一点感觉都没找到,把旁边人的感觉彻底挑逗起来——作为天宣城恶名昭著的霸王,自然会受到更多的关注,更何况又是个考中了文试探花的高官子弟。
站在陈平旁边的陈娆儿不禁为他心生担忧。
断少坤稍定神,张弓搭箭又是一发过去——还是脱靶!
乾霸脸彻底绿了——瞧那业余的射箭方式,难道那小子不会射箭了吗?
乾霸侧过脸,对赵洪道:“赵洪,去教教破天怎样射箭。”
赵洪应诺而去,与断少坤讲了一番动作要领和心得,却见赵洪拈弓搭箭,目光凌厉的光芒一闪,那只羽箭“嗖”的一声直插在箭靶的红圆心上。
“我靠,牛逼!”
断少坤不由得赞叹一声。
赵洪见他毫无紧张感,想来是胸有成竹,不承想这年头刚冒出来,那边断少坤“蹦”地射出去,直中靶心!
众人都惊呼而起!
正当乾霸暗松一口气之时,那支羽箭摇摇坠坠着脱落而下——还是脱靶!
乾霸彻底跳了起来,紧张得面红耳赤,气呼呼喝道:“小子,你要敢再脱靶,老夫回去关你半年禁闭!”
断少坤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斥吓了一跳,低声埋怨,搞什么嘛,不就脱了几次靶吗……
这要是给乾霸听去,非上去一顿恶揍不可:什么叫“就脱了几次靶”,若是之后的五箭有一支脱靶,可是要失去后续比赛资格的,堂堂敬国公之侄居然步射都不及格,成可体统!
陈娆儿着急地道:“乾破天,你若是再脱靶可就要被淘汰啦!”
此刻,几乎所有闲暇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断少坤这边。
“好好好,不再脱靶就是!”
断少坤没好声气地道,气得陈娆儿恨不能上去踹他一脸。
断少坤调整了呼吸,稍作准备之后毫不迟疑,搭箭、拉弓、放射一气呵成,一连串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铮!”
众人吓出一身冷汗,心说哪有这样射箭的,瞄都不瞄一下,不脱靶才怪!
目光聚集处,只见那支羽箭牢牢钉在箭靶边沿以里三寸,离脱靶近在迟尺!
乾霸小心脏都快跳出来,见没有脱靶,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又落下去:妈的,把老子吓的!
大家都以为“乾破天”会稍作调整,然而断少坤几乎毫无停顿,连着把剩下的四发射了出去,然后把弓仍到地上,拍拍手:“打完收工!”
最后四支羽箭毫无规律地、歪歪斜斜地散落在箭靶上,让人大跌眼镜!
五支箭发射的时间简直比他第一支箭用的时间短了一大半!
众人倒抽凉气,面面相觑:这小子搞啥玩意,如果说这五支箭是有意如此,那未免有点神乎其技,可是若不是有意的,这运气也实在太好了吧?即便是神射手,也不能这么连着发啊!
就连赵洪在一旁都错愕不堪,他是近距离见到断少坤如何连发五箭的,心中暗骂:小臭小子居然藏拙!
断少坤当然不是靠运气。
前五支箭确确实实是他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要射中后边五支箭百分之百的不可能,后五支箭是他暗中运起灵气,灌输于眼部和上肢,几乎是指哪打哪,精确无比!
这是自那次白玉堂灵气灌体带来的好处,只不过经过此次施展,断少坤觉察到丹田内的气息又少了些许。
还是得省着点用啊,指不定哪天紧急时刻没了可就糟糕。
断少坤抬眼寻了寻尤耿,却见尤耿耷拉脑袋,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一看箭靶,断大少差点乐得笑出声来,故意道:“尤兄,射的怎么样?”
尤耿苦恼中带着哀求:“乾少爷,你看看,倘若我这一支箭射不中,是不是就……”
“你射了几只箭?”
尤耿的箭靶上毛都没一根,而尤耿手中还有五支。
“五支……”
“再失一箭,你可就被淘汰啦。”
“那我们的比试咋办?”
“哎呀……这可就不好办!”
尤耿以为武举是那种擂台赛,压根就没想到武举居然还比什么举重啊射箭的乱七八糟的。
“乾少,咱这次约试不作数,你觉得怎样?”尤耿涎着脸皮对断少坤笑道,扭扭捏捏的跟一大姑娘似的,恶心得断大少一阵反胃。
断少坤强忍翻滚不止的胃,道:“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我前五箭也是一支没中。你先射箭,此事以后再说……”
“好!”
尤耿居然真的信心百倍起来,一箭射过去,竟然真的中的。
“哈哈,乾少你看,我中啦!你的话还真管用。”
我了个叉!有没有搞错,精神鼓励都行?怎么没人鼓励我?断少坤几乎要跳起来。
“嗯,不错不错,就是这样,保持下去。”
尤耿满脸兴奋,第二箭又射在同一个位置,两只箭紧挨着,那支箭摇摇晃晃地钉在靶子上。
“好险!”尤耿捏了一把冷汗,话音刚落,那头一阵风刮起,两支箭“吧嗒”一声掉落下来……尤耿那张方方正正的大脸也耷拉下来,差点没把断少坤笑抽过去。
断少坤跌坐在地上捶地顿足,笑得极为夸张。
尤耿哭丧着脸:“乾少爷,我都失格了,亏你还笑得出来,哪有你这般做朋友的?”
断少坤勉强止住:“好好,我不笑了。”捂着肚皮闷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