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多山,每三山必有一派,每派必有英雄,自唐代以来此地便为多事之地,是故有言:欲平天下者,最难之于平川。
天下之事,莫非于皇城与江湖之事,江湖之事,莫非于中原与川蜀之事,故有诗云:自古蜀地多英雄,一山一派不相同。豪杰笑问江湖事,半个中原半个川。
然而放眼当今武林,川蜀却较为平静,数十年来皆无大事发生,是故几乎淡出江湖中人的视线,但是,天下高手似乎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一旦归隐,必定选择川蜀。所以,川蜀之地却成为了一个最为神秘的地方,比之武当少林,毫不逊色,只是无人问津罢了。
近年来,江湖中纷争不断,动乱不堪,天龙帮武林盟一度雄起,势不可挡,甚至撼动武当少林这些屹立百年不倒的名门,然终因朝廷插手,二者相斗,终于分崩离析。
这天清晨,峨眉山山脚来了两个少年,他俩人身穿布衣,一黑一白,头戴斗笠,脚步轻盈,在镇上的一家小酒馆前,二人驻足,白衣少年道:“行了,就这儿吧,这里是上峨眉山的必经之路,四通八达,人流如潮水,什么样的消息都会有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店小二开口道:“两位果然好眼力,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吧?”
“哦?何以见得?”黑衣少年有些惊讶。
“呵呵,不瞒两位,小店的东家可是川蜀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江湖之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店小二显得很得意,尤其是提起他的东家的时候。
这时掌柜的插口骂道:“不许多嘴,还不赶紧去工作”说着提手这么一拎,竟将百十斤重的店小二就这么给提到一边儿去了,好不滑稽。
店小二苦笑一声,便下去跑堂去了。
掌柜抬手拜会道:“见笑了二位英雄!”
白衣少年看去,这人穿着一身紫色绸缎,显然富贵的紧,挺拔的身子端正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微微一笑,白衣少年问道:“哪里哪里,不知掌柜的东家是?”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掌柜也是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两位慢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着摇头走开了。
见此,白衣少年也没说话,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师兄,这掌柜好身手啊!”
“嗯,确实好身手。”
“不知他的东家又是何人啊!”黑衣少年叹道。
“这还不简单,这蜀地当属峨眉第一,况且又在峨眉山脚,不是峨眉派还能是谁?”白衣少年说道。
这时,坐在旁边一桌的一人说道:“非也,非也,川蜀之地,可不单单只有峨眉一派哦,你胆敢说峨眉第一?恐怕太没见识了吧!”
放眼望去,这二人虎背熊腰,气宇轩昂,显然身手不凡。
“哦?呵呵,愿闻其详!”微微一笑,白衣少年道。
那人似乎有些傲慢与不屑,瞥眼说道:“当今川蜀,大派名门有三,青城峨眉唐家堡,三派中自然已唐家堡第一啦,还有草莽绿林无数,其中以孔家兄弟最为有名,隐者居士更是数不胜数,上至前朝王爷将军,下至道士和尚平民,可谓是遍地是英雄,随处是豪杰啊!”
“哦?这么说来,此店的东家另有其人?”白衣少年道。
“当然,唐家堡的资产遍及川蜀,这里自然是唐门之地。”
“哦?不知这唐家堡有何本事,居然能显赫川蜀与峨眉青城其名呢?”白衣少年又问到。
另一人笑到:“哈哈,亏你俩还是江湖中人,这你也不知道?这唐家堡以药理毒物闻名,家大业大,自唐代以来从未败落,此代堡主唐甫更是高深莫测,据说最近才出关嗫,还有他的女儿和三个徒弟,号称唐门四杰,个个厉害的紧呢!最近唐家堡还要举行……”还未说完。
一声音道:“喂!张全张勇,别说了,他套你们话呢!”这时掌柜的再次张口说到。
张全张勇听闻,顿时睁大了眼睛,好生怒气,起身便想动手。
掌柜的一个健步挡在二人面前,朝着黑白二人微笑道:“两位既然能来到川蜀,想必以上的事两位都了解,但是如果还想继续问下去,请恕在下冒昧了!”
“不敢不敢,无意冒犯,还请见谅,掌柜的,上菜吧!”白衣少年微笑着说到。
掌柜的撇了一眼张全张勇,沉声道:“跟我来!”说着,三人走了出去。
“三掌柜,我们……”张全开口道,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算了,这二人身手不凡,恐怕来头不小,虽然你俩不属我唐门,但是我希望接下来你俩可以一直跟着他们,密切注意,堡主六十大寿,各方人物都会前来,我不希望出事!”掌柜的开口道。
说完,两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怒气冲冲地看着黑白二人。
唐家堡内,张灯结彩,人人都忙碌着,有人忙着准备着第二天的寿诞,有人忙着迎接提前到来的宾客。
后厅内,唐甫正和多人商议着什么。
唐甫问道:“今年似乎与往年不同啊!来了很多莫名的客人,很多都是不请自来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师傅,想必是玄武血珠的缘故!”唐灿说到。
“师傅,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玄武血珠在我们手中,这下我们可成了众矢之的啊!”唐煜说到。
“还能有谁?肯定是青城派那帮孙子。”唐烨骂道。
“行了,都别吵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掌柜!”唐甫说到。
“是,堡主请吩咐!”这时一位紫衣中年人起身道。
“你涉世颇深,但凡你瞧过一眼之人,人心总能摸出三分,接下来的宾客,若是没有请柬一律不得放入,至于其余的宾客就交给你应付了,若有可疑之人,还请多多留意!”唐甫说这话时显得很是尊敬这位所谓的大掌柜,显然此人地位不凡。
大掌柜点了点头,便就下去了。
唐甫转过头朝另一位紫衣之人继续说道:“二掌柜,还请你即刻给我去查一下青城派现在的动向,若有什么严重情况,你自己看着办吧,千万不能让他们在这时给我捣乱!”
“好的,堡主!”说着,二掌柜也主动退下了。
“至于你们三个,给我好好呆着,玄武血珠的事用不着你们多心!”唐甫吼道。
“是……”三人一同答道。
“行了,下去吧!”
说完,三人也走开了。
厅中,只剩唐甫唐烟父女二人。
“爹爹,你特地把我留下,是不是有什么想要交代呢?”唐烟问到。
“就你聪明!你轻功好,我要你晚上给我仔细听听,这帮客人到底聊着什么,切记,千万小心,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老江湖!”唐甫说到。
“是的!爹爹!”话音刚落,忽闻外面有吵闹之声。
二人立马赶了出来。
只见一老头摇摇晃晃,似乎是喝醉了,大声叫嚷道:“唐甫,你给我把玄武血珠交出来!要不然老头子一把烧了你的唐家堡!”
二掌柜和唐灿唐烨唐煜三人,也在那里,看着此人,在众宾客面前似乎也是无奈的很,总不见得动手杀了这个疯老头吧。
“怎么回事?”唐甫高声问到。
“师傅,这人喝醉了,叫嚷着叫我们交出玄武血珠!”唐灿说到。
众宾客都热闹的看着此人,似乎在等着看唐家堡如何解决这个老头似的。
“老前辈,你虽然没有请柬,但来者是客,我唐家堡也不会驱客,我看你的岁数似乎比我还大,尊称你一句前辈,您可不要倚老卖老啊!”唐甫说到。
“嘿嘿!哎……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就看看而已,还怕我抢了不成?”
“老头,你听谁说的玄武血珠在我们这儿?”唐煜吼道。
“哈哈,难道不是吗?连我一个糟老头子都知道啦!难道你们不知道?恐怕是你们自己不愿承认而已,其实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看看这传闻中的玄武血珠的,既然大家都想看,不如就拿出来瞧瞧嘛!那么小气,真是的!”老头嬉笑着,一脸的嫌弃样。
“老前辈,不管你是听谁说的,我只说一句,我这儿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其他人也是一样!各位若不是真心祝寿,还请离开!”说着转身便走。
“哎……你别走!”那老头似乎还不死心,伸手便想抓住唐甫。
这时二掌柜身形一转,脚步移动,挡在了老头身前,抬手朝着老头面庞隔空打了一掌,老头吓了一跳,吓得朝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滑稽可笑,然而这一掌并没有打实,所以老头没有大事,然而强劲的掌风还是把老头的发髻给打散了,众宾客都吃了一惊,这人轻轻的一掌竟然有如此强劲的掌力,很难想象此人的功力如何。
接着二掌柜开口说道:“老头儿,识相的就快滚吧,别让我动手请你出去!”
然而不知是酒劲太大还没醒过来还是老头儿根本不惧怕,嘿嘿一笑道:“我倒真想见识见识堂堂唐家堡是否真的会在大寿之期见血呢!”
听闻此言,二掌柜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说道:“烟儿,你把前辈请出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了,似乎话中有话。
唐烟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懂了,接着缓步上前,老头似乎还在发愣,她一瞬间已经抓住老头的手腕,真的就轻轻地拉着老头走出了门外,其实明眼人都明白,老头的脉门已经被她捏在手中,众宾客见此,都渐渐散去,对这一场闹剧似乎毫不在意,但是众人对唐门的实力已经明白的狠了,即使不用毒功,唐门上下也不是好惹的。
门外,唐烟一甩手,将老头推了出去,张口冷声道:“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够了。”
“好大的手劲啊!小姑娘,嘿嘿!”老头摸着手腕笑到。
“你可知你已经身中剧毒?已不久于人世?”唐烟冷声问到。
听此,老头顿时收起了笑容,接着又笑道:“呵呵!原来如此,刚刚那一掌打出来的原来是毒粉。”
“你知道就好,二叔用的不过是唐门最低等的毒药,不过,杀你也简直是浪费了!”说完,唐烟转身走开了。
看着唐烟离开,老头儿又微微一笑,低声道:“有意思!”说完也离开了,谁也不知道这笑容代表着什么,因为没有人会在临死前笑的……
入夜,宾客们用餐后都各自回房了,今晚,他们没有见到唐家人,见到的只有大掌柜,白天老头的话他们都听在心中,确实,连一个平庸的糟老头都知道了,恐怕这玄武血珠定在唐家堡内了,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开口提起玄武血珠,他们表面寒暄,祝福祝寿,言笑于口,但彼此却都是心照不宣,他们在等人,等待那个能提起这件事的人,然而这个人并不是那个老头儿,而是唐家堡的死对头,青城派。
江湖中人或许有人没来过川蜀,但是他们都听过这样一句话:蜀地有三雄,峨眉唐门与青城,唐门有一仇,青城山上段水流。而这段水流,正是青城派的掌门。
蜀地多山,这里的夜,比中原各地都要寒,都要阴,这里毒物盛行,能用毒的却只有唐门,而近期唐门,注定要在江湖中沐浴一番风雨,没人愿意被风雨掩埋,但是风雨之中总会有人被掩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