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定挨光计虚心讨教（二）

　　 张晋道：“老板娘，你真会做媒不成？”

　　 茶婆回道：“何止是会做媒，老身我会的可多可多了！”

　　 原来这开茶坊的婆子，也不是守本分的，便是积年通殷勤，做媒婆，做卖婆，做牙婆，又会收小的，也会抱腰，又善放刁，端的看不出这婆子的本事来。

　　 但见：

　　 开言欺陆贾，出口胜隋何。只凭说六国唇枪，全仗话三齐舌剑。只鸾孤凤，霎时间交仗成双；寡妇鳏男，一席话搬说摆对。解使三里门内女，遮莫九皈殿中仙。玉皇殿上侍香金童，把臂拖来；王母宫中传言玉女，拦腰抱住。略施奸计，使阿罗汉抱住比丘尼；才用机关，交李天王搂定鬼子母。甜言说诱，男如封涉也生心；软语调合，女似麻姑须乱性。藏头露尾，撺掇淑女害相思；送暖偷寒，调弄嫦娥偷汉子。

　　 简单说来，就是这茶婆还真就没说大话，人家可不只是单单在家开一个茶坊，人家还并兼做着媒婆、接生婆等工作呢，最加厉害的就是他的一张嘴擅说风情！

　　 张晋听了茶婆的话，赶忙对着她说道：“你既是会做媒，那么就请老板娘也也与我做上一个媒，说上个好亲事，事成，我自重重谢你。”

　　 茶婆看着张晋，道：“我猜的不错的话，公子你也有过婚配了吧！你就不怕你宅上的小娘子们得知这一消息？”

　　 张晋道：“不妨！我家的小娘子们都是好性格。见今也有几个身边人在家中，只是没一个中得我意的。你有这般好的，与我主张一个，便来说也不妨。若是回头人儿也好，只是要中得我意。”

　　 茶婆道：“前日有一个倒好，只怕你要不成。”

　　 张晋道：“若是好时，与我说成了，我自重谢你。”

　　 看看天色晚了，茶婆恰才点上灯来，关上了半扇店门板，迳去帘子底下凳子上坐下，朝着张晋的脸上看了看，又顺着张晋的目光向着李芳林家门前只看了看，见张晋只是在一个劲的在姚晚娘的家门前顾将眼睃望。

　　 茶婆适时，道：“公子，要不再吃个和合汤？”

　　 张晋道：“和合汤最好！老板娘放的甜一些，放的甜一些。”茶婆连忙取一钟来与张晋吃了。

　　 张晋又坐了一会儿，直坐到晚夕，这才想起身离去。

　　 在离去的时候，张晋拿出一两银子放到了桌上，道：“老板娘，收下吧，剩下的，我改日再来。”

　　 茶婆接过钱，道：“好的，您慢走，改日再来。”

　　 张晋笑了去了。

　　 到了住宿的店家，张晋回去之后，甚是寝食不安，一片心只在姚晚娘和姚晚春两个妇人的身上。

　　 就是他的书童景儿，见了他这等失张失致的模样，只道是因为张晋离家许多日子不见他那四位美娇娘的为缘故，倒也没做理会处。

　　 当晚无话。

　　 次日清晨，茶婆恰才开门，把眼看外时，只见张晋又一大早的在街前来回踅走。

　　 茶婆见状，笑道：“这刷子踅得紧！你看我着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交他抵不着。这厮且叫他来老娘手里纳些贩钞，嫌他几个风流钱使。”

　　 原来之前就说过这开茶坊的婆娘，也不是个守本分的主。

　　 说着话，这婆子打开门，在茶局子里整理茶锅，又见张晋在街面上踅过几遍，奔入茶局子水帘下，这一次又是面对着李芳林家的门首方向坐着，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不住的把眼只望帘子里瞧。

　　 茶婆只当做是没有看见，只顾在茶局子内煽火，不出来问茶。

　　 张晋只好对着她叫道：“老板娘，点两杯茶来与我吃。”

　　 茶婆应了一声，道：“公子少等，这就来了！”不多时，便浓浓点两盏稠茶，放在桌子上。

　　 张晋对着茶婆，又道：“老板娘，你坐下，陪我吃一杯茶。”

　　 茶婆听了，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你的心上人儿，如何要我陪你吃茶呢？”

　　 张晋听了，尴尬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张晋又问：“老板娘，王老实家的生丝好不好？”

　　 茶婆道：“好！温柔又贤惠！”

　　 张晋听了，笑道：“你看这风婆子，又在胡扯。”

　　 茶婆笑道：“我哪里胡扯了，他家自有亲老公在呢。”

　　 张晋道：“我和你说正话呢。他家生丝做的好，我便要问他买上几十匹生丝，拿回家做衣裳穿！”

　　 茶婆道：“若要买生丝，少间等他回来了再买，何消现在就要上门上户去买呢？”

　　 张晋从茶婆的嘴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姚晚春的丈夫王老实没有在家，当下不露声色的，道：“老板娘说的是。”

　　 张晋又吃了一会儿茶，坐了一会儿，便就起身去了。

　　 在这里，说一声，王老实不在家的消息是茶婆故意透露给张晋的，为了就是给张晋一些甜头，好从张晋的手里骗出点钱财来。

　　 第三日，茶婆在茶局里冷眼看着外面，不一会儿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张晋，他在门前街面上踅过东，看一看，又转西去，又复一复，一连走了七八遍。

　　 茶婆看到这里，嘴角一歪，冷笑了一声。

　　 少顷，张晋又迳入茶房里来了。

　　 茶婆见张晋进来后，便对着她道：“公子侥幸，好几日不见面了。”

　　 这一一晚，没见罢了。

　　 茶婆的话是在暗示张晋，与没人相隔一晚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是要告诫，张晋要抓紧时间，老娘儿可没那许多闲工夫陪你打诨。

　　 张晋这一个风月老手，又哪里听不出来。

　　 当下张晋便笑将起来，在身边摸出一两一块的银子，递与茶婆，说道：“老板娘，权且收了做茶钱。”

　　 茶婆笑道：“何消得许多！先前给的茶钱还没吃完呢！”

　　 张晋道：“多的，老板娘只顾收着吧。”

　　 茶婆接过钱，在心里暗笑道：“瞧，银子这不来了嘛！这刷子当败。且把银子收了，到明日与老娘做棺材本钱。”

　　 茶婆心里这么想着，可她心里可不敢说出来，当下便道：“老身看公子你像是有什么心事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