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明月东升,银辉洒地。张晋隐身一棵树后,把树林外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和风流剑客晏日华师兄妹二人与自己的师父面对面地站着。
玉面无盐东方碧莲身后一字并排地站着八个青衣大汉,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条镔铁大棍。
这八个人不光身材高矮一样,就是所用的镔铁棍也一样长短。
月光照映下,八副脸孔也是一样的木无表情,冷漠阴森。
张晋陡然记起土行孙孙德武曾向自己讲过,青城山百兽崖东方门下,有巡山八大勇士,一个个不光力大无穷,而且都有一身横练功夫,实在非同小可。
听说他们八人号称“青城八猛”,曾合练了一种八方风雨阵法,配合默契,阵法奇诡,加上他们八人的力大棍沉,武林之中还没有听说谁能破得了这个阵法呢。
可这八个人一向是只听青城山主掌门人金豹东方木一人之令,不知为何竟被玉面无盐东方碧莲给带来此地了。
看起来,今天这档子事很难善罢甘休了。
不过,师命难违,只有看看再说了。
张晋正自沉吟,猛然传来了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冷彻心肺的格格笑声。笑音一落,傲然说道:“道玉子,你别再妄想套以前的交情,眼下青城山和无极派已势成水火。我请青城八猛来此,原来是对付张晋那个混小子的,不料在这里却碰上了你。真有意思,自古来都是师债徒还,但今日只有徒债师还了。这也是你教徒不严,命该如此。”
她说到这里,一挥手,喝了一声:“上!”
身后八个青衣大汉一式单手提棍,一个盘旋,皆变成了“二郎担山”,已抢占了四方八位。
道玉子知道,和一贯蛮不讲理的东方碧莲是说不清道理的。当下一狠心,也拔剑在手,稳如山岳,气定神闲地等候八猛的发难。
张晋不出得暗暗敬佩师伯的这一份定力,真是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
可是,就在他们互相对峙之时,另一边的危险发生了,东方碧莲用手一指缺德十八手李鸣说:“坏小子!任谁都能饶恕,就是不能饶恕你这个缺透了德的人见愁。今几个碰上你狠心的姑奶奶,你就认命吧。”说罢,东方碧莲玉掌一错,刚想扑上,忽听晏日华在一旁叫道:“师妹,对付这个无能的小子,哪里能动用你这把牛刀!愚兄保险叫他死活都难。你注意点儿八猛兄弟他们,别让道玉子给闯出去了。这老小子是出了名的贼滑,确实大意不得。”说着,已“仓啷”一声,掣出了一口长剑。
晏日华他在九千岁魏忠贤门下,身分极高,被列为二剑之一,又是替魏阉出谋划策的人物,所有延聘武林江湖人物之事都由他一人承担。何况他身为青城三豹首徒,剑法上确有独到之处。
当下,晏日华拔剑在手,一溜寒光,已罩住了缺德十八手李鸣。
李鸣这小子武术不高,胆子可大得出奇,随即也一分日月五行轮,昂首挺胸地站在晏日华的对面。
晏日华起手一式“画龙点晴”,往李鸣面门前刺来。
李鸣左手轮一起,向晏日华的上身撞去,右手轮一式“推山填海”,狠砸晏日华的气俞穴。
李鸣使出来的又是道玉子交给他的那一招万战不败的招术。
晏日华吓了一跳,只好飘身躲避一旁。心想:“他这是什么招数?”不要命啦!
他哪里知道这就是无极派掌门人道玉子传授给李鸣的同归于尽的打法。
这种古怪的拼命招数对付武林高手,还真特别有效。
请想,一个武林成名人物,谁愿意和一个无名小辈同归于尽呢?
所以,李鸣这一手还真灵验,竟把个晏日华搞得吼叫连天,气愤不已。
张晋正看得出神,一阵金刃撞击之声惊醒了他。寻声一看,师伯和青城八猛争斗正激,一片棍山剑影!真是惊心动魄,鬼哭神愁。
他攥在镇魂刀刀把上的右手,早已握出了汗来。
可是师伯的脾气,他素所深知,哪敢轻易违背,注目一看,八猛的八条镔铁大棍势如蛟龙,猛似飞虎,配合默契,毫无破绽,而且打法阴狠。每一照面,都是两棍拦阻,两棍袭击,四棍以逸待劳,铁壁合围,密不透风。
任凭道玉子的剑法绝伦,内力深湛,象这等纯以内力相拼的打法,即便一时半会儿不能落败,但内家真力的消耗也就相当可怕了。
张晋急得两眼冒火,七窃生烟,恨不能马上挥刀助战。
就在这时,忽觉鼻端传来了一阵幽香。忙不迭拧身现掌,同时目光一扫。只见月光疏影之下,盈盈地站立着一个紫衣女郎,正是东方绮珠。
张晋的心不禁往下一沉,知道自己的公然拒婚大大地损害了这个骄傲自负的女孩子,使她由爱生恨,和自己誓不两立。
但见她一脸幽怨,面容瘦削,短短时日,人已憔悴不堪,不由得心中歉然。
刚想向她致意赔礼,东方绮珠粉面一沉,探手腰间,已甩出一团黄影,金风飒枫,映目生寒。
原来是一条九节连环索,通体用黄金打造,九个连接的金环上端,加上一个纯钢打造的索头,锋利异常。
张晋闻知这条九节连环索原来是青城派历代掌门人使用之物,不知怎么会落在东方绮珠手中。看她抖手出索,九节金环竟然没发出一点儿声响,这说明她的腕上功力已达精纯,确乎不容忽视。
遂和声说道:“东方姑娘,张某实有难言之隐,不得已得罪了姑娘。自知对你不起,请姑娘任意惩罚,我张晋绝不还手。”说话间,一脸虔诚之色,溢于言表。
东方绮珠恨声说道:“张晋,你说得轻巧!我们青城山再不济事,也是武林一脉,我的三个爷爷也算是英名盖世。要不是你那个该死一千次的掌门师伯道玉子致函求婚,我们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此地?为了我的婚事,我三个爷爷遍请至亲好友,武林同道。不料酒席筵前,你一声不愿意,把我当鼻涕一样给甩啦!叫我一个黄花闺女,怎么有脸见人?现在,没别的,我是铁下了心啦!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亮出你的兵器,咱二人以死相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