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晏日华把话说完,候国兴双娥微蹙,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你去盯着他点儿,有事急报。”说罢,转入内间。
晏日华哪敢再行饶舌?忙不迭地退出静室,严令几个锦衣卫士小心防护,才又回到了大厅。
这时,铁掌神抓邱龙九和花间浪蝶邱筱亭爷儿俩已结束停当,正领受掌门人邱龙云的交代。
晏日华一到,邱龙云忙站起让坐,并最后嘱咐道:“一切小心,事成后不要直接回来,可用迂回的路线转回飞云堡,不要让任何痕迹落入外人的眼中。如有疏漏,立即灭口。”
邱龙九、邱筱亭遵命而出,早有庄丁带来马匹伺候。
爷儿俩飞身上马,向忻州府奔去。
路上,邱筱亭向三叔邱龙九说道:“张师叔素厌孩儿,我看不去约他也罢。”
邱龙九面色微沉,责道:“亭儿,你一向少受管教,才致有今天的恶果。你爹爹当日如听信你张师叔所言,也不至于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见了面磕个头,说几句改过的话,你张师叔焉能和你小孩子计较。”
邱筱亭知三叔一向疼爱自己,加上他一向狂傲,对张晋一个初出道的人又如何能放在眼中?遂撒赖说:“我就是不去!要去你去好了。”
邱龙九只当他是任性之言,也未在意。
不料赶到忻州城外,邱筱亭还真抠上气了,说什么也不去张平的府舍。
邱龙九有大事在身,无暇与他计较,只安排他先去行宫了望侦察,一定等自己和张师叔赶到时再一齐下手,使行宫内猝不及防。
邱筱亭应声,“是啦!”
邱龙九便匆匆离去。
邱龙九走后,邱筱亭便立即往行宫奔去。
他如此心急的原因有二:第一是急于立功赎罪,也免得藏头缩尾,不敢见人。
第二是见父叔皆当上了锦衣卫士,从此耀武扬威,成名露脸。他也想一举成功,弄个一官半职,好在人前卖弄。加上又轻敌太甚,所以才轻率地决定只身涉险。
哪料刚刚来到行宫外面,正想腾身跃过那道护宫河,猛然脚下一绊,身子陡然一斜。忙不迭地一个“紫燕穿柳”斜斜地蹿出七八尺远,才拿桩站稳。
一气之下,扭头往失脚处看去,月光亮如白昼,竟然没有发现一点儿什么能绊住自己的物件,不禁吓了一跳。
正自悚然,猛听一个沙哑的嗓音说道:“这小子稀松得很。我懒得出手,让给你个小馋猫吧。”,话是走着说的,话未说完,人已走远。接着,草丛一分,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双手掐腰,正拦在邱筱亭的面前。
邱筱亭倚仗一身家传的大力鹰爪功,在江湖上很为骄横,虽栽在阎飞、道玉子手下一次,几乎废命,但到底被他逃出了活命。事后,他还到处宣扬,借无极派的赫赫威名炫耀自己。
哪料今日一照面,就人不知鬼不觉地被绊了一跤,几乎来了个嘴啃泥。
现在那个绊自己一跤的高手已然走去,留下一个黄口小儿挡在自己面前,那不啻是拿自己一文不值!
他羞愤交加,双臂一震,两只形如鹰爪的怪手,猛向小孩的双肩抓去,打算一举抓碎他的两肩琵琶骨,再顺手砸碎小孩的天灵盖,好出出自己的一口恶气。就在他双爪暴出之际,只见那个小孩两只掐腰的小手猛然双臂交叉,巧搭十字,奋力向他的双爪迎来。
邱筱亭心想:“你小子这不是以卵迎石吗?”他诚心要小孩的命,又猛加两成功力,几乎是全力施为。
“噗哧”一声,四手合实。
邱筱亭猛觉奇痛钻心,功力全泄,双手掌心的劳宫穴已被利器一齐扎透,从两个血洞中鲜血直流。
原来这小孩的双手之中,各扣了一支丧门钉。
他等于拼尽全力硬往锋利的钉尖上拍去,焉有不扎穿之理?
邱筱亭还真有股子狠劲儿,尽管双手伤处痛入骨髓,却腾身而起,双脚齐飞,分踢小孩左右乳泉穴。
小孩好象早就料定他会情急拼命,不等他双脚踢到,已一个“金鲤倒穿波”倒纵一丈开外,同时手中两支丧门钉也电闪打出,直射邱筱亭的双目。
邱筱亭逼得倒翻跟头,向后面落去。
忽听身后一个语冷如冰的声音说道:“万恶淫贼,你的大限到了!还敢临死挣扎吗?”
他猛然一惊,短剑出鞘,人未转身,已“风扫残云”,向身后扫去,跟着人也转过身子来。
这才看出身后的人,正是自己畏之如虎的道玉子!
邱筱亭见清来人是道玉子,顿时便被吓得真魂出窍,知道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刚想夺路逃走,一支判官笔已从后心扎入。
道玉子怒喝一声:“留下活口。”
身后一个清脆的童子声音气道:“这小子该死一百次,他活不成啦!”判官笔一抽,死尸栽倒地上。
道玉子“唉”了一声,小娃娃已噘起小嘴道:“爷爷,你也太难说话了!杀这么个恶人都不叫杀个痛快,还讲什么‘杀恶人即是善念’?”
道玉子“噗哧”一笑说:“偏你小子话多。不留活口,怎么审问口供?”
这时,缺德十八手李鸣走了过来,小孩得意地向他喊道:“师父,你的这一招真灵,一上来我真担心对付不了他呢。臭淫贼的大力鹰爪功还真不含糊,要是硬碰硬地对着干,我顶多能撑他十招,非毁在他手下不可。我说师父,咱这一神招得有个名儿吧。”
原来,用丧门钉扎穿邱筱亭双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道玉子新收的徒孙、张晋新收的徒弟,小神童曹玉。
他用缺德十八手人见愁李鸣的缺德招数巧胜了邱筱亭,还逼着李鸣给起个招名。
道玉子又好气又好笑,硬绷着脸斥道:“小玉子,你不是晋儿的徒弟吗?怎么又叫鸣儿师父了?”
曹玉小脸一正,肃然说道:“爷爷,古时不是有一字之师吗?我不光学会了一招,还打胜了淫贼邱筱亭,我该不该叫二叔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