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鑫到底还是没有让木青和他一起去北京求援,自己一个人踏上了北上的动车,找神秘投资人解决目前最棘手的股市问题。木青被留在了云城,和凌泽沟通对抗武氏的事情。
“武氏的事情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出手的!”
在沁园凌泽家的酒窖里,木青和凌泽对坐着,正一边品酒一边说武氏的事儿。
凌泽穿了件深烟灰色的家居服,交叠着双腿,十分悠闲地靠在沙发里,手捏着高脚杯,轻轻兜转着杯里深红色的酒浆,迎着光欣赏这一瓶2000年的经典Opus One。
“其实说起来,武氏做这么大动作也真有点睚眦必报,绿帝的楼盘才多大的利润啊,他们在云城混了这么久,连这点儿肉都舍不得割出去?和我们这种做传媒的较什么劲呢?”木青呷了一口酒,摇了摇头有点儿想不通。
凌泽勾了勾唇角,将酒杯放到小茶几上,盯着木青说:“你觉得武氏是为了报复你们买楼的事,才纠结了这么多资金在纳斯达克做手脚的?”
“不是吗?”
“木青啊!你觉得武氏在云城做了二十年的地产生意,黑白两道都玩得转,会为了一栋楼,跑到海外去打压一个和自己行业完全不相干的公司么?”
木青愣了愣,有点儿懵了,照凌泽的分析,武氏的确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地对付鑫木,即使是为了报复鑫木买楼的事,跑到国外去搞经济战,也有点儿画蛇添足?!
“那!是为什么?从武氏的动作上看,他们完全就是针对鑫木的啊?”
凌泽看着木青愣愣的样子,觉得他有点儿可爱,抓了茶几上的红酒,给木青添了一点,说道:“从年前开始,武氏在云城的餐饮和娱乐业就一直受到政法口的打压,赌船被封,酒吧查抄,洗浴城和酒店天天被警察和缉毒大队盯着,你说,他们急不急?”
木青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他还是听不出凌泽话里的深意,武氏在云城被打压,和鑫木有什么关系呢?
凌泽笑了笑,看着木青继续说:“娱乐和餐饮是武氏最重要的洗钱渠道,也是他们谋利最重要的地方,照这样打压,武氏超不过半年就会全部垮掉,即使有房产的生意,也撑不了多久。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政法口和武氏过不去是谁在背后搞鬼,是吧?”
当然,整个云城的商界都明白,武氏被整,是凌泽动的手脚,走的是吴琰老爸——吴副市长的路子。
可是,这和鑫木有什么关系呢?木青仍旧想不明白!
凌泽捏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缓缓地说:“我和武氏结了梁子,买绿帝的楼盘,你们当时和我是联手,再加上他们知道你和凌然的关系,所以,武氏很自然的认为,鑫木是凌家的左右手,加上你们的生意最近做得这么风生水起,他们想当然的就认为,你们是借了我和吴琰的关系。因此如果想对付我,从你们下手最合适,在海外开始,通过打压股市把你们的经济链先砍断,这也就等于先去了我的左膀右臂,不是吗?”
木青眼眸一闪,终于明白了,鑫木在买楼的事情上虽然攀上了凌氏这棵大树,可是如今凌氏和武氏杠上,在这场商战里,他们也就自然而然成了冲在前线的炮灰,首当其冲!
“这……”木青有些为难,虽说鑫木这回是当了替罪羊,被人误打了,可也是因为之前吃了凌氏的好处,不然怎么会被别人这么顺理成章地当成凌泽的小弟呢?
木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凌泽,觉得这事儿有些可笑。
凌泽也觉得好笑,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已经枝叶繁茂的那架蔷薇,淡淡地说:“木青,你放心,我不会撇下鑫木的,这毕竟是你的心血,也是小然的,你别忘了,凌家也是你们的股东啊!”
木青憨憨地笑了笑,看着凌泽的背影,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奇怪。
“大泽,既然武氏这么难弄,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死磕呢?虽然吴副市长是你的岳父,可是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武氏,动用整个政法口的人脉啊?”
凌泽没有马上回答木青的疑问,他依旧看着窗外那一架灿烂的蔷薇。凌泽定了定神,缓缓地开口:“木青,你觉得我是为了狭私报复?”
木青觉得凌泽不像,可是又找不出什么适当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儿,所以只有一脸疑惑地继续看着凌泽。
凌泽叹了口气说:“武氏在市里也是有靠山的,不然不可能在地产业做到龙头老大,他们靠的是市长郑明华。郑明华是个老狐狸,表面上看为官清廉,其实官商勾结捞了不少黑钱,武氏就是他在云城商界最大的爪牙!”
木青渐渐明白过来,原来凌泽和武氏结仇,不光是因为有私人恩怨,更重要的是牵扯到政局制衡。
凌泽回头看了看木青,继续解释说:“这次市里改选,领导班子要调整,郑明华和我岳父都在竞争市委书记的位子,在这个当口,一定要把武氏斩掉,让郑明华乱阵脚。”
“木青!”凌泽语气沉重地说:“我知道这样使手段不光彩,但有时候为了政局,我们,我们也只是一颗棋子……”
凌泽并不想让木青看到自己颓然的一面,他希望自己可以掌控大局,至少可以为木青撑起一片天地,不要再看到木青深深的忧伤。
木青并不觉得凌泽是棋子,他明白政商一道的道理,任何人事都是相互依存的,凌泽可以周旋协调成这样,已经很令他佩服了。
“大泽,为了利益相互结盟,相互打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吴副市长要上位,武氏必须倒台,走这一步棋,也是难为你了!”
木青站起来,走过来和凌泽并排站着,转身凝视凌泽的侧脸,凌泽的表情很温润,丝毫没有委屈和惊慌,木青心里纠结,他觉得凌泽怎么就能忍受得了这些倾轧和周旋呢?
凌泽感受到了木青的目光,笑了笑问:“怎么?”
木青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凌泽,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了眼眸,也侧脸转向窗外看花草。
气氛陷入沉默,时间一点点过去,越来越尴尬……
凌泽其实很享受这种氛围,能这样静静地和木青并排站着,听着木青诉说他对自己的理解,他感到很知足,但是他也明白,这样的宁静维持不了多久,他必须打破尴尬:“木青,最近凌然怎么样?今天他好像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木青听凌泽转了话题,身心也就放轻松了很多,抿了下嘴说:“他最近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下星期三珠宝设计比赛就进入录制阶段了,到时会出最终结果,他紧张得不行,这段时间吃住都在工作间里。”
“哦!这样啊,他们准备得怎么样?是不是拿第一很有希望?”凌泽笑了笑,对这个弟弟,他还是很关心的,毕竟在凌然身上,实现了很多他无法实现的愿望,事业、爱情,凌然收获的都比他要丰富精彩。
木青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沙发旁,拿了酒杯说:“他们的作品目前在评审印象中成绩很好,我觉得出线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看看,也算给他鼓鼓劲儿,加把油?”
“好啊!我一定去!”
凌泽和木青都对凌然信心满满,但凌然却临阵怯了场,这两天他右眼皮一直跳,他总觉得事情要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齐川老兄,明天就是最后评审了,你说咱们能出线么?”凌然躺在套房的沙发上,闭着眼问陈齐川。
陈齐川躺在沙发的另一侧,没有答话,现在已经是晚上11:30了,他们已经连续两天没怎么睡好觉,干完活就这样倒在沙发上不想起来。凌然最近变得有些强迫症,每天同样的事情要重复做好多遍才放心。
“齐川,你睡着了吗?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凌然踢了踢陈齐川的小腿,继续发问。
陈齐川被凌然烦的有点受不了,翻了一下身说:“我怎么知道,打听消息的事情是你负责,你应该更清楚其他人的情况啊!”
“哎你这个人,我这不是闲聊和你说说么,我这是担心咱们的成绩,据说辰初的女表做的挺完美,这可是咱们最后的机会,出线的只能有一组,要是让辰初抢了先……”
“凌然,你怎么这么患得患失的,咱们靠实力说话,她们的作品好,咱们的就差了么?你天天这么没自信,明天怎么做设计作品陈述?”
“……”
凌然瞪着眼,没脾气了,陈齐川这小子,别看平时不说话,一说起话来,就是直扎人心,绝对能说到点子上。凌然被陈齐川这么一通训,也想通了,好好睡觉是正事,既然自己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患得患失的干嘛?明天好好表现就是,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第二天,最终评审的录制定在了下午,其实录制时间对所有人影响都不大,因为录制场地在封闭式的一层停车库,所有的光线都是人造灯光打出,想要什么效果都可以,绝对由导演和摄像掌控。
这次终审其实悬念并不大,初审的时候评委都已经看过设计的图稿和陈述了,这次只是实物呈现,考察的是每位参赛队的实际操作能力。但是事情到了最后,还是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辰初设计室和一品青颜公司的成绩,平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