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川听简余这样说,也顾不得许多了,挤开人群就下了舞池,直奔凌然过去。艾顿正搂着凌然跳得火热,冷不丁旁边戳过一个人来,吓了一跳,立时僵在了当地。
“凌然,凌然,木总呢?你怎么自己在这儿跳舞?”陈齐川也没搭理艾顿,伸了手就去拉凌然的胳膊。
凌然摇摇晃晃地勉强刚站稳,回眼看了一下陈齐川,目光迷离,毫无神采。
陈齐川见凌然不答话,知道这会儿问也是白问,手里的力道加大,开始往回拉扯凌然,凌然被艾顿揽着腰,又被陈齐川拉着胳膊,扭曲撕扯得厉害,整个人都不得劲儿。
“你谁呀?放开我!”凌然想要甩开陈齐川,可是他的胳膊软塌塌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艾顿在一边儿看不下去了,瞥了眼陈齐川说:“木青没有来,我们两个一起的,你先放开他!”
陈齐川才不理艾顿那一套,他想到简余说的话,心里害怕凌然真是被下了药,又听说木青没跟着,更加着急怕出事儿。
陈齐川使劲儿又扯了一下凌然,吼道:“凌然,你快点回家,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凌然依旧不为所动,身体还在下意识地扭着,转脸给了陈齐川一个大大的灿笑,呼了一声口哨叫道:“Come on! Do not be shy baby!”(来吧!别害羞吗,宝贝!)
凌然的酒气喷了陈齐川一脸,熏得陈齐川偏头躲了一下,刚一回头,就看到艾顿对他努了一下嘴,一副看你怎么办的贱样子!
陈齐川还真有办法,身子一蹲,抱住凌然的小腿,使劲儿一起身,“蹭”地将凌然头朝下扛到了肩上,一手扶着凌然的屁股,另一只手分开人群,看也不看艾顿,直接走人。
艾顿傻了眼,赶忙大叫:“陈齐川你干嘛?你把凌然放下,快放下……”
酒吧里DJ太劲爆,艾顿的话瞬间被淹没在震撼的音响之中,陈齐川早已没了人影。
陈齐川扛着凌然挤到简余跟前,冲简余使了个眼色说:“木总不在这儿,好像出事儿了,咱们赶紧走!”
简余听了也不敢耽搁,跟在陈齐川后面就开始往酒吧的入口处挤,他前面倒挂着的凌然,还在双手挥舞着迎合DJ的节拍。
陈齐川好不容易挤出了“同”酒吧,顺势把凌然往地下一戳,开始问情况。外面仍旧大雨滂沱,三个人只能站在酒吧门口窄窄的屋檐下说话,凌然站不稳,东摇西晃的有些轻飘,简余上去扶了他,柔声柔气地问:“凌然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木总呢?他知道你来这儿么?”
“呃!……”凌然话没说出来,先打了个酒嗝,一嘴的酒气,差点儿没把简余熏晕过去,“你别跟我提他,老子又不归他管,凭什么他不出来我就不能自己出来玩?”
简余皱着眉头,开始从帆布包里掏手机,他算是看出来了,凌然根本没有被下药,现在纯属是喝多了,醉成了这样,他要赶紧给木青打个电话,让木青来接人。
凌然看着简余在悉悉索索地掏包,醉着一双桃花眼问他:“鱼儿,你……干嘛呢?”
“给木总打电话,让他来接你!”简余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啪!”
凌然一伸手,重重地把简余的手机打落在地,喷着酒气吼道:“不许打,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在这儿,我就和你绝交!”
简余无奈地捡了手机,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凌然,委屈地说:“凌然哥,你是不是和木总吵架了?你们有什么误会吧?你要不愿意和他说话,我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好!”
“呸!他特么以为他是谁啊!还要保平安!就不报,让他急死,他不是有本事么?他不是事事都要管着么?让他自己来找爷,你不许给他通风报信,鱼儿,你要是敢给他打电话,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弟!”
简余急得快哭了,攥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办,焦急地看着陈齐川求救。
陈齐川叹了口气,拍了拍凌然的肩膀,趁着凌然回头的时机,出手就是一拳,正打在凌然的腮帮子上,凌然吃不住疼,脑子一懵栽了下去,陈齐川一蹲身,顺势又将凌然扛在了肩上。
“走,先回家!”
简余很佩服地看了一眼陈齐川,转身招手去拦出租车。他承认,现在跟凌然问话、劝架都是白瞎,只有陈齐川的这一招,简单粗暴,但绝对有效!
陈齐川生拉硬扛地把凌然弄回了简余租住的公寓,两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要不要给木总打电话啊?”简余看了眼倒在沙发里的凌然,弱弱地问了一句。
陈齐川递了手机过来,斩钉截铁地说:“当然要打,他们这肯定是吵架了,那个艾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趁虚而入,这个时候带凌然去那种地方,分明就是想办事儿!”
简余听了,心里一哆嗦,刘蒙以前也老是带他去那里,去了就给他灌酒,然后就开始折腾他……
陈齐川见简余脸涨得通红,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干咳了两声说:“鱼儿,你别多想,我只是想说,木总和凌然在一起,挺不容易的,咱们得好好帮帮他们,你要是不愿意激化他们的矛盾,好歹也得让木总得个信儿啊,他不知道凌然的去向,现在还不得急死!”
简余笑了笑,拿了手机说:“嗯嗯,我知道,我现在就打!”
“喂?!”电话接通了,响起了沙哑焦急的声音,是木青。
“木总,我是简余,凌然在我家,你别担心!”
“在你家?他怎么会在你家?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等等啊,我现在就过去!”
“木总……你先别过来了,凌然哥,醉得不轻,他……要不你明天过来,他已经在沙发上睡了,等他酒醒醒,你再过来接他!”简余还是忍住了,没有把凌然去“同”酒吧的事告诉木青。
木青顿了一下,想了想说:“我晚点过去吧,你先帮我给他灌点儿醒酒的东西,他明天下午还要去上海,不能耽搁行程!”
“嗯,好吧,那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鱼儿!”
“嗯?”
“谢谢你!
“木总,你别这么客气,等来了,对凌然哥好一点儿,他好像蛮生气的。”
“好,知道了!”
木青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疲惫地朝窗口看了一眼,窗口一个身形伟岸的背影,静静地站着,让木青有无限的心安。
“找到了?”那背影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问了这一句话。
“嗯,在一个朋友家,喝醉了!”木青也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却不似先前的焦急,放松了很多。
背影缓缓地转过身,向木青走过来,露出一张俊美柔和的脸,是凌泽!
“走吧,我开车,带你去接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已经麻烦你一夜了!”
“跟我还客气么!走吧,凌然的脾气我知道,发起酒疯来,你一个人估计搞不定。”
凌泽淡淡地笑了笑,温柔的语气充满坚持,抬步向大门走去,木青自觉地跟了上去,他对凌泽的话,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木青跟着凌泽去接凌然,却不知道凌然已经在简余家里闹了个底朝天了,简余给木青打完电话没多久,凌然就晃悠悠地醒了过来,简余准备了柠檬蜜柚茶,还有一个大大的塑料桶,一边要给凌然灌了茶解酒,一边预备着凌然大吐一番。
实际上,凌然并没有喝到要吐的地步,凌然的酒品不好,只要喝醉,就开始撒疯,搞得周边的人都不敢继续灌酒,每回凌然才刚刚喝到意气风发,就被人拽了酒瓶子,不准再喝,生怕他上房揭瓦,到时候再把屋子给点了……
“喝什么茶啊!爷要喝酒!”凌然开始闹腾。
陈齐川拿了简余手里的柠檬蜜柚茶往凌然面前一墩,气呼呼地说:“喝什么酒?乖乖把这茶喝了,等木总来接你!”
“你特么有病啊,爷的事儿你管不着!谁说阿青要来,阿青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我在哪儿啊?”凌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歪了头过去,问了一声简余。
简余摇了摇头,又端起茶杯朝凌然的嘴边递了递,温柔地说:“凌然哥,这是我家。你喝点儿吧,喝了这么多酒,胃里肯定难受的很,你到底和木总怎么了?为什么和艾顿跑到‘同’酒吧去喝酒跳舞了呢?”
凌然眼神愣愣地看了一眼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顺着简余的话说了下去。
要说凌然和艾顿的见面,得倒退回三个小时以前……
三个小时前,凌然因为珠宝设计比赛的事和木青吵翻了,气冲冲地出了家门,刚坐上出租车想去凌安酒吧静静神,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的正是艾顿,凌然接了电话就开始和他抱怨,艾顿在劝人方面的技巧并不比安怀差,三句两句就把凌然给逗笑了,兜了几圈就把凌然约到了“同”酒吧边上的咖啡馆。
“你也别生气了,木青估计有他的打算!”艾顿以退为进劝凌然。
凌然灌了一杯冰柠檬水,拍了拍桌子说:“他什么打算,他就是想把我当儿子养!什么事都自作主张,都不找我商量,这算什么谈恋爱,这纯粹是给我自己找了个爹!”
“噗嗤!”艾顿笑出声来,看了看凌然继续劝:“他也是为你好呀!也许他觉得以你的能力,还是不要分散精力在这些事情上吧!”
“谁稀罕呀!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他凭什么以为我什么都不行?”
“他只是怕你摔跤,走弯路,你知道,他毕竟经验比你多,人脉比你广!”
“那怎样!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他这么管着我,是要把我紧紧攥手里吗?”
“他怕失去你啊!你这么优秀,他当然要好好守着!”
“哼!没他这么守得!爷可不是受人管的哈巴狗,今天我就放松一把,让他自己抓瞎去!”
“好啊!隔壁就是酒吧,我看音乐搞得挺嗨的,不如咱们进去扭一把!酒管够,我请客!”
“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