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抱着垃圾桶狂吐,一股酸臭恶心的酒糟味道弥漫整个客厅,木青拿了纸巾给他细细地擦了嘴巴,又和吴琰要了杯温水给他漱口。整个过程细致体贴,没有一点嫌弃的表情。
“然,舒服点了没?要不要去医院,咱们去开点药?”木青轻柔地问凌然,语气小心的像对待孩子。凌然艰难地摇了摇头,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脸痛苦的扭曲,显然已经没有力气去应付木青的问话。
木青看到凌然这样,急得心里发疼,也不敢多问,伸了手直接就要去抱凌然起身,凌然刚刚想拿手去推开木青,却挡不住一阵恶心又从胃里翻腾出来,赶紧拽了旁边的垃圾桶,继续抱着开始狂吐。
凌然觉得他的胃都要跟着一起从嘴里呕出来了,浑身虚脱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但是胃里的东西吐了出来,倒是不像先前那么难受了,只是头晕晕乎乎的,意识开始更加模糊。
吴琰叫保姆调了温热的蜂蜜水端过来,木青给凌然一点点灌下去,凌然终于感觉舒泰了一些,嘴里也没了酸臭的味道,慢慢开始弥漫着蜂蜜的香甜味儿。
“然……”木青一边给凌然顺着后背,一边轻轻地问他:“感觉好些了吗?我抱你去医院吧,咱们去看看,就算是不打针,开点药吃也行,好不好!”
“不要,不要去医院……”凌然呢喃着,他其实只是不想让木青离开,潜意识里,白天那些木云莲和吴琰提出的“形婚”建议,总是萦绕不去,让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拽着木青的袖口只是不撒手,说什么也不去医院,哪儿也不去。
站在一旁的吴琰轻咳了一下,对木青说:“这样吧,也别折腾他了,我让人把客房收拾一下,放盆热的洗澡水,让他好好泡一泡驱驱酒气,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木青无奈地点了点头,弯了腰将凌然打横抱起来,凌然顺从地将头贴着木青的胸膛,胳膊一绕,自然而然地缠在了木青的脖子上。
木青抱着凌然进了客房的浴室,想把凌然放下来给他脱衣服,无奈凌然就这样一直箍着木青的脖子,丝毫不松手。
“然,松下手,咱们泡个澡好不好,我把水温给你调一下,泡热一点,再喝点热水就舒服了,好吗?”
“嗯!”
凌然答应的很干脆,只是手却丝毫也没松动,依旧缠着木青的脖子,闭着双眼贴在木青身上。
“然,你这样我没法把你放下来,咱们松一下手好吗?乖……”
“为什么要把我放下去?”
凌然仍旧闭着眼,心思沉重地呢喃着,他还是迷糊,他以为木青要放下他,是要让他离开,他下意识还在惧怕木云莲说的那所谓“形婚”,惧怕木青真的会去和别的女人组建家庭。
“不要放下我,阿青,我……我有那么不好么?”
凌然委屈地小声嘀咕,手更紧地箍着木青,生怕木青真的“放下他”来。
木青心疼了,他不知道凌然在姑姑那儿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凌然显然受了打击,不然不至于醉成这样。木青悉悉索索地给凌然脱衣服,就这样由着凌然圈着他的脖子,等把凌然扒了个干净,问题又来了。
“然,你放开一下下,你这样怎么泡澡啊?总不能一直挂在我身上吧?”
木青轻轻地拽了拽凌然的手,没拽动,凌然使得劲儿挺大。
“阿青,阿青,不能放,放了就跑了!”
凌然缓缓地抬了抬眼皮,醉眼迷离地看着木青,他仍旧胡言乱语,模样很乖,双手却一直倔强地圈着木青。
木青叹了口气,只能自己一点点脱了衣服,抱着凌然一起坐到了浴缸里。凌然满意了,靠在木青怀里一动不动。
木青慢慢地给凌然洗头洗身上,肥皂都打好了,浴缸的水也渐渐开始发冷。
“然,咱们冲一下好吗?”
“好。”
“那你站起来可以吗?”
“嗯。”
“放开手行不行?”
“不行!”
“唉……”
木青别别扭扭地把凌然扶起来,凌然的胳膊从他的脖子上滑到腰上,始终没松开,一直箍着,死活不放。木青扭开淋浴给凌然冲水,动作很轻柔但速度很快,他怕凌然支持不住又难受地想吐,所以急着给他冲好。凌然靠着木青,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木青身上,他由着木青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仿佛这样他才心安。
两人都冲干净了,木青伸手够了一条大浴巾给凌然裹上,又拽了条小一号的浴巾给他揉头发。
“然,咱们把头发吹干好不好,不然这样睡觉,明天就感冒了!”
凌然点了点头。
“那你自己站好,我去拿一下吹风机,你松下手,我马上就过来!”
凌然摇了摇头。
“然,你不能老这么箍着我,我又不走,你就松一下下,好不好?”
凌然继续摇了摇头。
“唉!”
木青只能先把凌然抱到床上,拿被子给他盖好了,看着他闭了眼,才稍稍喘了口气。
凌然的胳膊依旧圈着木青的腰,脸贴在木青的胸口上很安静,凌然乖乖地不吵也不闹,呼吸渐渐均匀起来。木青以为凌然睡着了,轻轻挪了一下身子,想拉开凌然的手臂。
“阿青!”凌然猛地惊醒,双手攥紧,使劲箍了一下木青。
“然,我在,你睡吧,折腾一晚上了,我去给你拿点儿温蜜水去,好么?”
“阿青,不能走!”凌然眼皮沉沉的,仍旧不清醒。
木青感受着凌然温柔滑腻的肌肤,一丝不隔地贴在自己身上,笑了笑说:“然,我不走,我去帮你倒杯水,顺便拿个垃圾桶来,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晚上说不定还会吐,再说了,你老这么圈着我睡觉,也不舒服啊,等明天早上起来……”
木青唠唠叨叨地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觉得胸口一阵潮湿滚烫,很不对劲。
“然,然……小然!”
木青用力扯了扯凌然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抬了凌然的下巴,才映着昏暗的壁灯看到,凌然的脸上已经一片泪水。
“小然!”木青大惊,心里直颤:“小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谁惹着你了?还是我说了什么错话?”
凌然不管不顾,摇着头只是哭,眼泪想开了龙头的水柱,哗哗直淌。
木青想扭身去扯床头的纸巾给他擦擦,无奈凌然把他圈得太紧,他根本够不着。
“然,宝贝儿,别哭,别哭,怎么了?有事跟我说,好不好?”
木青急得不行,捧着凌然的脸,满眼满鼻子地吻,他受不了,他知道以凌然这样欢脱乐观的性格,能哭成这样,必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凌然扭了头,将脸埋在木青怀里,贴着木青喃喃地说:“阿青,我错了,我不好,我……我不该喝这么多酒……还吐了,你不要嫌弃我……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