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苏白言照例要先去库房查账,检阅上个月或者最近新呈上来的帐,方便下个月的安排工作。
看着夏隐正专心对付那盘肉包子,一旁的青矜恨恨的瞪着他,筷子将碗里的清粥搅得粘稠不已,显然还是对早上夏隐的先入为主很不满。
苏白言哂笑的敲了她头,“快吃了,吃完要去做你的功课了。”这个功课当然就是读书写字了,但是青矜却格外的厌倦做这些,往往都是写不了多久就开始嚷嚷要出去玩的。
青矜怎么变成这样一个类似于他妹妹的关系的?说实话他也忘了,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听到做功课,青矜的嘴角又翘了起来,“青矜,明年就是你的及笄礼,再这样会找不到好婆家的。”苏白言循循劝诱。
谁知,她的小脸一板,“哼,找不到就找不到,我还不稀罕呢,我要一直陪在言哥哥身边。”苏白言没当真,笑说道:“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青矜一扬脸就跑了出去,夏隐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已经隐隐开始盘算了,不知言儿有没有意,只道那丫头是对他存了几分心的,明年言儿也成人了,会不会也要成亲了。
青矜走了没多久,眯眯眼的老管家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急的他还没有走近苏白言就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脚底生风,恨不得飞快前进似的。
“公子,公子…”福伯一边喘气一边把一个信函递给他,苏白言接过,上下看了看,“这是谁寄来的信?”
“不,不是信。这是太子昨夜派人送来的,那个偷懒的小丫头今早才给我,这是云皇寿宴的邀请函。”
这下不止苏白言呆了,夏隐也停下了吃包子的动作,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云皇寿宴的邀请函怎么会给他这个小小的商人。苏白言赶紧拆开,展开来,确实是太子黎夜染的笔迹。
小小的商人何德何能有荣幸去参加国家掌权人的寿宴啊?即使他是全国最大的商家,还有皇商这层身份在,黎夜染到底想干什么!
苏白言在前年的筛选中就当选了云梦最大的商家,但是那个时候并不见有任何这方面的信件下达,怎么今年就……
云梦虽然经济发达,商人众多,对于商人也有很多的保护条例,但是商人的社会阶级并不高,甚至连家里没有一个铜板的农夫也敢公开羞辱商人。
但是商人却是缴纳赋税最多的一个群体,整整占了国家的三分之一。
“福伯,这样,你写封信回吧,就说我苏白言会去的,请太子殿下放心。”苏白言将信收起。
“公子决定了?这皇家人可不是好像与的。”福伯眯着的眼睛放出灵光。
苏白言展颜一笑,“去了出事,不去也出事,前后都会有事,倒不如去了。我在商海里沉浮五年,经历过的阴谋诡计就不信还会比他们官家的少。”
夏隐一直不说话,因为他也不了解,即使在苏白言去安平的这几天狠狠补了一些知识,但是对于苏白言所处的位置还是不了解。
但是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苏白言,夏隐的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这可是他的言儿啊,“言儿,你是如何学会的经商?”
苏白言听着夏隐的提问,有点不好回答,总不能说他上辈子就会了吧,“这个,多历练历练就好了嘛。”苏白言敷衍应答。
夏隐好像也没起疑,点点头算答应了。
福伯应了下去,苏白言转而对他说,“师父,你跟我来一下。”脸色并不好,还有隐隐的担忧。
夏隐看着他脸色变得那么快,跟着也有点着急了起来。
苏白言带他穿过内院,到了雪枫院的后堂,后堂正前就是一栋小方方正正的木屋,木屋的门的建造方向奇特,并没有正对着后院的方向,而是向着左边斜了过去,就像一个盒子歪了过去。
“言儿,这房子是什么用?”夏隐疑惑的问道。
“进去就知道了。”苏白言笑笑,并没有回答。
进去之后,房子里很暗,即使是白天。并没有点上烛火,苏白言将几块黑布揭开,小木屋就散发出柔和的光,原是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这点光亮足以将房子照亮,夏隐这才看清了,他前面的一块很大的地,地上种满了药草。
“这是我的药圃。”苏白言介绍。
这药圃也是他自己设计建造的,谁让他上辈子有一个建筑设计的梦呢,楼外楼,红袖阁,他住的房子,还有这个小药圃都是他设计的。
木屋全用了香樟木,防蛇鼠毒虫类的,房子斜了过去,正好避免了前院的屋檐遮住了阳光,而且这样子对采集阳光的方位也很有好处,屋顶是可以开合的,而且是可以整片屋顶掀开,整片合上,有利于一些喜光和喜阴的药物,屋顶有两层,第二层是密集的木片叠积起来的,上面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孔洞,这样可以控制空气流通以及配合上一层屋顶的使用。
夏隐咂舌,“言儿居然学会培育药草了,那么炼药其他的画符术法想必也熟练了。”装模作样的叹气,“看来为师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啊。”
“夏隐,你知道哪国是密养蛊的吗?”苏白言深色。
蛊。听到这个字眼夏隐也开始认真了。疑惑的看向他,“问这个干什么?”
苏白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手摸向腰带,慢慢解开,衣服骤的散开,然后是外衣,接着是中衣,最里面就是薄如透明的xie衣,
夏隐看得眼睛都直了,半张口半天不知说什么,见着苏白言还要将最后一件给脱了,夏隐赶紧按住他继续动作的手,
脸上通红一片,看着这纤细腰肢,夏隐忍着强烈的冲动才忍住了鼻血横流的惨剧。
“言,言儿,虽然为师也很想,但,但还是先交往一段时间看看。”夏隐不忍直视。
苏白言横了他一眼,乱说什么呢!看了满脸通红的夏隐,苏白言凑近他,不怀好意的笑问:“你在脸红什么?”
夏隐猛的清醒过来,脸倏的白了,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没,没什么。”
“我中了蛊毒。”苏白言把最后一件衣服脱了,露出了与后背皮肤格外违和的狰狞的伤口,最近又开始恶化了,溃烂的区域也开始扩大,在回来的路上时试过了一些方子,但是并没有起色,还好夏隐来了,不然他指不定会不会死。
夏隐脸色大变,语气带上了极大的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旦被蛊缠上极难祛除,除非除掉蛊主,言儿你做什么会沾惹上这些东西。”
“只是一些私人恩怨罢了,我体内并没有被植入蛊,只是被咬伤了。”苏白言解释道。
夏隐伸出手,轻轻的触碰那处,“受伤多久了,已经开始恶化了。”夏隐的语气很隐晦。
“从中毒时到现今两天多。”
“师父有办法吗?”
“瞎说什么,即使没有办法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不成!如果你体内没有蛊倒是好办多了,我回去研究研究。”夏隐看着他背上的伤口,俊容露出了难色,眉头深皱在一起。
“才两天就恶化成这样,言儿还记得那蛊长什么样吗?”帮他把衣服穿上。
“大约还记得一点,我画给你看。师父,到底哪国是养蛊的?我这几天查遍了资料都找不到。”苏白言拢上衣服,边穿边问。
夏隐脸色阴暗,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南疆。”
苏白言吃了一惊,“就是那最神秘的国家?”
苏白言拿起了纸笔,靠着回忆在纸上挥毫,不一会就画好了。
夏隐拿起,啧啧赞叹了两句,“言儿的墨宝也极有风韵啊。”随后才认真的观察那幅图,“这个,应该是人面狼蛛。”
“人面狼蛛,没有邪性,容易控制,但是毒性很大,通过吞吃同类增长自己的力量,能将人生吞活剥了,被咬中后毒性会侵入血管,使皮肤溃烂,如果不能治愈溃烂方位就会越来越大,最终不治而亡。”
“我能解的,言儿放心,不会死。”夏隐对他轻松的展颜一笑,这蛊制出来一般是没有解药的,岂会好解。
“嗯,只有南疆的鬼族擅养蛊制毒。”夏隐心里想的又深了几层,南疆的人怎么会对苏白言下手,他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而且南疆现在已经换了一代国主,没理由还要来追查前朝的事,但是如果不是南疆,普天之下,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个族类会去炼蛊这邪门的东西。
夏隐想的出神,苏白言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师父,你想到什么了?”苏白言好奇的问。
“没,没有什么。”夏隐摇头,“如果体内没有植入蛊这也好办,只是稍微会痛点,而且言儿的已经溃烂了,先把腐肉割掉,防止影响其他的扩散。”夏隐看着他,慢慢的说。
“什么时候?”苏白言担心这个没有消毒没有麻醉的时代,会不会感染。
“我尽快配解药。”夏隐没有继续下去。
晚上,夏隐悲剧的看着苏白言把他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挪了挪了出去。
“言儿,能不这样吗,为师心痛啊。”夏隐拿着小手帕,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你说呢。”苏白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装柔弱。
“公子,公子,快出去,太子殿下来了。”福伯迈着小短腿在地上飞快的跑着。
这下又要出事了。苏白言不敢耽搁,搁下夏隐就走了出去,不理他在后面瞎嚷嚷,都月上中天了,这太子到底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