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隅握着筷子的手纹丝不动,只是很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家常菜。
胡芷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就好像身边的不是她的什么人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罢了。
微笑温柔的为孙小贝夹菜,“不要光吃饭,要多吃点菜才对。”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小公主的浓浓母爱。
莫安隅敛下眼睑,动作颇为缓慢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时不时夹两筷子面前的素菜。
他的动作斯文,举止大方,此时根本看不出来他体内奔涌着的鲁莽粗鲁的土匪的血液。
胡芷若余光落到他的身上,眼中划过一抹厌恶和痛恨。
对方代表的是她这一生的耻辱!
感受到身边传来的特意忽视和敌意,莫安隅的动作一顿。
眼底布满了疑惑,原主的记忆零零碎碎的,有关这个母亲的片段都比较少,他无从得知两个人的矛盾点到底在哪里。
而且再如何,一位母亲为何会如此憎恨自己怀胎十月,一朝分晚生下来的孩子呢……
没吃多久,孙父就站起身来,关了客厅的灯,室内有着小夜灯,也不算完全的黑暗。
从厨房端出一个大蛋糕来,胡芷若也不知何时走到了孙小贝的旁边,为她戴上了一个大大的塑料皇冠。
算不得特别,但胜在气氛正合适。
莫安隅坐在位置上,嘴角扬起,漆黑的眼神在昏暗的室内不能辨明。
“来来来,小贝赶紧许愿,然后和哥哥一起吹蜡烛。”将蛋糕放在收拾出来的桌上,孙父笑的慈祥。
“好!哥哥我们一起!”孙小贝眼睛亮晶晶的,她对着莫安隅笑的极甜。
莫安隅点头,没有拒绝这个小寿星的要求,等着对方双手合十闭目许完愿望后便应着对方的指示靠近了蛋糕,在对方鼓起双颊时只是象征性的张张嘴,吹灭了面前的一根小蜡烛。
接受了孙小贝寿星置手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他吃了一点外表浓郁的奶油和里面松软的夹心蛋糕,他吃的很认真,没有一丝奶油残留在身上。
孙小贝盯看了好一会,深觉这是个特异功能。
“你在看什么?”莫安隅抬眼就对上了孙小贝朦胧的眼睛,问道。
“啊,我觉得哥你吃的好干净,一点都没有弄在身上呢!”孙小贝被问到,笑嘻嘻的回答。
“是么。”莫安隅勾唇淡笑,这都是原主带出来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很安静,姿态优雅。
胡芷若闻言眼中划过一抹不自在,除了莫安隅没人注意到。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胡芷若就头就对上莫安隅的视线,被撞见了,他也不躲不闪,而是轻轻的笑了,唇边牵出一抹带了几分讥诮的笑容。
“那都是胡女士的功劳,对我的悉心教导。”
在印象里原主除了极小不谙世事的时候叫过妈,之后其实一直叫的都是胡女士,但原主心里似乎不想叫这个,所以在门口时,他唤了另一个称谓,
而现在,他又换回来了,他虽然不太清楚,但他觉得这个女人不配他的一声妈。
“妈妈,这是真的嘛!真厉害,不愧是我妈,把哥哥教成了一位王子,我也要这样嘛,妈妈你也教教我嘛~”
孙小贝没有看懂莫安隅和胡芷若之间的暗流涌动,只以为两个人在自己之前还是有过温馨的,和好的机会更大了,现在顿时来了劲,一把搂住胡芷若的腰在那里撒娇卖萌。
莫安隅眉眼弯弯的看着脸上颇为为难的胡芷若。
“我吃饱了,谢谢款待,我该回去了,小贝生日快乐。”走上前,莫安隅牵起孙小贝的一只手,低头轻轻的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背,微笑道。
见着自己心中的宇宙第一帅气的哥哥像王子亲吻公主似的对待自己,孙小贝脸顿时就红了,没有绮念,单纯的害羞了。
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对方才吃一块蛋糕就走了,不由得一阵跺脚。
“孙叔,胡女士,再见,还有晚安。”在门口对着两人又礼貌的颔首,莫安隅这才转身出门。
“诶,小莫我送送你。”
“不用了孙叔,小贝是今晚的寿星,你应该多陪着她。”莫安隅笑着婉拒。
说罢,就下楼了。
在楼道下面,莫安隅拨打了小年轻司机的电话,就留下“过来”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看起来是在原地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等车,实际他此时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在小司机到跟前的时候,他也差不多理清了。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满对方竟然让他等了将近十五分钟,如果是大黑开车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对方会在外面随时待命。
看见莫安隅隆起的眉峰,浑身飕飕的放着冷气,小司机一抖,觉得自己不应该气对方太十三而故意来迟。
在小司机忐忑的眼神下莫安隅沉默点上了车。
“莫总,去哪?”小司机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莫安隅试探道。
莫安隅早已经收敛了在孙小贝面前的微笑,面色冷漠的报了魔都风云的名字。
“好的。”
虽然对方没有责怪自己,但是小司机还是有些心慌,时不时的瞟他。
这一眼一眼的看过去,小司机再次由衷的感慨这个老板虽然人很不好接近的样子,但是长的是真的帅气,而且又高,他看对方身体轮廓也像是经常锻炼的那一类,又帅又有钱。
哎,不怪人家能金口难开,这人家就是有资本啊。
“莫总,要我在外面等吗?”将车子开到魔都风云,小司机扭头对着莫安隅问道。
“不用,你回去吧。”莫安隅说完便推开车门出去了。
踩着橘色的路灯,身披月光,独步而去,宛若黑夜中的孤狼。
小司机眼神懵懂,他不太明白,只是忽然觉得这位帅老板并不如他表面这般强大,也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幸福……
在莫安隅额前碎发遮挡的眼眸中闪烁着激动和跃跃欲试,“光蛋这里的酒五光十色的好好看啊,我都想喝诶!”
光蛋呵斥:“闭嘴,你这个体质喝酒也没多厉害,可别喝大了瘫在路边崩了人设。”
莫安隅丝毫不在意:“不得滴!我会保持一份理智的!再说了,不还是有你嘛~被酒精荼毒的只要我一个就好了~”
“……”所以后面才是你放肆的理由吧!
莫安隅没去包厢,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将自己感兴趣的酒全点了一遍,自顾自的在那里喝,一开始倒是有不少男男女女来搭讪,不过都被他冷着脸拒绝了,
之后经理见这老板独自喝闷酒不想不打扰就干脆安排了工作人员将一切跃跃欲试的男男女女拦下来了。
喝到了莫约十二点,莫安隅总算感觉自己胸口的郁气出去了大半,这才起身。
在这夜店最是疯狂的开始,他打电话让大黑来接自己。
莫安隅面上丝毫看不出醉意,脚步也沉稳的很,眼神以及锐利,甚至比清醒时更加锐利,顿时让一些暗中窥视的人生了退意,另寻猎物去了。
只是这里面有个面相阴柔的男人靠在二楼的栏杆处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后背,眼神怨毒又有一丝丝隐晦的眷恋。
“回去。”
坐上车,莫安隅撑着头,对着大黑下达简洁的命令。
回到家中,莫安隅便径直上了二楼,没有回房,而是走到了走廊的另一个尽头的房间。
推开门,屋内整洁干净,并不如外面奢华,却有几分温馨。
秦臻回到别墅,看着室内一片漆黑,唯有二楼的尽头有一点微弱的光,耳边悠悠的回荡着低醇的大提琴声。
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光源处,他记得当初莫安隅交代过他,除了那间房,自己都可以选……
有些犹豫的循着音乐声靠近,
走到门边,看着里面的景致,秦臻愣神,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莫安隅——
男人的外套被扔在地上,脖子处的衬衣扣子打开,一直开到胸口,领带被拉松的挂在他的身上,带出几分放诞不羁的颓废诱惑。
他仰着头闭着眼,一只脚赤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抵在沙发上,两腿之间放着一个棕红色的大提琴,琴身下部分有些磕破,颜色却依旧鲜亮,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护。
让他惊讶的那优美低醇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演奏者似乎还没有发现外来的客人,依旧闭着眼忘我的演奏着。
视线落到对方一双节骨分明,因常年戴手套而相较之下格外白皙的手上时,秦臻的目光顿住。
他的目光暗下来,走近那充满魅惑的演奏者。
他一靠近便闻到了对方身上冲天的酒气,眉头顿时皱起,眼中的情愫褪去了些。
“你喝了多少酒?”他冷声。
醉酒的演奏者听到声音,睁开了双眼,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伸出扶琴的手,落到了冷面男人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滚烫的手得到了一丝安慰,眯眯眸子,看着面前瑰色的薄唇,他忽然有了一丝冲动,莫安隅伸出舌尖舔舔唇瓣。
醉酒的人没有理智可言,他想做什么,便会去做。
于是莫安隅的手顺着对方脸颊滑落,指尖经过对方优美的下巴,敏感的下颚,凸起的喉结,再往下……猛地抓住对方衣襟,将人拉近,莫安隅倾身向前,不顾冲击的和对方唇齿相依。
秦臻看着面前这神志不清的男人,虽然很享受对方的主动,但他却不想和一个酒鬼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