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处在休会期,臣子们也不能随意进宫,皇帝符坚可是难得的自在。每日守在凤紫宫,把慕容冲拥在身边,尽情的享受。
很多人发现,整个皇宫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凤紫宫,每日歌舞升平,没日没宿。连皇子们请安都见不到符坚的人,有时慕容冲身体不适,符坚就会到清河公主的寝宫。
整个后宫受宠的只有慕容冲和姐姐清河公主,符坚对姐弟两个人的宠爱日重。每日流连在姐弟身旁,一致长安城内到处传唱着那首民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这在后宫妃子及其它人看来,这是荣宠之极。
但这对慕容冲及慕容氏族人来说,却是个奇耻大辱。鲜卑慕容氏是豪门,是鲜卑贵族,先后立国几次,都是宁可杀,不可辱的高贵之士。如今慕容冲,竟然做起了符坚的深宫禁脔,做起了皇贵妃,一个只给女人的封号。这对整个慕容氏都是耻辱,所以很多燕国旧人,都对慕容冲充满鄙夷,言语中伤慕容冲的人也越来越多。
让慕容冲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受宠被册封为皇贵妃,最恨自己的不光是前秦大臣,伤害自己最深的也不光是前秦大臣和后宫妃子,而是慕容氏的族人。
现在整个慕容氏的族人对他都是充满了鄙夷,而远离他。他们因为慕容冲而得到封赏,但如今他们却远离他,如今的慕容冲可算是众判亲离,这也让他对这个世道人心多了一世鄙夷。
对于这些空有表面正义之人,慕容冲更加的厌恶。慕容冲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少年在面对强者的折辱时,是多么的无助,在多少个恐惧的夜里抽泣,那时这些人又在那里。现在自己只是换一种委屈求全的活法,竟遭到这些人如此的言语中伤。
慕容冲面对自己族人的言语中伤,刚开始很难过很是伤心,但转念一想,这又是何必。
自己垂死挣扎时,这些人全都禁声,做这深宫禁脔,做这皇贵妃都非自己所能左右,也非自愿。再者,自己的家国又何尝不是亡在这些满口正义的人之手。
自己族人的冷酷和指责,让慕容冲本已伤透的心,更加心寒。也让慕容冲日后的复仇更加充满戾气,更加的无所顾忌。
对于流言中伤慕容冲,符坚倒是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让慕容冲没有一丝退路,这样他就永远属于自己的。
如果到时连慕容氏的族人都容不下慕容冲时,他还能去哪,除了长安,恐怕再无慕容冲容身之地。
符坚为了让慕容冲树敌更多,册封皇贵妃也算是一步妙棋,表面是给慕容冲至高的荣宠,实际就是要让要慕容冲变成天下人的笑柄,让人憎恨。
禁足皇后和太子,囚禁张贵妃,处死朱恒,都是在给慕容冲增加敌人。也许这就是符坚要的恐怖的平衡,只是让符坚没想到的是,这也是慕容冲想要的。
元宵节一过,春节假期就算过了,二十天的休假期满,正月十八开年大朝会,符坚竟然携慕容冲一起上朝。
这在以前,就算皇后也从未上过早朝,女人不得干政。众朝臣面面相觑,心里恨的牙痒痒,想想朱恒,众臣也不敢冒然进谏。
符坚让慕容冲坐于身旁,慕容冲脸上故意带着得意的笑容,用眼晴的余光扫了一下群臣。慕容冲心想,你们不是恨我吗?以后我每天都出现在你们眼前,让你们恨个够。
等符坚坐下,众臣行礼之后,高公公高声说道:““今日朝会,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高公公话音刚落,大司马兼兵部尚书萧智年出班跪在玉阶前,高声奏报:“臣有本奏。”
符坚一看是自己的近臣兵部尚书,连忙说道:“萧爱卿平身,有何事要奏,说与朕听。”
萧智年站起身,高声说道:“谢陛下,微臣今天要参奏逸风堂堂主也就是凤紫宫的专护木望北。那木望北依仗皇贵妃的势力,横行无忌,在正月初一的关帝庙庙会上,重伤犬子。还出言侮辱老臣,到现在犬子还卧床不起,请陛下给老臣作主。”
萧智年的话,连慕容冲都吃一惊,心里在想,望北哥哥比自己稳重多了,不可能随意出手伤人。难道是……想到此,慕容冲眼前一亮,兵部尚书,不错,望北哥哥选的目标正合自己的意思。
群臣一听,议论纷纷,木望北和慕容冲走的近,也是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萧智年带头,呼啦一下子,七八个人出班附和萧智年,参奏司马望北,全都要求符坚严惩司马望北。符坚对司马望北的印象还不错,特别屡次保护慕容冲于危难,做事也认真,办事得力。
如果只是萧智年参奏司马望北,符坚还真有可能调查一下,甚至处罚望北。一下这么多人附和一起参奏,反倒让符坚起了疑心。这那里是参奏木望北,这分明又是针对慕容冲啊。
符坚看了看殿下的司马望北,说道:“木侍卫,萧大人所奏是否属实,其它大人所奏是否确有其事。”是啊!自己不能全听这些人的,也要让望北说一下,听听双方的说法,然后再做处置。只是符坚的心里,已经认定这些人就是针对慕容冲。
从萧智年出班上奏,司马望北就已经知道这老小子所奏何事。望北心想,我还怕你不奏呢?现在刚好,只是望北现在隐姓埋名,不敢太过张扬。所以符坚没问,他也不急于争辩。如今符坚问自己了,那还是要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的。
司马望北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了,当然也没有忘记给萧君逸上点眼药。至于其它群臣所说,望北概不承认。“陛下,刚才臣所说句句属实,望陛下明查。另外据臣所知,萧大人之所以这么痛恨微臣,皆是因为臣当初救了皇贵妃。在他眼里,臣这是罪大恶极,他们不敢动皇贵妃,就拿微臣出气。”
符坚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也明白,只是不敢实说。慕容冲站起身朝符坚施了一礼,“陛下,看来臣妾确实是招人恨啊?那怕臣妾待在深宫,未出宫门半步,他们还是不会放过臣妾。如果木侍卫当初不救臣妾,臣妾早就死于非命,那样的话,木侍卫也就不会让他们如此仇恨了。所有事情源头,都是因臣妾而起,陛下可以把臣妾逐出皇宫,也可以直接赐死,一解他们心头之恨。”
慕容冲说完,转身看着殿下的众臣,冷笑道:“众位大人,慕容冲真的是搞不明白,其它后妃陪伴皇上都可以,为什么换成慕容冲,就要遭此怨恨。诸位大人,你们很多人家中都养有男宠,既然你们如此憎恨男宠,为什么还要养在身边。难道众位大人们可以养男宠,而陛下却不能纳慕容冲入宫。还有,如果慕容冲只是一介平民,会不会被众位大人抢于府中。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没有打过慕容冲的主意吗?”
慕容冲的话,底下的大臣更加不满,符坚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但慕容冲说的没错啊,下面的人真的对慕容冲不心动吗?如果慕容冲是一介平民,早就不知道会被谁抢走了。
符坚看看心爱的慕容冲,又瞅瞅殿下的众臣子,“好了,都不要说了,朕已经明白了。萧大人你教子无方,管子不严,如今反倒打一耙,你可知罪吗?”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萧智年看到众人一起参奏时,他就知道不好。心想,这些蠢猪,这是在帮倒忙。
如今,果真应验,皇上不但不追究木望北,反倒怪罪自己。萧智年硬应着头皮答道:“陛下,犬子确有不对之处。那也是木望北挑衅在前,又重伤犬子。至于皇贵妃,臣无意冲撞,只是后宫不得参与朝政,还请皇贵妃自重。”
还真行,萧智年直接反驳回去了。萧智年刚说完,慕容冲语带奚落的说道:“萧大人是在埋怨陛下把本宫带到朝堂吗?还是萧大人从内心就厌恶慕容冲这个男宠呢?听说另公子长得不错,不如送进宫,让本宫培养培养,想必到时候萧大人就不会这样看本宫了。”
慕容冲这句话,把萧智年吓坏了,老家伙深知,皇帝符坚对政事是英明的,可是私生活真不敢恭维,对俊美的男人更是没有抵抗力。
慕容冲的话,符坚万一动了心,那自己的儿子就毁了,萧家也就毁了。想到此,萧智年连忙说道:“陛下,臣没有厌恶陛下身边的男宠之意,更没有对皇贵妃不敬,臣只是认为后宫不得干预政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制。”
“很好,萧大人既然没有厌恶男宠,那让令公子进宫又有何不可,何况本宫又没说让令公子服侍陛下。退一步讲,就算陛下真的看上另公子,那也是他的福分,难道本宫说的不对吗?萧大人你说呢?”萧智年一步步的坠入慕容冲设下的套,慕容冲岂能放过,所以萧智年刚说完,慕容冲连忙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