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眼珠子转了一圈,侧头去看纪凡尘等人,见这几人神色也并不轻松,王福转回头,一边大喊着杀,一边环顾左右,并往吴绍宏那边移动,生怕被人给阴了。
不过眼下纪凡尘一行人,对于王福,倒是真没想太多,本来救离幽就没有经过任何详细的计划安排,全是因为王福这边下手太快,所以纪凡尘只能匆忙想出此计划应付,但江墨文突然的救援,也完全是纪凡尘意料之外的事情。
纪凡尘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纪凡尘将离幽抱在怀里,后者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了纪凡尘的原因,方才还能撑着精神,讽刺王福两句,现在整个人靠在纪凡尘怀里,除了呼吸之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声音了。
竹青和祝颜杀到之后,第一时间都选择冲到纪凡尘身边,竹青一边挥舞沾血的长剑,将来者通通斩杀于剑下,而祝颜则移动到纪凡尘身边,在嘈杂的环境中,加大音量喊道“将军,狗子死了,他临死前说,王福已经在刑场准备了后手,不过我估摸着他还有人马,我们掩护您,你和太子还有离先生先走吧!”
“不妨事,先看看情况,你注意保护殿下。”
祝颜起初没动,看了纪凡尘一眼,刚想移动步子,结果就看见百姓四处逃窜之处,冲出了一支步伐整齐的人马,每个人都手持长剑,杀气四散,祝颜不知这些是谁的人,不过转头一看,王福神情一点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紧张。
反观江墨文倒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转过身道“我们快走,再不走京城九门军就来了。”说完招呼十几个人护着纪凡尘他们就走。
而竹青和祝颜则在纪凡尘的示意下,等几人先一步退出包围圈后,两人再行离开,而纪家军和太子带来的人,则依旧与王福、吴绍宏的人杀成一团,其中还有不少来围观的百姓被误杀,一地的尸体和血迹,整个现场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就算是王福都不仅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江墨文等人快速登上马车离开的背影,顿觉一口气上不来,就在王福差点被气得晕过去时,结果却听见吴绍宏的一声惊呼“大人,快看那个。”
顺着吴绍宏的手指看过去,方才几人站立的位置掉落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吴绍宏连忙让人过去捡,等人捡回来,王福接过来一看,苍老狰狞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将那物件像宝贝一样放进怀里,抬头一看,从另一个方向来又来了几百个人。
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人,王福眼神示意吴绍宏将这些人全数解决了,自己则是在几人的掩护下从小路离开了,看见王福这厮跑了之后,吴绍宏才忍不住暗骂出声。
“这个死老头,真是奸诈。”吴绍宏看着眼前的大混战,已经思量好了待会九门军来,该如何将此事嫁祸到纪凡尘身上,吴绍宏眼珠子一转,拉过自己的一个心腹,小声道“你将那个纪家军的衣服穿上。”
“为何?”虽然这个文官此时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了,但是看着吴绍宏紧握的匕首,咽了咽口水,还是照做了,在这人穿好衣服站起来的瞬间,吴绍宏手中的匕首一下便没入了这人的身体里....
吴绍宏冷笑着看着其道“说句实话,我着实不想杀你,但...为了将这件事更完美的嫁祸给纪凡尘,让皇上相信此事是纪凡尘所为,你也只能委屈一下了。”其实他可以不杀这个文官,但为了以防万一,倒是吴绍宏便可利用这人嫁祸给纪凡尘。
说罢手中的匕首快速拔出来,血液溅了吴绍宏一身,这人转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道“这人是纪凡尘埋伏在天牢的卧底,与狗子一样,可明白?”
众人看着这人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被没了动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看着吴绍宏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一切昨晚九门军正好赶来,带头的人叫秦雨石,只是个四品的京官,本来是个出名的清官,谁知几年前不知何事,被王福抓住了小把柄,这几年也只能听命于王福的了。
“全抓起来。”谁知这次秦雨石不知怎得,居然不打算给王福这个面子了,按理说他抓纪凡尘和江墨文的人,还有些道理,但是连吴绍宏他们也抓就是不合理的了,难道他已经不怕王福了?
还没等吴绍宏想明白,自然他安排好文官戏码,也因秦雨石的原因,似乎没起到太大的作用,但还好,吴绍宏的怀里,还有样东西,指不定可以用此制衡纪凡尘。
而秦雨石已下令将所有人都给抓了起来,根本不打算听几人的辩解,就全给捆了起来,权当没看吴绍宏这个人一样,立刻吩咐人打扫现场。
另一边的纪凡尘等人,一跳上马车,江墨文就吩咐马夫赶紧驾车快走,路上纪凡尘压根问都没问,是要去哪里。
“到了,我们下车吧。”江墨文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出声对纪凡尘说道。
纪凡尘神情严肃,看了江墨文一眼,示意竹青和祝颜先一步下车,接着才与江墨文下车,但纪凡尘看清周围的环境时,立马惊呆了,这...不是皇宫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纪凡尘的惊讶,笑着解释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我们的估计,最多明日父皇一定会赶回来。”
“可殿下今日为何要去,而且...您的玉佩掉了。”
其实那被王福捡走的玉佩是江墨文自己扔的,纪凡尘方才的位置,正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不知江墨文到底所谓何意,倒是刚才的情况,也不容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询问此事。
不过眼下既然江墨文将他们带回来,起码证明现在脚下的这个地方是安全的,纪凡尘依旧抱着离幽,一边跟在江墨文身后往房间里走,一边问道。
“给王福一点甜头,这般无论是今日还是明日,若是王福将我拉下水的话,视线会从你们身上移开。”推开房门后,纪凡尘才发现,里面并不是空无一人,这个人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见到在纪凡尘怀里昏迷不醒的离幽后,连忙将其接过去抱在怀里,俊朗的眉毛已经皱成了一片,似乎情况不容乐观,虽然某人很想快步跟过去,不过眼下的紧急情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去做。
“殿下准备牺牲自己的地位?可...”纪凡尘明白江墨文的意思,看样子他是想牺牲自己太子的位置,以此来换取时间来打击王福党羽了。
纪凡尘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江墨文一下坐在椅子上,脑袋往后仰靠着,手背搭在眼睛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心力憔悴的模样,差不多隔了几分钟。
才开口道“当然了,我本来不想这么做,但我总觉着王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加之没了太子这层身份,或许对我来说,反而能好做一些,这样江莫寒他们的视线才不会一直集中在我身上,这也是为了日后更好行动,当然了,我也不能让他们集中在墨灵身上。”
“殿下,其实关于二皇子,我倒是有两句话想说。”本来关于这件事情,纪凡尘自己已然忘了,可眼下太子一提起,他倒是想起来了,便是他来爷爷扶棺时的事情。
“何事?但说无妨。”
“二皇子身子恐怕没有他说的那么无妨,我瞥见他手帕上的鲜血了。”言简意赅的给江墨文提这么一句,无非就是让江墨文知道他的情况,至于是真是假,还是很值得推敲。
听了纪凡尘的话后,江墨文瞬间沉默了下来,不免想起离君说得话,难道那人也知道?可他怎么会知道呢?
两人还未来得及细细交流,里间的动静就引得两人不得不停止了交流,纷纷站起身来,伸手掀开珠帘,探头一看,原来是沈君南不小心打翻了药箱。
这人一向稳重,此时又为何会突然失手呢?
原来沈君南替离幽处理伤口时,发现多处伤口都是多次反复受伤,早已感染发炎了,加之他体内莫名有股寒气散不去,都是宫中的人,沈君南自然知道这人受了什么刑罚。
只要一想到这些天在天牢中离幽所受的苦,沈君南不免有些后背发凉,结果一不留神便将药箱弄翻在地。
纪凡尘走到床榻便,自顾自搬了个圆凳坐下,取出手帕轻轻替离幽擦拭着额头的汗,用一种怜惜的神情看着昏迷的离幽,放低声音道“他如何?”
询问的声音很轻,就连还站在门口的江墨文都没有听见,沈君南反应了一下,才回答“不乐观,所幸都是皮外伤,一切都得慢慢养着。”他并没有将离幽体内受寒一事说出去,原因其实很简单。
这不是一时便能好的,一切也得等离幽苏醒过后,再去进行一定量的治疗,既然如此沈君南为了避免纪凡尘过度担忧,干脆就先隐瞒了下来。
“这里交给沈君南就成,你还是先回府上,你不能一直待在宫中。”江墨文虽然看得出纪凡尘舍不得离开,但眼下正是紧张的时刻,纪府自然离不得人,如果几人猜测的没错的话,明天恐怕将是和王福文斗交锋的第一次。
若是赢了,能取得不少时间,那墨灵去说服江莫云也罢,还是纪凡尘那边先前安排的事情,就都能办成了。
对,没错,明天才是关键,眼下纪凡尘心下自然也是明白得很,虽有万分不舍,也只能沉默的点点头,随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