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尘走出养心殿后,正面便遇见了江墨灵,神秘兮兮带着这人去了一个地方,那便是他在宫中所在的别院,走进去纪凡尘才发现,江墨文和离君都在,两人正在一个木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不过看见离君,还是让纪凡尘越发想见离幽了,将他救走之后,就只在太子哪里见过他一面,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了,情况可有好转。
“离幽已经醒了。”江墨文见其走路都在发呆,就猜到十有八九这人是在想离幽,便主动开口替其解惑。
“他还在你哪里吗?”纪凡尘想知道离幽的消息,就算只是只言片语也好。
江墨文轻轻摇摇头道“无论是在东宫还是皇宫都不安全,但这个地方绝对是安全的,因为这个地方,就算是父皇都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但就是苦了你了,在事情结束前,你恐怕不能去看他。”
这么一说纪凡尘便知道是哪里了,太后寝宫,这确实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是在吴绍宏家书房的暗格找到的。”说罢纪凡尘便将那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江墨文,接着道“这东西便交给殿下了,还有我让秦轩去找的人还真找到了。”
“谁?”
“南蛮王子宇文杰。”说罢江墨文将手中的纸条举起来,这是方才收到的,看来耀星阁少阁主就是本事大啊。
这显然是个好消息,江墨文连忙开口问道“多久到?”
“应该今夜亥时。”
一直没说的离君,抿了抿唇道“殿下,我觉着你们应该尽量先发制人,等到他造反就晚了。”
江墨灵点点头对于离君的提议是赞同的,连忙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一点是,无将军是皇上的人,那秦雨石又是无将军的人,所以皇上注意王福很久了,所以我觉着先发制人也有好处。”
“没错,打王福个措手不及,而且纪凡尘那边如果已经准备妥当的话,那就明日一早上朝时,我们当着文武百官,上奏皇上便是。”江墨文不愿战局往后拖延,因为他估摸着王福如果真要造反,估计也就是明后两天的时间,如果今天夜里有调防悄然发生的话,那么明日就真是针锋相对了。
谁知这事还真让几人料想道了了,纪凡尘回到府上后没多久,京城大营、右禁卫军,以及王福手下的兵力,便开始调动起来,加在一起也有几千人,如果逼宫的话,可谓是绰绰有余了。
“将军,秦轩他们在地牢等您,那人的身份已经证实了,就是南蛮王子宇文杰,这家伙真是命大。”祝颜一脸的兴奋,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纪凡尘换了身衣服便径直来到地牢,最里面的一间,秦轩和青寒站在里面,地上的草席上坐着的男子,虽身穿破布衣服,但身上那股子气质还算是儒雅,难怪他当年能够骗过他们了。
“宇文杰?”微微低头钻进了牢房里,纪凡尘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家伙抬起头来看了纪凡尘,随即咳嗽了两声,难听沙哑的嗓子艰难的答了一句“是我,敢问阁下是?”
“纪凡尘。”
“纪才雍的儿子。”宇文杰顿时便知道了,还忍不住好奇的多打量了两眼,看着一表人才,俊朗非凡的纪凡尘,忍不住夸赞了两句“你比你爹优秀多了。”
谁知纪凡尘并不吃这套,反倒是冷笑了一声,反过来看着青寒道“你且回去吧,莫要让二皇子担心了。”
“多谢将军,少阁主,属下退下了。”青寒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飞回来的心情了,还好秦轩也因为着急回来复命,所以脚下步子自然快了不少,方才纪凡尘踏进来时,他便想要离开,不过硬生生给少阁主的眼神给瞪了回去,现在纪凡尘这么一开口,就像得到赦免一般,飞快离开了。
这下反倒是秦轩不开心了,看着青寒离开的样子,半晌后才抱拳道“还请将军赎罪,他太...”一时间秦轩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
纪凡尘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扭头问竹青道“今日我不在,可有何怪事发生?”
“有,中午的时候,府邸门口有人打起来了,事情闹得挺大,还是我与祝颜去劝架的。”
“可动手了?”
竹青觉得奇怪,平日里纪凡尘是不会管这些事的,怎么今日也过问起来了?虽然心中奇怪,但嘴上还是回答道“动了。”
“你们被人骗了,那些人是故意引你们出去的,不过也不碍事,日后小心些便是。”纪凡尘一听就猜到了,皇上派人来查过纪府。
“谁啊?”
“皇上。”
祝颜立即拧起了眉毛,道“皇上还不相信你?这什么皇帝啊,纪家一门忠烈,他不信,王福这等奸臣,他倒是相信得很。”
对于祝颜带着怨气的说法,纪凡尘倒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提醒他到了外面莫要胡说便是,随即目光又转移到了宇文杰身上。
“你嗓子怎么了?”
“王福弄得。”宇文杰说话十分费劲,而且必须得在十分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听的清,所以每问了一个问题后,纪凡尘便必须全神贯注,不然极容易听不清,宇文杰似乎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他已经尽全力让自己说话清晰些。
纪凡尘能猜到王福肯定要做些手段,他要的是控制宇文杰,但不能让他死,但也不至于如此虐待于他啊。
方才宇文杰低头抬头间,纪凡尘恰好看见了,这人长发遮挡下骇人的刀痕,还有小指的变形,一看就是骨头长歪了。
“自己弄得。”似乎为了怕人误会,宇文杰干脆自己解释了起来。
原来七年期失败后,还未等他回国,南蛮就被突厥给吞并了,这也让宇文杰一时没了主意,结果一时不小心就上了王福的当,被他关在了京城郊外,起初他并没反抗,直到近几年,他才开始了自己的反抗历程。
在第一次逃跑后,他为了防止被王福等人抓回去,他用刀给自己毁了容,结果还是被抓回去了,第二次逃跑从山下摔下去,摔断了手指和腿,落下了终生残疾,王福为了防止他跑出去乱说话,便想用药将他毒哑,结果却让宇文杰再次逃生,只是说话费力了些。
这次秦轩和青寒他们找到那个别院的时候,里面除了几个喝醉的侍卫之外,就没人了,听宇文杰自己说,这些侍卫通常都不管他,只要他不死就成,所以几日才吃一次饭,两三天喝一次水,也都成了常事。
“所以你大费周章抓我回来,所谓何事?肯定不是做好人好事吧?”宇文杰知道纪凡尘肯定是有目的,但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能猜到个七八分,估计是想借自己的手来击败王福吧。
“你猜不到吗?”
“和王福有关吧,但我答应帮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宇文杰扬起脑袋,看着纪凡尘一字一句的说道,纪凡尘看了其一眼道“放了你?不可能。”
谁知宇文杰却摇了摇头,道“人都想落叶归根,若是我死了,答应我,有朝一日,定要让我的尸骨回到南蛮的封地,就算他现在已经属于突厥了。”
霎时间祝颜等人似乎在这个人眼中看见了一丝悲凉,或许在南蛮被吞并后,他三番两次想要逃离,不是为了光复南蛮,而是先回到了那片他成长的地方罢了。
“我答应你。”对于这个要求纪凡尘自然会答应,因为他想起了一个跟着他在战场上征战的少年郎,不过才十六岁,死之前唯一的梦想也只是回到故土,可纪凡尘却只能带着他的一缕头发回到故土,埋在了那人父母的坟前罢了。
“那在下就先多谢将军了,对了,这个东西不知对你可有用处,拿去吧。”宇文杰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玉佩,看上去有些眼熟,看上去不是中原的东西,是南蛮的物件。
纪凡尘不知何意,挑眉问道“何意?”
宇文杰笑了笑,道“这是南蛮调军令,我南蛮还有一支散军,日后若是有用便拿去,若是没用,权当是个纪念,日后我死了,也让将军记得我才是。”
入夜,纪凡尘从地牢里出来,竹青奉命守着宇文杰,祝颜从远处蹦跶着调过来,手上抓着只信鸽,急匆匆朝自己冲过来,等离得近了才喊出声“将军,离先生的亲笔信!”
原来是离幽怕纪凡尘一直没有自己的消息担忧,便拜托沈君南找到了江墨文,让他替自己放了只信鸽,刚才祝颜先一步出了地牢,自然就收到了。
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内容很少,只有两句话而已。
“我已无大碍,还望谦居多加小心。”
虽然只有两句话纪凡尘心下却安稳了许多,对于明天的行动也更有把握了,王福对离家所做的事情,他定要替离幽报复回来,若是要问为何?他得告诉你,他不知道,或许这只是因为他喜欢离幽,想将其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藏起来,不让别人再伤到他分毫罢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纪凡尘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睡意,同样没有睡意,自然还有王福了.....
此时的王府中,灯火通明,约莫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商量明日的事情,江莫云也在其中,而江莫寒却没在,王福只是将明日的情况以及任务以书面的形式给了他,而江莫云算是王福半威胁下才来,此刻他坐在最远的位置,端着杯茶,看似心不在焉。
其实早已将事情全装进了脑子里,王福已经将人马安排好了,明日早朝时,准备逼宫.
此时的江莫云毫无睡意,不是因为明日的行动,而是因为离君,或许今后这样的无眠夜会有许多。
“莫云,你可听清了?”
“恩,自然听清了,明日我会亲手解决掉江墨文的,就在父皇面前。”
这个夜晚对于好多人来说,都是漫长的,因为各怀心事,所以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