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你说什么?厥人来袭?”江允文听闻此事后,也是震惊不已,应朝早在二十年前与突厥签署过契约,突厥三十年内不得进犯应朝领土分毫。
三十年前突厥来袭,就是有纪老将军带着纪家军将其打败,逼着突厥当时的带头人,也就是现在突厥的老汗王签下了此**。
可如今突厥人居然公然侵袭盐城,这已然是一个直接的挑衅了,江允文能忍吗?自然是不能的。
“来人,招宰相陈福生,民王江墨文还有纪凡尘速速进宫面圣。”
“是。”
面对接到圣旨,纪凡尘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道“当年爷爷未曾赶尽杀绝,倒是留下了隐患,此次当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了,我纪家军的威力了。”
离幽站起来,接过祝颜手里的裘披,轻轻替纪凡尘披上,低头替其系好带子,轻声道“谦居放心,此事必然只有你才处理得好,眼下谦居最好发信给祁安,让其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这是自然,苏商今日也要押着王廊过来了,我让明翊与他说一声,我想苏南那边应该没有大问题。”
“恩,只是都远那些。”离幽知道纪家军主要分散在几个地方,京城外驻守大营、西南大军以及边疆,其余还有几百人散在了九门军中。
若是全归在纪凡尘手下,我想突厥可能便不会如此猖獗了,等等,突厥又是如何知晓的?
纪凡尘发现离幽似乎另有想法,便出声问道“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恩,只不过是猜测,谦居还是先进宫要紧,此事我还需琢磨一下。”
“好。”
等纪凡尘离开后,离幽转身便进了书房,抬头对后脚跟进来的祝颜,道“我记得盐城驻军首领可是唤李振军?”
“是啊,先生可是想到什么了?”祝颜好奇离幽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离幽点点头,抬头对祝颜,道“那么这人极有可能已经叛国了!”
“为何?”
“就因为这次袭击。”
江墨文刚刚审完王福,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纸,全是王福亲口承认的罪状,他本就要进宫面圣以汇报此事,自然到的比另外两人快了些。
将王福多年来犯下的过错一一禀报,其中包括了:残害忠良、圈地害民、搜刮民脂民膏、欺君罔上、收买官员、甚至卖官等等罪名。
而这其中最大的便是,两度策划造反篡权,而这其中牵扯进去的官员更是多达数十人,江允文气结,喘了半天才缓过来。
“真是胆大妄为!杀他一百次都够了!”
“父皇消消气,为这种败类气坏了身子当真不值得。”江墨文语气淡漠,着实不像担心父皇的语气。
江允文结果新来的小太监递来的参茶,喝了口茶后才缓缓开口,道“传我圣旨,王福三日后午时闹市斩首,没收全部家产,其侄儿、兄弟、叔父全部罢官,斩首示众,与王福勾结的党羽,重罪者没收家产流放岭南、疆域。”
“是,那...”江墨文的话没说完,江允文倒是也清楚知道,他想说得是什么,摆摆手道“罢了,莫云救驾有功,不管他是否知晓王福的事,便轻罚吧,罚他一年俸禄,在家面壁思过,不得朕的命令,不得出来。”
“是,儿臣遵命。”江墨文知道这也算是软禁,不过也算是从轻处罚了,按父皇的性子,至多一两月便放出来了。
这件事情刚刚处理好,陈福生和纪凡尘前后脚便到了,江允文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沉声道“各位爱卿,这养心殿都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朕也想过安生日子,可突厥却不让我们过安生日子,都已打到我们家门口了,爱卿们有何想法啊?”
纪凡尘和江墨文两人对视一眼,却没着急开口,倒是陈福生犹豫了一下,首先开口道“皇上,以臣之见,对于突厥这般不遵契约之人,我们大可不必客气。”
“父皇,儿臣以为,突厥怕是收到了,眼下我应朝的情况,所以我们更不能退,而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大应绝不可能被小小突厥伤了士气。”
江允文点了点头,看向一言未发的纪凡尘,后者似乎读懂了江允文眼中之意,冷哼一声道“皇上,微臣愿带兵前往盐城。”
“好,来人,封纪凡尘为镇国大将军,领兵马虎符,赐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领兵后即可出发。”
“微臣领命!”
谁知此时江墨文却突然往前一步,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还有蹊跷。”
“有何蹊跷?”
“突厥侵袭盐城,为何没听闻盐城驻军与之相遇?而且此事也不是盐城驻军首领上报的,而是其麾下的副将。”
纪凡尘点点头,站直身子道“微臣附议,这李振军极有可能已经叛国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江允文坐回九龙榻上,摩擦着下巴,皱眉思虑了半晌,道“纪凡尘你不着急出发,陈福生你且派人将此事探查一番,若是李振军当真已然叛国,纪凡尘你便直接将其镇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儿臣遵命!”
从养心殿出来,纪凡尘并未立即回府,而是上了江墨文的马车,来到了民王府,江墨文搬过来不过几日的时间,里面还显得有些乱糟糟的样子。
不过走进最后一进院子,却规整了起来,江墨文带着纪凡尘径直来到了书房,此时大门紧闭不过里面却时不时传出声响,应当是有人的。
“殿下回来了?”结果还未等江墨文推门,里面的人倒是先开口了,纪凡尘顿时就知道这人是谁了,离君。
自然不是对离君的声音熟悉,而是对离幽的熟悉,毕竟是两兄弟,还是很相似的,纪凡尘自然知道了。
“哟,将军也在呢。”离君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对纪凡尘点了点头。
江墨文一边往其身边走,一边道“你对盐城一事有何看法?”
离君抿了抿唇,低头思考了一番才开口道“李振军叛国了,但突厥人只是利用他罢了,这蠢货怕是要被人卖了。”
“哦?何出此言?”纪凡尘挑眉有意问道,离君自然不会被难住,答道“将军在边疆三年,应当知道突厥野心最大的王爷是谁了,那么眼下老汗王已是行将就木,谁都像当汗王,那最想建功的是谁?”
“拓跋克!”江墨文和纪凡尘两人异口同声,老汗王这生有六个儿子,活到成年的只有四个儿子,谁知其唯一的嫡子,却在三年前奇怪病死,如今只剩下大王子拓跋夺,二王子拓跋克,三王子拓跋羽。
而这其中以拓跋克野心最大,拓跋夺其次,而拓跋羽则是因为经常被人传言,不是老汗王亲生,是被当年的大祭司狸猫换了太子,至于真相为何,就无人得知了。
“对,拓跋克生性傲慢,绝不会为他人做嫁衣,所以李振军只是一块垫脚石,将军前往记住此事。”
“这是自然。”
江墨文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宇皱起,看着纪凡尘道“方才我审问王福时,他就像早就猜到一样,而且还对我说,就算是纪凡尘领兵前往也必然失败,想起他那副自信的样子,我总觉得有古怪。”
离君点了点头,接话道“此人承认罪名异常的干脆,我倒是一直有些担心,总觉得他留了后手,我记得王福多年前收养过一个义女,对吧?”
江墨文点了点,表示自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道“恩,七年前,刚十六便嫁人了,等等,难道你怀疑?”
“对。”离君倒是丝毫不掩饰,点头应下,纪凡尘靠在门框上,挑眉道“你怀疑王福的义女嫁给李振军了?”
“恩,如果嫁给了李振军,那么李振军叛国便是受他策反才造反的。”
离君点点头,道“对,所以将军还得把这个情况搞清楚再说,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几人说清楚情况,纪凡尘便离开了,回到府邸时,离幽依旧坐在水榭亭中,桌上摆着围棋,祝颜坐在对面,手里执黑棋,犹豫了半晌也不知该下哪里。
纪凡尘走到其背后,道“祝颜,下不下你都输了。”
“将军,你回来了?先生厉害的很,我都输了好几局了。”祝颜将黑棋扔回盒子里,纪凡尘笑着坐下来,道“让你当年不好好学,如今吃了苦头了吧。”
祝颜做了个鬼脸后挑开,大声道“这种东西无趣得很,我学不来。”
离幽一边将棋子从棋盘上拿下来,一边将盒子递到纪凡尘手边,道“谦居可有兴趣来上一局?”
“自然是有的,不过还请离幽手下留情了。”
“谦居不用谦虚,不知盐城一事,皇上准备如何处理?”离幽执白棋先下了一手,纪凡尘跟着落下一子,回答“皇上封我为镇国大将军,领兵马虎符,再领兵后即可出发,但却因为皇上想对李振军是否叛国一事进行调查。”
“所以推迟了?不过这般正好,谦居也可多做些准备,正所谓兵马未到,粮草先行,谦居可千万要小心,毕竟王福刚刚倒台,难免还有吴绍宏这类的人,隐藏了下来。”
纪凡尘将黑子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押运粮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