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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纯爱 > 非传统学霸

   濮洲来到了胖子给他的那个住址的地方,池泽其实不难找,一眼望去,平平矮矮的楼房中谁家在办丧事都能一目了然。

   他们这不是那种大城市,只是一个小县城,平平矮矮的楼房大有人住,可濮洲总觉得那种和艺术家挂钩的人就算住的不是亭台楼谢,也会是一个别有仙境的地方。

   濮洲远远地站在离池泽差不多十米开外的地方,他没有走过去,他没想打扰少年和他老师的最后一抹清静,他就是想这么远远地看着,也很好。

   濮洲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体贴人,着实在心底狠狠地嘲笑了一下自己。

   池泽似乎注意到一个傻大个毫无灵魂地傻站在不远处,痴痴傻傻地盯着自己。

   是濮洲!

   池泽身子顿了一下,然后就从不远处朝着濮洲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池泽轻轻问了一句。

   “我……”,濮洲似乎有些窘迫,他是想让池泽知道自己的到来,是想让池泽注意到自己,可是,真的面临这种情况,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显得得体。

   总不能实话实说,“我想你了,我怕你想不开”吧。

   池泽笑了笑,没再继续,只是搭上濮洲的肩,用极其平和的语气说着“走吧,虽然已经晚了,但我还是想把我的老师介绍给你。”

   “嗯……”,濮洲听话地点点头,池泽都有点不习惯这个乖小孩版的濮洲。

   池泽领着濮洲进了追悼会,人很多,都是来来走走,但面孔都是不带重样的,想来应该都是他的学生。

   “徐老头,这是我同桌——濮洲,挺二缺的一人。”,池泽面色沉重地对着一张黑白照上的人说道。

   濮洲感觉有些恍惚,突然有一种和池泽去见家长一样的窘迫和慌乱,顺着池泽说的话也学舌一样的学了出来。

   “徐老头好,对对我是同桌——濮洲!挺二缺……嘿!池泽你……”

   濮洲本来有些紧绷的神经瞬间得到了舒缓。

   “走,出去说。”,池泽控制了一下即将暴走的濮洲,两人悄悄走了出去。

   池泽摸出一支烟,正打算抽的时候,摸了摸口袋,没带火机,然后看了一眼濮洲。

   “抽吧!我今儿不说你!”,濮洲以为池泽认为自己又要开始碎碎念了,“体贴”的说了一句。

   “你大爷!平时多想你说这句话,今儿没带火机!”,池泽想起一个多月以来濮洲就像自个儿妈一样看见自己抽烟就掐,然后塞给自己各种味道的棒棒糖。

   “我去你的,你没带火机怪得了我!”

   “我每次有时候连烟都没点上您老就给我把烟给掰了,我是怕你有一天把我打火机也掰了,害我都没有带火机的习惯了。”

   “嘿你!”,濮洲觉得池泽这把账赖在自己身上的意思没有半点减弱,反而还理所应当地变本加厉。

   “有糖吗?”,池泽看着点不燃的烟,笑着问了问濮洲。

   “哦……我书包里……”,濮洲感觉自己没等熬到高考就真的快要成池泽同学的贴身保姆了。

   都因为池泽,他的书包里除了数理化还得煞风景地装上几颗有点少女心的棒棒糖。

   不仅如此,他还得忍受池泽同学的冷嘲热讽。

   “濮洲,你下回能别买这种美少女包装的吗?咱两两个根正苗红的热血青年对着一个少女的头舔来舔去像什么样!”,池泽边吐槽这濮洲边口嫌体正直地把那颗被满满少女心的包装撕开,然后一个水冰月头就露了出来。

   池泽往自个儿嘴里一塞,腮帮子一边就鼓弄了出来。

   “滚!”,濮洲对此也很无奈,他之前网上随便买的,看是首页推荐就随手买了几箱,没想到到货以后是这个玩意儿。

   “濮洲,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徐老头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手术台这种没有意境的地方,我总觉得他啊!就适合死在那种画室里,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丛里,或者……总之不会是手术台这样冰冷的地方……”

   池泽用牙齿把嘴里的水冰月咬得嘎嘎作响,但表情确实很平静。

   “他一直很照顾我,就像……我爷爷一样,也许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但对我他就是唯一的。濮洲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那样对我好过,濮洲,我……从来没奢望过拥有,但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

   池泽顿了很久,他没哭,神情有不掩饰的悲伤,但只是那种对难以割舍的往事的不舍和缅怀。

   徐老师一生无妻无子,有的是桃李满天下,终生只为创作而生。

   他没有定义过自己是否算是成功,因为用他的话来说,真正的画家都是死了以后才出名的。

   池泽第一次知道真有这种人,不求大富大贵,赚的钱只要能让自己每天能活下去就够了,然后一腔热血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池泽一直觉得徐老师这么活着很不现实,太过于浪漫主义,他总觉得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还活着和古时候的文人骚客一样,简直就是有点自找苦吃的意味。

   如今徐老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没留下一句话,面色也祥和平静,他这一生似乎活得算是圆满,这样,就是最好的了吧。

   “池泽,你放心,我不离开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濮洲冷不防地冒出这样一句话,虽然濮洲觉得这种话多多少少有点矫情但却是他真心想说的。

   池泽呆了一下,然后对着濮洲浅浅地笑了笑。

   “那万一……”,池泽面色凝重了起来。

   “嗯?”,濮洲心里不知怎么有点紧张,他怕池泽说出什么煽情的话然后自己一把哭出来了怎么办,但现实却是让濮洲这种想法变得文艺中带着一点搞笑。

   “你死得比我早怎么办?”

   池泽,你大爷的!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滚!池泽你这嘴欠的……”

   “谢谢。”,池泽停止了对濮洲的戏弄突然正经道。

   “哈?”

   “我说我收到了,谢谢。”,池泽眼睛很透彻,濮洲每次都看不透池泽眼里的乾坤,但正因为这样濮洲觉得池泽的心比谁都纯净。

   “哦……不客气……”,濮洲被这双好看的眼睛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用手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欠揍的彼此,然后都笑了起来。

   其实,谁又能长长久久地陪谁一辈子,谁又能确保谁的一句诺言不是年少轻狂的冲动。

   只是,他们只想至少这一刻他们的心是真的,这样就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