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泽有家人?濮洲不可能不知道,在池泽最为黑暗的日子里,从来没有哪个以家人自居来给池泽排忧解难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点濮洲是清楚的。
要是池泽说他现在有个半路杀出来的亲戚,那也绝非善类,大人们从来没有尽过他们的责任,这个时候才来认的池泽,非奸即盗。
“好像是池泽的姑母,自我和池泽认识以来,他的私人通话对象基本上就是他的姑母。不过每次都不是很愉快,有的时候可能池泽会在接过电话以后马上订票回去。有的时候如果晚上有票他都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不过他都是很敷衍,说只是家里的人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亲属在场这类的,我也没好问得太多,不过,总觉得他应该是有难言之隐的。”,洋子说,然后眉头开始紧锁起来。
濮洲听了洋子说这话,明显更加忧心起来。
“那个,你也别太担心了,泽哥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又是个男孩子,也不能出什么事。”,洋子安慰着情绪明显不对的濮洲,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虽然她也觉得这种强烈不安的感觉可能不过是因为过几天就要截稿带来的焦虑,但是心里还是明白自己在忧心的是什么。
“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也……”,更何况是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濮洲立马感情激烈的反驳道。
洋子心里想附和说“你说得有道理”,可见到濮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便知道不太适合说这件事情。
“我和他联系一下吧,你别着急啊。”,洋子又给池泽打了几个电话。
依旧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知道他姑母家在哪吗?”,濮洲心里其实有些不耐烦了,也有些着急了起来,他那种强烈不安的感觉不会出错的。
别人的他尚且不知的,但他自己的不安,他自己清楚。他平时其实很多事情都不会多想,但是一旦多想了,然后心里还有了反应,那这个就很让人在意了。
更何况,这是关于池泽的,所以无论是多小的事情,他都要知道了解。
“我当然不知道了,他又没……”,洋子真想脱口而出说出些什么,但是突然转念想到。
“我记得泽哥好像经常往那边寄东西过去,办公桌应该会有什么本子之类的写地址。我之前看到他好像拿出一个本子抄录过上面的东西,不过我当时没太注意,咱两儿找找。”,洋子说道。
濮洲点了点头,然后就和洋子在池泽的办公桌里摸索了起来。
洋子心里其实是有些畏惧又有些暗爽的。
大庭广众,啊不,朗朗乾坤,自己竟然和自己老板的老相好一起翻阅老板的办公桌,想想确实有点刺激和作死。
“泽哥泽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原谅我吧……”,洋子边翻着老板的各种笔记和素描本,一边还祈求着原谅。
“没看出来,你还挺怕他的。那你之前那么作死,他没发作吧?”,濮洲看着洋子的样子觉得好笑,然后便开起了洋子的玩笑。
“怕!能不怕吗!你是没看到池泽一天天冷冰冰的脸,我怕自己哪一个动作做得不好,他一时不爽就把我给开了。”,洋子也是信口胡诌起来,恶意抹黑自己上司的形象也着实有点趣味。
洋子以为濮洲会向刚才一样条件反射般地反驳自己,没想到濮洲现在竟然就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然后似乎用一种很自得的语气和洋子说。
“哦?有吗?他对我好像挺温柔的啊。”,濮洲说着然后还娇羞地笑了。
洋子把濮洲这番操作都看在眼里,然后心里酸溜溜的。
这莫名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别欺负她眼睛近视就看不清实事。
不知道是谁被池泽一番嫌弃,然后还是自己给他制造了机会见到池泽。
洋子无意与濮洲抬杠,只好顺着这男人该死的虚荣心和某种胜负欲。
“是是是,泽哥最温柔了。”,洋子毫无灵魂地应和道。
不过,其实洋子是知道的,池泽到底温不温柔,内心柔不柔软,大家对他有的误解,自己曾经也对池泽有过的误解,洋子都是知道。
少年人的心动最为真实和令人感动,洋子知道,自己喜欢的池泽,就是那样一个看似冰冷疏离,但实际确是那样一个心地善良的柔软温润少年。
洋子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能走进他心里的人,但是,如果有人能让那少年一生到头都能开心快乐,她其实不介意做他们的红娘。
其实,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自己那份没有着落的情感能在自己心系之人面前一吐为快才算是圆满,在感情里,其实没有勇不勇敢,如果没有你情我愿,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撞南墙,也不失为一种睿智。
洋子知道自己的脾性,咋咋忽忽,平时都没个正形,说话也时常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池泽一向对她的话,也是将信将疑的。时间久了,洋子无论在池泽面前说多失分寸的话,池泽也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哦这样啊”敷衍了事。
洋子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她知道一个人如果喜欢你,眼里应该会有什么样的光景,她也知道也许自己现在对池泽的这份心动一部分来自于池泽本身的个人魅力,但还有一部分可能是来自于自己的幻想。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一次心动能持续多久,但是,如果你心动了,那么请珍惜这种感觉,因为,这样的人生体验确实不失为漫漫人生旅途中的一味调剂品。
众生皆苦,思你即甜。
“这个本子是……”,两人找了许久,濮洲突然翻到一本被放在抽屉深处的这个红皮本子,看起来写了挺长时间的了。
洋子正要凑过去的时候,濮洲立马用手挡住了洋子探过来的头。
洋子只好无奈又生气地回到原地,洋子正要吐槽一波濮洲这反复的心情就像自己来大姨妈时的样子时候,濮洲那张热血沸腾的脸让她忍不住闭了嘴。
难不成泽哥背着自己在网上画了什么十八禁的同人图赚外快?当然这个想法只在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因为那是自己的行当,想象着泽哥那么清心寡欲的男子背地里……
果然还是脑补不出来……
“那什么……泽哥画了哦不写了些什么……能不能分享一下啊……”,洋子果然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又问道。
可是和刚才的表情不同,现在的濮洲竟然泪流满面,搞得洋子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去,不至于吧!自己就想看一眼而已,至于难舍难分成这个样子吗!
“那个,我不看了不看了还不成吗?哭哭哭……哭什么啊!”
濮洲这个时候举起他那张流过泪的脸,然后护犊子一样的护着那本红皮笔记本说道。
“我知道地址了。还有,这本笔记我拿走了!你不能看!少儿不宜!”,濮洲一本正经地做着强盗。
进人家屋子里乱翻东西,还义正言辞?
而且,洋子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好奇池泽到底写了或者画了什么画面,让濮洲脸红心跳然后还泪如雨下的。可濮洲还非得强调“少儿不宜”,这个更加刺激了洋子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了好吧!
“看一眼都不成?而且,按年纪算,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呢!”,洋子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濮洲不屑一笑,然后极为严肃认真地问道。
“你说你管池泽叫什么?”
“泽哥啊!”,洋子脱口而出。
“那你管你泽哥的爱人叫什么?”
“嫂……你恶不恶心!”,洋子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濮洲。
濮洲全然不觉自己被人嫌弃了,还挺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所以说,我的辈儿是不是比你高点?”
“滚蛋!明明同辈儿!”
“反正我可不管,这玩意儿是你泽哥给我的,我得珍藏,怎么能说让人看就看了,里面还有些我和你泽哥需要身心投入去实践的事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打听两个糙老爷们儿的秘密了。”,濮洲说完还对洋子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完了,现在是彻底好奇了。
什么身心实践?什么男人之间的秘密?
洋子总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难不成泽哥画了一整套各种姿势大赏之类的现代春宫图?不不不,不符合泽哥的气质,可是为什么这个家伙的描述总是让洋子不自觉地想入非非。
然后洋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无数个放飞的脑洞在洋子的头脑里欢快地舞蹈了起来,然后其后果就是,依旧是不知道,然后脑子过度疲劳,待机……
“我恨你,濮洲!”,洋子一脸幽怨地试图用眼神杀死正在冰箱里找东西喝的濮洲。
“突然觉得背后很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