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洲……”,池泽看着濮洲似乎像是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儿出了错。
“砰——”
一声剧烈的关门声,好在这酒店房间和房间之间的隔音好,要不然别的住了客还以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情节剧烈的事情。
濮洲把门关好以后就顺着门,一下子就滑倒了下来。
该死的!为什么我的情绪又开始不正常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濮洲眼里的红血丝冒了出来,但终究还是存着一丝清明,药!吃药!
濮洲翻找着自己的行李,然后从一个盒子里找到了自己的药,可药到嘴边,濮洲的手就停住了。
他不能!他好不容易停了那么久的药,也很久没有给自己注射过针管子,他不能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又开始。
他理应知道的,饮鸩止渴,依旧还是渴。
濮洲的呼吸很急促,没过多久濮洲就听到了敲门声。
濮洲知道,是他的少年,那个能拯救他同样也让他心慌的少年。
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啊,怎么配,见他的好少年呢!
濮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最后还是开了门。
“濮洲,让我进去。”,池泽目光死死盯着濮洲。
“干嘛这么凶,你难不成不陪阿柯了,良心发现来陪我了?”,濮洲笑着,可让人一下子就能察觉到他的有气无力。
“滚进去!”,池泽一把推开濮洲挡着的身体,然后自己顺着进了房间,然后反手把门一带,随之一关。
濮洲被池泽一推,本来也就没什么的,可他自己还借了一下自己的力,然后自行来了一段军中芭蕾,然后踉跄跌倒在地上,还不小心嘣掉了自己衬衣上接近领口的一个扣子。
好嘛,这种女二勾搭男主的心机戏码在自己身上上演了,还真他大爷的……得劲儿啊……
“你轻点,我脆弱得很。”,濮洲娇嗔道。
“你刚刚是不是……”,池泽看到乱糟糟的屋子,虽说自己今晚离开的时候也挺乱的,可现下真是乱得有些过火了。
“池泽!我累了,想睡一觉,什么事儿咱俩儿明天说吧。”
“呼——”,池泽一下子就明了,但还是忍着没说,他只好转移了话题。
“大哥,您看看现在才几点?晚饭还没吃呢,你是和阿柯呆了几天,连每天嗜睡都被传染了吗?”,池泽说着就把还坐在地上的濮洲拉起来,然后为他拍了拍灰,然后从他翻箱倒柜般全部铺在床上的众多衣物中选了一件白色衬衣,然后为他解了身上的这件。
“干什么呀?”,濮洲一脸被轻薄了的样子。
“别动!”,池泽十分威武霸气地喝止了濮洲的幼稚行为。
这一刻,濮洲任由着池泽给自己脱衣服,然后穿上另一件衣服,这其中还听着池泽的碎碎念。
“什么狗屁体格,名牌的衣服都能让你把扣子给嘣了出来。”
“还不如穿我的地摊货!”
“……”
这个时候,濮洲似乎能感受到那种麦芽糖的气息,很甜很甜,但又没有很腻。
很多时候,濮洲觉得爱和性是难以割舍的,加上他和池泽都是男生,他们都知道,因为很喜欢、很爱,所以才会有那些本来是人之常情却上不得台面的想法。
可现在濮洲似乎明白了,其实爱就是爱,它包含着性,但不是全部。
人终有老去的那天,到时候两个人都鬓生白发,老眼昏花的,也没有力气去做些什么,难道那就表示着两个人不爱了吗?
濮洲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那种与子偕老的美丽传说,因为在这个时刻,他相信池泽也和自己一样,没有对对方的肉体有什么渴求,而池泽只不过是想要真的替自己做这个"脱衣服"和"穿衣服"这样的一个照顾动作罢了,而自己也是体会了池泽想要对自己传达的心意,所以一切都变得,如此岁月,安然静好。
“池泽,我知道我很多事情都没做好,也没做对,但我希望你,给我点时间,我不想拖累你,但我又舍不得你……”
濮洲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说着什么了。
“傻瓜。”,池泽看着濮洲笨拙的样子,然后不痛不痒地骂了一句。
“我……”
“别胡思乱想!”,池泽打断道。
是啊濮洲,别胡思乱想,因为你想什么……
我都知道的啊……
谁让我……
那么……
爱。
你。
池泽帮濮洲整理了一下他的衣物,濮洲也没拦,任由池泽摆弄。
池泽看到了濮洲丢在一旁的药,还有……
拔了头但没有注射的注射器……
池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它们放好,免得谁一个不小心别扎到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刚才想给自己来一针的,但我没有,我是不是很棒?”,濮洲知道池泽在光照自己,虽然濮洲很不愿意把自己的这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剖出来,给所有人看。
但介于是池泽,濮洲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池泽眼眸微微垂下,他其实是知道的。
濮洲的病,千人千色,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他们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前是池泽孤陋寡闻,其实存着一丝丝侥幸,觉得由心理而导致的精神疾病,其实比起那些肉体上的疾病,总不会更难治……
但随着和濮洲的接触,两人的羁绊越发加深,池泽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给别人光亮,但却独独照不亮自己。
池泽是知道黑暗的感觉的,只不过他没有见过光,可濮洲不同,濮洲是有过光的,沈萍就是濮洲的光,可是却被人亲手熄灭了。
习惯和落差,还是不一样的。
“池泽……”,濮洲突然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抓住池泽的手,轻轻地摇晃着。
池泽摸了摸濮洲的头顶,虽然头发依旧硬得扎人,可池泽似乎已经忽略了这一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可算是摸到头顶了。”,毕竟现在是濮洲坐在床边,池泽是站着的。
“干什么,你是幼稚园没毕业的小儿童吗?”,池泽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其实还是挺享受濮洲这个撒娇的样子,本来长得高高大大的一人儿,可怎么会这么软萌。
“过来点嘛。”,濮洲撒娇。
“嗯?”,虽然不知道濮洲又在玩什么花戏,不过还是依了濮洲,往濮洲身边更加靠近了几分。
“抱抱我。”,濮洲嘟着嘴巴,显然是已经沉浸在池泽给他的的人设当中,还学了小孩子的说话语气。
池泽虽然觉得有些东西过犹而不及,但本着一颗哄孩子的心,也没觉得濮洲有多恶心。
“抱抱抱,来,叫声池哥哥来听听。”,池泽勾唇一笑。
“池哥哥。”
濮洲倒是没脸没皮的,池泽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总觉得好像自己没占到什么便宜。
毕竟濮洲这家伙,在床上的时候,也总是喜欢这么叫自己的,池泽觉得羞耻感一下子就上来了,烧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池哥哥,哥哥,哥……”
“别……别叫了,烦人!”,池泽简单粗暴地用手堵住了某人的发声源,那只乱叫的八哥这才安静了下来。
濮洲看池泽的样子,得逞的笑了笑,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觉得一时畅快。
“好了抱也抱够了吧?”
“不够!”
“松开!”
“不!”
“松不松?”,池泽眼神里似乎在对濮洲说,"你要再不松开,我让你以后连我一根头发都碰不到。",濮洲这才乖乖地松开了手。
“哦。”
然后两人一起收拾了一下房间,这才想起隔壁房间的阿柯来。
“我去叫阿柯,咱们下楼吃饭!”,池泽说。
濮洲点了点头,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被池泽揉乱了的头发,大爷的!池泽手里是产发胶的吗?自己这头发掰弯了就直不起来了?
濮洲只好随手拿了顶帽子扣在脑袋上,然后就出了房门。
池泽已经抱着半梦半醒的阿柯守在门口了,然后濮洲一把把阿柯往自己怀里抱了起来。
“走吧。”,濮洲说着,然后就抱着阿柯大步流星地走了。
池泽在原地愣了一下,最后在濮洲冲着自己叫唤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然后跟上去。
“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
“那你脸红什么?”
“濮洲你!大爷的!”
池泽立马低下头,遮挡住自己脸上的绯红。
他怎么好意思说,刚才濮洲那行云流水般地一波操作,让自己有种濮洲是一家之主,阿柯是他们……呸!
池泽不想想下去,总觉得自己最近脑袋瓜子里总想些不切实际的玩意儿,而且要论谁是一家之主这事儿,自己怎么甘于屈服于濮洲!
三人随便吃了些,回了酒店时间也还早,池泽给小孩儿洗了个澡,阿柯就开始犯困了,然后就自己乖乖地上床躺好了。
然后池泽就开始和濮洲讨论起阿柯家里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