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老先生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从西藏飞回北京，一早到了机场，就看到了莫子旭和宋成蹊。若非是莫老爷子所托，他也不必费这周折。当然，先前余生也同他提起过这个名字，老先生也很是好奇，是怎样的一个人，劳动了这些人。

　　 “朴教授，我知道您是权威，所以想请您救救他。”在车里宋成蹊用着恳求的语气和他讲的。

　　 “余生诊断的不会错，检查报告我也看了，无非我就是把把脉，最多替他调理调理，话说在前头，是真的晚了。”

　　 宋成蹊有些急促，他怕朴映山就此不打算再诊断了。“那您就开点药，让他不要那么难受也好。”

　　 下车前，宋成蹊还特地嘱托了一番，生怕穿帮了。

　　 “他不知道，您是我们专程请来的，所以您不要透露我，可以吗？”

　　 棋坛上一脸傲气的少年，如今句句谦卑。只为了江桃李不愿让他知晓，他便当从未知道过。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不想，就当不知道。

　　 “朴教授，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宋成蹊在电话里问道。

　　 “确诊无误，脉象也的确不乐观，药我也开了，能拖多久要看他了。”

　　 也只是拖着，耗着，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端起手边的温水，颤颤巍巍地抿了一小口，紧紧攥住那只杯子，眼里的泪在眨眼的瞬间顺着侧脸流了下来，他终于死心了。

　　 “一会儿出去走走吗？阳光还挺好。”他看着窗外还没落的太阳，温和地问道。

　　 还在路上的江桃李看着车窗外的天，他轻轻按下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成蹊，北京的冬天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宋成蹊愣了一下，转而回答道：“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你公司的事忙完了？”

　　 “嗯，差不多了。”

　　 “我想去趟雍和宫。”江桃李关上窗，拢了拢围巾，说道。

　　 宋成蹊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挂了电话就让苏满去安排了。

　　 都说北京雍和宫求的最灵了，来一趟也要求点什么吧。

　　 已经是下午了，雍和宫的门口也没有什么人，四人同行，在寺院里走着，偶尔有路过的僧人向他们行合掌礼。

　　 “宋总，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好。”

　　 两人并肩走在庙里的青石板路上，看着渐渐丧失了暖意的阳光，宋成蹊先开了口：“要去拜一拜吗？”

　　 江桃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重，可能是庙宇里焚的香，让人心底里油然而生了虔诚吧。

　　 “酒店我退了，晚上回我的公寓吧。去机场也方便一点。”宋成蹊见他似乎犹豫了，接着道：“要是你要去再看他一眼，那边也近。”

　　 江桃李有些惊讶，前两天他亲自送自己去见他，如今又再提起，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宋成蹊还觉得奇怪，自己哪里有说错什么吗？

　　 “以前的你，容不得这些的。”他停下脚步，认真地说道。

　　 宋成蹊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笑了起来，解释道：“爱屋及乌。可以吗？”

　　 江桃李扯了扯嘴角，这话从宋成蹊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可以。他还是难以相信，宋成蹊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有一天还会爱屋及乌？

　　 “木木，你看看我。”

　　 我还有几分像从前？

　　 “不是在看着你吗？”江桃李觉得好笑，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对上宋成蹊认真的目光，江桃李心里慌得赶忙低下了头。“走吧，我想去拜一拜，求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