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坐在值班室低头玩手机,今天比较清闲,只接了一桩小案子。差不多八点钟,温澄拉耸着脑袋来了。连警服都没换,看来是没回家。
其实别说要安抚师哥了,顾源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惦记着那个闷死不吭声的烂人呢,自从那天晚上在他家打了人家一拳跑出来后他俩就没联系过,好几天过去了,就他自己活的抑郁,人家每天早睡早起不知道过得多自律多开心。他也没指望那个钢铁男会给自己打电话,毕竟他俩什么关系都不是……事到如今,谁来给他疏通一下心理垃圾?
温澄把手里的一袋东西往值班室桌子上一放,顾源一瞧,啤酒瓜子鱼皮花生怪味豆,这家伙还真是来这里话家常来了,口水菜准备的一应俱全。
“我值班不能喝酒。”顾源先把话摆下。
“又没让你喝……”温澄拿出两杯奶茶:“你喝这个。”
顾源苦笑着拿过奶茶喝了一口:“你有心了。”没错,是他最喜欢的丝袜奶茶。
温澄熟门熟路的从办公室里抬了颗软椅子出来,打开一瓶啤酒,一口气闷了大半瓶,舒爽了就点了颗烟叼在嘴里,眯起眼睛云里雾里的看着墙上的公职栏。
安静了五分钟,温澄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源儿,我俩来这里有小半年了吧?”
顾源抬头看看他俩的照片已经贴入公职栏,这表示西城派出所将会是他和师哥以后长久安家的地方。
“嗯,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喜欢在这里还是在刑侦队?”温澄突然问。
这是师哥第一次问顾源这么深奥的工作问题,顾源吸了一口奶茶说:“虽然跟刑侦队的案子比起来在派出所就是鸡毛蒜皮,但是在哪里都一样,为人民服务嘛!”
“你知道吗,”温澄眼睛蒙上一层白雾:“在派出所这几个月是我最累的几个月。”
“还好吧……”顾源一时没反应过来温澄的意思:“来派出所是要更消耗体力一点。”
温澄闪动着眼珠子,淡淡的说:“我觉得心累。”
这么一说顾源自然就心知肚明了,谁说的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哼哼唧唧?只要是谈恋爱,一接触到神经刺激不管是公是母都一个反应,整天凄凄切切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师哥,我不知道昨晚你对翟亦青干什么了,但有个事我想跟你说,”顾源从桌上抓了两颗瓜子嗑起来:“我今天早上来上班路过人民医院的时候,我看见青哥的车停在医院里。”
翟亦青!医院!
这几个关键字眼让温澄的心脏马上提到嗓子眼,脑子迅速过了一遍昨晚他和翟亦青的整个纠缠过程,除了一开始是他打翟亦青,后面几乎全程都是他俩在互殴,怎么他会……
突然温澄下颌一趿拉,马上跟见到鬼一样捂住嘴,眼珠欲裂的瞪着顾源,一脸不可思议加难以置信,好像那一瞬间如果不把嘴捂上他就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顾源被他浮夸的反应吓到了,“怎么了?难道你昨晚用刀砍他了?”
温澄目光移游,颤颤的四处张望,看得出来他现在有些无措。
“我……我们打架了。”
“怎么打的?”顾源也着急了。
温澄痴呆的比划着动作:“就这样……这样……”
顾源看他比划的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心烦道:“你那是做广播体操呢,说,你是不是伤到他哪里了?你打他头了是不是?”
“我记不清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他跟林骁扬的事,我真是被火烧了脑子了,不管不顾的就这么打起来了,也没考虑什么要害部位,打哪算哪,然后……然后……”温澄想着想着都有点不敢讲了。
“然后怎么了?”顾源急不得了。
“……”
“哎呀你特么赶紧说!尿等待是不是?”顾源都被他弄的想打人了。
温澄目光呆滞的看着顾源,怯怯的说出几个字:“我踢他雀儿了……”
“啊?!”顾源跟个表情包一样叫起来:“踢的重不重?”
温澄此刻的心情就是如履薄冰,他声音都是抖的:“应该还是重的……”
“我艹!”顾源抱头站起来,“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没品?”
温澄很清楚当务之急不是讨论品行的问题,而是……他要知道翟亦青现在是什么情况,因为他昨天确实是怒火攻心了,那一刻只想杀了翟亦青,其它什么都是废话。
“我……源儿,你帮我问问呗?”
“问什么?”顾源问:“问翟亦青是不是被你踢废了?”
“不是,你就问他现在什么情况,要不要紧。”温澄急切地想知道现在怎么样。
“干嘛要我问?”顾源有点鄙视师哥:“自己闯的祸凭什么要我帮你收拾?”
“可是我……我怎么问啊?”好歹温澄是昨天才放的狠话,他今天就倒贴着去问翟亦青的情况那不是显得太贱了嘛!
顾源低头继续嗑瓜子:“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源儿,”温澄站起来两手扶着顾源的肩膀,一本正经且目光坚定的说:“这次你必须帮我,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师哥一定万死不辞。”
顾源郁闷道:“师哥,这是你和翟亦青的感情纠葛,为什么我这个外人非要插一脚呢?”
“因为……因为……”温澄难以启齿。
“唉,不想说就算了,”顾源放弃追问:“留着烂在肚子里吧!反正我也不想听。”光想起师哥竟然会用踢裆这种下流招数去对付翟亦青他就来火。
温澄憋了半天,终于说实话:“因为昨天我踢完他后,临走前放话,如果我以后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我就死全家。”
顾源一听更加觉得滑稽,讪笑道:“是么,难道就因为你这句蠢话所以这辈子都不会再跟翟亦青有来往?”
“大概是吧……”温澄伤感道。
“你特么这跟小时候骗妈妈买糖给你吃妈妈不买然后你就哭着大叫‘你不是我妈妈’有什么区别?”顾源简直是高估师哥的智商了,这种嘴上叫嚣一下实质上却没有卵用的话,真的值得去较真吗?
温澄真的是又急又怕,但要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翟亦青实在是很神怪,他哀求道:“源儿,要怎样你才肯帮师哥这个忙?你不一定要打给翟亦青啊,你可以……可以打给阿腾,他肯定知道翟亦青的情况。”
不提阿腾还好,一提这个人顾源又是一把辛酸泪。
“师哥……”顾源尤其意味深长的呼了一口气:“你以为就你尴尬吗?我自己都无力自顾了。”
“啊?”温澄被他上一秒肝火下一秒哀愁的转变给弄懵了:“什么意思?”他不明白让顾源给阿腾打个电话跟他是否无力自顾有啥关系。
“你前两天不是说我反常吗?我承认我确实反常。”顾源说。
温澄压根儿猜不到他下半句要说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到底……”
“我喜欢阿腾。”顾源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