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合力把东西抬进家里,王知花一进门就看见儿子自己这小屋子乱的一塌糊涂乌烟瘴气,碎碎念道:“这房子你从搬进来那天起就没收拾过是吧?脏成这样……”
“谁说我不收拾,”温澄不乐意了:“最近年底太忙了,我也就是回家睡个觉,早上两眼一睁就去派出所,晚上回家天都黑了。”
王知花站起来掐掐儿子的脸,心疼道:“知道你忙着为人民服务呢,老妈这不是专门来给你收拾了吗?”
被老妈这么一疼惜,温澄心里也暖和得很,开始像个儿子一样跟老妈撒娇:“唉,您也不用专程过来,我有时间就会自己收拾,家里刚收完谷子也没多久,您就多休息休息。”
王知花找了个地方坐下,说:“今年谷子收成不怎么样,叫上你姐和你姐夫,一个星期就连收带打全弄完了。”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一个旅行包:“有一包是地瓜,专门带来给你吃的。”
温澄小时候在乡下最喜欢吃烤地瓜,尤其在自己家里收成后,每年总会缠着姐姐给自己烤地瓜吃,那时他还不到十岁,自己一人可以吃三大个,忒满足了!
他拉开其中一个比较脏的旅行袋,里面果然是金灿灿的满满一袋地瓜,有人疼的孩子真幸福!
跟着又跑到咸菜坛子边,问:“妈,您今年都腌什么咸菜了?”他随便打开一个菜坛子嗅了嗅,欣喜道:“这是大头菜对吧?”
王知花笑着点点头。
温澄顺手又把另外两坛打开了,像个小狗一样满足的嗅着坛子里发出的腌菜味:“还有韭菜花和酸菜?”
“对,”王知花指着一个不起眼的罐头瓶:“那里面是油炸肉,今年家里宰猪,刻意给你留了一点尝尝味道,东西太重了,我实在扛不动了。”
“谢谢妈妈!”温澄像个大孩子一样蹦到老妈跟前,响亮的亲了老妈一口。
“哎去去去,”王知花笑着把他推开:“我今早忙着赶车都没来得及洗脸,在车上吃了碗方便面还没擦嘴……”这熊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特别黏自己。
“妈妈我爱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温澄顿时感悟颇多,眼眶跟着就红了。
王知花知道儿子是个感性的小伙子,但不知他怎么突然就热泪满眶了。
“怎么了?受委屈了?”
不问还好,一问温澄更是憋不住,眼泪刷刷的就淌下来了。王知花也没再追问,伸手给儿子擦擦眼泪。
这些日子温澄一直想哭,但找不到个发泄的出口,当一个人最伤心的时候,独自躲起来偷偷掉眼泪跟有人倾听自己哭诉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纵使顾源能帮他解惑,但他也不可能抱着顾源痛哭一场,毕竟都是俩大男人。
但老妈就不一样了,因为这是从小看着自己屎尿屁长大的人,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可以回归最本质最原始的自己,不用强架起一面墙支撑给别人看,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坍塌了。
抽噎了十来分钟,温澄把老妈的肩膀都浸湿透了。
“妈,对不起,”他稍微缓过点神来了:“最近工作太累了,压力大,所以我……”
王知花假装白他一眼,“骗谁呢?工作压力大你能哭成这样?是不是感情上捅娄子了?”
不知道该说老妈太聪明还是自己找的借口太烂,瞬间就被识破了。
温澄搪塞着:“还好吧,也没您想的那么严重,过段时间就好了。”
“儿子,”王知花粗糙的手心拍在温澄脸上:“那个任晓晨分了就分了,好高骛远的女孩子咱们家伺候不起,找个朴实的就行,咱不找有钱的。”
温澄有苦说不出,他想说翟亦青的条件跟老妈说的简直是天壤之别,翟亦青既不朴实又有钱,完美避开了老妈的择媳条件……啧,他怎么还在想翟亦青?一个字,贱!两个字,犯贱!
“嗯,我这条件有钱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瞎说,”王知花溺爱的说:“儿子你很优秀,没人能取代。”
“我知道……”我知道,在您心里,我始终是最优秀的。
“这次来还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王知花盈着笑看着温澄。
一说到商量,温澄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他抹抹眼泪吸吸鼻子:“怎么了,这么认真?”
王知花说:“翻过年来你就二十七了,差不多也到结婚的年纪了,现在城里人都很现实,男方要是没有房子都结不了婚的,妈妈合计着帮你在城里买套房子。”
温澄一听老妈要给自己买房子,不止没有一点高兴,反而觉得压力山大。
“妈,买什么房子,我还没女朋友呢!这都哪跟哪儿……”
王知花可不这么认为:“现在没有,明天呢?下个月呢?缘分这种事你怎么说得清楚?再说你以为房子是今天买明天就住吗?还不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合计着你交到女朋友了时间也刚刚好。”
“拉倒吧您,您那是怎么合计出来的就知道时间刚好啊?”他真是服了老妈。
“你怎么知道我没根据?”王知花不服气道:“我明天就带你去见人姑娘!”
温澄面如土色,原来老妈暗中都给自己安排了?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你带我去见谁啊?你尊重过我的想法没有?”
“在这事上我没必要尊重你,”王知花一语划过:“还记得圆圆吗?”
“什么圆圆方方的,不知道。”温澄赌气道。
王知花才不管他什么情绪,接着说:“啧,你小时候经常跟我去她家玩,我找她妈妈款壳子(聊天),你就跑去跟圆圆玩,你俩还订过娃娃亲呢!”
连娃娃亲都扯出来了,老妈还真是好记性!
温澄胡乱的摆摆手:“什么狗屁娃娃亲,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再说了,娃娃亲在现在社会上是不被承认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应的……”
“我又没跟你讲法律效应,”王知花知道儿子是警察,讲法律她没有任何胜算:“我的意思是,你俩小时候也玩过,虽然后来读书后就没怎么联系,但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吧?而且双方家庭都知根知底,圆圆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她到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呢,人家对你印象可劲儿好了!”
温澄最怕的就是老妈跟他提结婚这件事,以前在电话里乌泱,大不了他找个借口把电话挂了,可现在真人就坐在眼前,他躲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