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花一见老闺蜜,立马笑的褶子都拉得老长,迎上去:“凤贵,你们咋来这么早啊?”
“也没到多会儿,就十分钟。”
王知花迫不及待的拖过儿子,得意的介绍说:“瞧瞧,老姐妹,是不是都认不出这傻小子了?”
张凤贵用惊为天人的目光打量着温澄,一寸一寸往下看,就像在解剖一件艺术品一样,看得他太不自在了。
“嗳妈呀……”张凤贵感叹道:“阿花,这真是澄子吗?我都不敢认了!”
温澄心里嘟囔着有这么夸张吗?他只是长大了,又不是基因重组。
“阿姨您好。”尽管心里颇多微词,他还是先表示对长辈的礼貌。
张凤贵还在端详着温澄舍不得移开眼睛,八字还没一撇呢心里已经给这个准女婿盖上了“优秀”的印戳。
“阿姨您好!”温澄又叫了一遍。张凤贵跟要吞了自己似的,眼光黏在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看得他浑身哆嗦。
“哦!”张凤贵终于回过神来了,捂着嘴笑说:“这孩子长得太子弟(帅)了,我都看呆了。”
对于张凤贵的快人快语,温澄只能跟着傻笑了几声缓解尴尬。
张凤贵拉过站在旁边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说话的杜圆圆,把她推到前面:“我女儿圆圆,你们小时候天天在一块玩,有一次你还掉我家后院粪坑里了,那次多亏你杜叔叔在家,一把帮你从粪坑里提出来,还记得吗?”
“这……记不得了。”温澄冒汗了,他对杜圆圆还有点印象,但对掉进她家粪坑这事真没什么记忆。
“妈,”杜圆圆腼腆的推推老妈:“吃饭呢,您说粪坑干嘛?”
“啊也是……好像有点倒胃口。”
这个话题暂时终止了,温澄问:“阿姨,你们点菜了吗?”
杜圆圆接过话说:“我让他们配了菜,不介意吧?”
“没问题,”温澄笑笑:“我们不挑食。”
几个人坐下等上菜,温澄跟杜圆圆没什么好聊的,但老妈和张凤贵倒是聊的热火朝天,从广场舞到老年合唱团,从电视购物到医保社保,反正全是老年话题。
“你们年底应该很忙吧?”无论如何,温澄是男人,总不能跟个大姑娘似的羞于启齿。
“很忙,各种检查很烦人,不过翻过年来应该会好一点了。”杜圆圆微笑着说。
听杜圆圆这么一说,温澄才想起来,今天是一月一日,新年到了,但他竟浑然不知。
“派出所这段时间肯定事儿特多吧?”
“是的,节假日都忙。”
杜圆圆想了一下,不死心的问:“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事了?”看得出来她在意这个。
“倒是有点印象,但具体真不记得了。”温澄不懂为什么她们娘儿俩一定要在这件事上纠结。
“那……”杜圆圆瞥了一眼身边聊的手舞足蹈的两个老人,放低声音略带羞涩的说:“你也不记得自己说过长大要娶我做媳妇儿的事了?”
温澄大惊失色,这这……这……且不说他有没有说过这种话,就算说了,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自己都还上幼儿园呢,她该不会把这种孩童戏言当真吧?
杜圆圆看他吓得面如土色,捂着嘴就笑开了:“你怎么这么好骗?我是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温澄愕然,他被人姑娘涮了?有这么涮人玩的吗?
“没当真,只是在努力回忆我是不是真的说过这种话。”他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饭菜上齐了,两个老人家迅速吃了几口,就嚷嚷着要一起去文化宫看老年花灯队跳烟盒舞,无论两个年轻人怎么挽留,大妈们都不理会,手勾手就出去了,临离开前还千叮万嘱,一定要多吃一会儿,九点以前不准回家。
这么一强调,用意再明显不过,留下两个小孩坐在包间里更是尴尬的要命。
“哈哈……其实不必有压力,”杜圆圆解围道:“顺其自然就行。”
“呵呵……我也这么想……”说是这么说,温澄能不尴尬吗?
他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半,顾源这蠢蛋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过来?
杜圆圆给他夹了一块炸小排,“多吃点,这个不准剩下,现在能吃猪肉的都是土豪。”
被女生主动给自己夹菜,温澄有点不自在,本应是男生来照顾女生,现在搞反了,显得他很不识趣。
“你也吃这个。”他只能依葫芦画瓢的也给杜圆圆夹了一片红糖糍粑,他觉得女生应该都爱吃甜食。
“谢谢……你居然还记得我爱吃糍粑?”杜圆圆欣喜的叫道,显然被温澄的这个动作暖到了。
都这个时候,温澄如果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爱吃糍粑我就是瞎猜的,这就太不给对方台阶下了,于是只能嘿嘿的笑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的大脑在飞转,寻思着要找个什么话题来打破一下不温不火的局面。
“今年冬天很冷哈……”虽然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但总比沉默要来的好。
“还好,没有老家冷,”杜圆圆说:“以前在老家读书,我每年都会长冻疮,在怀远工作后这毛病反而好了。”
“你在哪里读的大学?”
“在武汉。”
温澄感叹:“厉害啊……”
两个人边吃边聊,虽然不缺话说,但每句话都很干涩且没有营养,一点聊天互动的乐趣都没有。
就这么吃了二十分钟,突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温澄以为是服务员上菜,刚一回头,果断傻掉。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急又遇打头风,他算是彻悟了。怕什么来什么,这简直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真理!
翟!亦!青!
翟亦青走进来顺手把门合上,手里拿了瓶红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嘴角勾出异于常人的假笑,当然,只有温澄看出来他是皮笑肉不笑,杜圆圆一直是莫名其妙的呆看着这个英挺的中年男人。
“我们的菜不是上完了吗?”温澄先跟他保持距离对话。
“上完了,”翟亦青笑的城府:“不过您的包间是我们冠品源今天抽中的幸运顾客,我这是给您们送礼品来了。”
温澄打量着他,第一个冲上脑的是他什么时候出院的?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然后马上又警觉起来,虽然不知道翟亦青要来干嘛,但在这个时候进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什么礼品?”
“就是这瓶华顿庄园的红酒,这是二零零二年法国红酒大师路易斯……”
“哦,”温澄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放下出去吧!”
翟亦青就跟没听见一样,瞄了坐在沙发上的杜圆圆一眼,不悦跃然脸上,“这位是女朋友吗?”
“是。”温澄脑子都没过就承认了,没错,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刺激翟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