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花完全没发现楼梯上站着个人,喊完嗓子,就地一个云手加小跳,然后跑圆台,打开手机放音乐,把音量调到最大。
一个七星步加指掌亮相,拉开嗓子跟着唱起来:“千万里我追寻捉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依依~~~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抬手空绕两圈接着唱:“泰马泰马颠,油埃斯科密~~~~问我到底爱不爱你……”
这时候温澄也下楼了,睡眼惺忪的站在楼梯上,大清早被老妈这非人的动静给闹醒了。
翟亦青听的莫名其妙,这不是刘欢老师的歌吗,怎么唱出京韵大鼓的味儿来了?
温澄气鼓鼓的冲下去,关了老妈的手机音乐。
“您干嘛啊一大早在这儿扰民?”
翟亦青出于晚辈的礼貌对他妈很客气,但不代表温澄也会客气。
王知花一看儿子和小翟都起床了,笑道:“哟,俩小子都起床了?”
“废话,”温澄说:“还不到六点您就起来鬼哭狼嚎的,死人都被您喊活了!”
王知花一点都没察觉到儿子这话是在埋怨,她乐呵呵的说:“你们等我二十分钟,我把这歌再唱上三五遍就给你们蒸馒头去!”
“我们不吃馒头,您也别唱了,跟鬼子进村似的,人家唱歌要钱您唱歌要命!求您行行好让我们再睡会儿,人青哥还要上班呢!”
王知花一脸无辜:“对啊,吃了我蒸的馒头去上班,时间不刚好吗?”
“妈,现在才不到六点,麻烦您在八点以前不要发出任何动静,我谢您了!”说完拉着懵懂的翟亦青上楼继续睡觉。
王知花傻傻的看着儿子扭头就走,自言自语道:“我唱的有这么难听嘛?”
翟亦青瞌睡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八点起来,洗了个澡下楼,王知花已经把早饭全都备好了。
她似乎对早上的事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解释道:“小翟兄弟,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在农村起的早,一般五点就醒过来干农活,现在在城里没事可干,我就喊喊嗓子唱两首歌,打发打发时间,你别介意。”
“没事,您尽管唱。”除了这样,翟亦青还能说什么。
温澄可受不了:“您起得早可以到外面散步,待家里唱什么歌啊这么难听……”
“你懂什么?我们合唱队最新的歌谱,刘欢老师的成名曲《千万次的问》,我得抓紧时间练熟了下个月要演出。”
“就你们那老么卡擦眼的一群大妈唱歌谁听啊?”
“夕阳红懂吗?我们活的是岁月,唱的是青春!”
翟亦青今天没有去公司,在家休息,他本意是想在温澄补休这几天多陪陪他,没曾想突然冒出个丈母娘围着他转了一天。
他坐在客厅专心致志的看林骁扬传给他的第三稿设计稿,王知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问:“这什么东西啊密密麻麻的,看着就晕菜。”
翟亦青被他吓了一跳,只能勉强挤出个笑脸:“是图纸。”
王知花不解道:“都什么年代了,那网络计算机多发达啊,干嘛还看图纸啊,直接传到计算机上多省事。”
翟亦青没打算跟她解释,只是笑而不语。
王知花落了个话尾巴,不甘心,过了几秒又说:“小翟兄弟你能教教我怎么看图纸吗?我瞅着怪复杂的,但又忍不住想多学习学习。”
其实她也就是在没话找话,无奈两个人年龄有差距就算了,水平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这个……”翟亦青为难了:“一时半会儿的也讲不通透。”
“没事啊,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讲,我慢慢学。”
“妈!”在厨房削土豆的温澄吼道:“您什么学历啊还想看设计图?连我都看不懂,您就别打扰青哥工作了,跟我一起拣菜得了!”
“你懂什么啊!”王知花瞟他一眼,接着跟翟亦青说:“我学东西快,你跟我讲两三遍我就能理解。”
“可是……我没时间讲给您听啊。”翟亦青实在是拿她没辙,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依不饶?
“哦……”
王知花沉默了一会儿,又来了。
“对了小翟兄弟,你是生意人,给我说说现在国家的大好形势吧!”
“我……”
“美国那个特朗普还在干涉中国内政吗?伊拉克那战争是停了没有啊?朝鲜那核武器究竟研发成功了没有?我听说重庆有个穿楼轻轨,真那么厉害吗?”
“要不……”翟亦青快招架不住了:“您看会儿电视?”
“我不看,”王知花一口回绝:“那些电视尽播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男小女爱的死去活来,看着就庸俗!”
“…………”
吃完午饭,翟亦青为了避开王知花,决定去公司躲一躲。
“你下午来吃饭吗?”温澄问。
“来,我约了工程师帮我看看第三稿图纸,完事就回来。”
翟亦青跑出家后顿感耳根清净,这老太太还真不消停……
温澄睡了午觉起来,就跑到一楼看电视,他发现老妈今天尽躲着自己讲电话,鬼鬼祟祟,好像有什么不能让自己听见一样。他也没放心上,就老妈在怀远认识那几个人,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王知花坐到温澄旁边,问:“儿子,小翟兄弟今天回来吃饭吗?”
“来,怎么了?”
“问问,好做菜啊!”
“妈您到底想干嘛?”翟亦青回不回来也就是一个人的饭量,能耽误她做什么菜?
王知花神秘的说:“还记得你朱大爷吗?”
“没印象。”
“就是原来小石寨的朱大爷啊,你小时候最爱吃他炸的酥肉。”
一说酥肉,温澄倒是想起来了:“这个不重要,你说重点。”
王知花挨到他面前,激动地说:“他女儿在怀远市工作,至今单身。”
温澄一听是这茬儿,马上嫌弃道:“妈,您又要干那保媒拉纤的老本行,烦不烦?”
“这种积德活儿我不干谁干?再说我又不是给你拉,我是给咱小翟介绍个好媳妇儿!”
“拉倒吧你,”温澄十分嫌弃:“朱大爷那女儿今年没有五十也有四十八了,人家青哥才四十岁,少扯后腿!”
“瞧你说的,”王知花推推他:“人家小朱妹子今年虚岁才四十三,哪有你说的那么老?”
“那不是还大三岁嘛!”
“你懂个啥?”王知花挑挑眉:“俗话说的话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幸福生活享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