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亦青躺在床上,温澄帮他把纱布剪开,烫伤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颜色也没有昨天那么鲜红,没有水泡他就放心了。
“不用去医院了,我给你换换药就行。”
温澄拿来医生开的药膏,帮他涂抹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伤口包扎起来。
他想到今天白天顾源那副凄厉的嘴脸,问:“叔,阿腾最近很忙吗?”
翟亦青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说:“还好,最近公司事不多,只是晚上木头人那边是他在管,可能休息时间比较少。”
温澄脑子里想着顾源说的丧气话,想帮他打听点消息。
翟亦青看出他神思恍惚的样子,问:“顾源又怎么了?”
温澄把今天早上顾源说的话给他讲了一遍,翟亦青听了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一个男人而已,至于这么郁郁寡欢嘛?”
“我也能理解,毕竟顾源这小子第一次喜欢男人,而且一来就是阿腾这种一般人都不敢碰的类型,患得患失也在常理之中。”都知道越毒的药嗑起来就越爽,风险和甜头是成正比的。
“阿腾也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四大皆空。”
“什么意思?”
“他对顾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帮不了他俩。”翟亦青明显把自己摆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
“我知道帮不了,我只想问问,阿腾会喜欢顾源吗?”如果阿腾纯粹就是心血来潮逗顾源玩,那顾源就太可怜了,那小子爱的太认真了。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翟亦青说:“顾源不必一味迎合阿腾,做好自己比怎样都强,谈恋爱其实很简单,不要伪装自己,不要搞复杂。”
“我问了这么多,你就跟我说了一堆废话。”温澄起身要出去。
背后的翟亦青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要是真想知道阿腾究竟喜不喜欢顾源……过几天应该就能见分晓了。”
温澄一愣,转头问:“为什么?”这话听着像是他已经了如指掌一样。
他两手一摊:“不为什么,你瞧着呗!”
第二天,顾源下班早早的吃了晚饭,欢欣鼓舞的步行去游泳馆,他有两个月没跟阿腾一块游泳了,好想念那矫健的身姿和灵活的泳姿。
顾源,虽然你又庸俗又下流,但我就是喜欢你的坦荡,就算无耻,也要无耻的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他是七点到的游泳馆,他已经提前了,却没想到阿腾比他来得更早,居然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顾源小跑着过去:“你怎么就来了?”难道他把时间记错了?不是说七点半吗?
“因为我想多跟你较量一会儿。”阿腾笑道,然后搂着他大步走进游泳馆。
这是顾源第一次感觉到阿腾需要自己的存在。
走进更衣室,顾源脱下外套:“你想怎么玩?”先说好赌注,不然他都没动力。
“不管怎么玩,我都会比你强。”阿腾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说话时的表情都比平时丰富。
“哈,”顾源懒得理他:“说吧,游什么?”
“你不是擅长自由泳吗,就比自由泳,算我让你。”
“我不占那便宜,剪刀石头布,我赢了就选自由式,你赢了就蝶式。”
阿腾二话不说举起手就猜拳,结果输给了顾源的锤子,他讪笑:“老天都要我让你。”
顾源不屑道:“需要我让你半圈吗?”
“孙子才让!”
俩人就这么互相调侃着走到游泳池边,开始热身。
顾源嘟囔着:“说个赌注呗,要不多没意思。”
“可以,”阿腾压着腿说:“输的人就被赢的人压,敢不敢?”
这个提议又大胆又下流,但是很对顾源胃口,这么说来今晚不论谁赢,都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亲密运动等着他,而且就体位来说,不论输赢他都不吃亏。
顿时他血液沸腾,像一股激流冲遍全身。
“是不是真的?”顾源尽管还在质疑,但他已经亢奋的不行了:“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阿腾道。
断定输赢的方式是看谁先抓到泳池边的矿泉水瓶。
热身完毕,俩人站上起跳台,戴好潜水镜,对望了一眼,像是有默契一样,不必发号施令,俩人几乎同时跃入游泳池,滑行了一段距离,展开双臂开始正式角逐。
两个人都有几个月没下水,突然触到水浪,纵然有点不适应,但划拉一阵后都找到了熟悉的感觉,纷纷开始加速。
阿腾游得从容不迫,没有明显提速,一直跟顾源保持着齐头并进的速度,顾源却没他这么好心态,他全身都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入水的瞬间就开挂,必须要吃阿腾个满贯,他也想尝尝这块不锈钢的滋味。
游到最后一圈,阿腾的速度明显加快,原本并驾齐驱的两个体位现在逐渐拉出距离,虽然前后不多,但顾源是想好要战胜阿腾的,他容不得一点距离的出现,于是豁出老命一鼓作气的提速。
他确实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奋起直追了,但无奈技不如人,触壁的时候他还是晚了阿腾近一秒时间,让阿腾率先抢到矿泉水瓶,急的顾源操了一声,一掌拍起一圈水花。
阿腾得意的摇晃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对不起哦!”
顾源不服气,倒不是因为一会儿谁上谁的问题,因为对于同样喜欢运动的人来说,只要开始较量,都会全力以赴,相对于赌注来说,胜负对他们来讲更有意义和价值。
尤其对顾源来说,从小到大他身边就没人游泳比他强,每次看其他人游泳对他来说都跟小鸡濮水似的,根本不放在眼里,阿腾是继原来的比赛对手之后对他来说最有威胁力的,没想到他竟然输给一个非专业选手,很不甘心,也有点跌份儿。
初春时候天气乍暖还寒,尽管游泳馆里没有几个人,但还是被这俩人那火力全开的较量给吸引了目光,纷纷侧目想看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两个小伙子。
顾源上了岸,悻悻的抓起毛巾擦着身上的水,他不服,但也没什么好狡辩的。只是阿腾看他时那种带着几分骄傲和挑衅的眼神,让他觉得幼稚的同时也很享受,因为对于一个习惯性面瘫的人来说,他眼角眉梢的每一次跳动都会直接拉扯到顾源的心弦,刺激他大脑分泌出大量多巴胺,使他快乐、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