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拍摄工作已经是四点半的事了,温澄没有回家,直接跑到翟亦青公司去了。
翟亦青让他下班过去,晚上一起去冠品源吃饭。
温澄跑进他办公室,翟亦青正在跟段郁松说事,但好像是见他进去,他们的对话就立马停止了。
“我……有耽误你们吗?”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翟亦青说:“我们在说木头人的事。”
温澄跟段郁松点头招呼,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自动自觉的倒了两杯茶灌进肚里。
“怎么样,拍摄顺利吗?”
温澄一挥手:“别提多糟心了!”
他把整个拍摄经过和汪君尧的荒唐行为一点不漏的告诉翟亦青。
“这种渣子怎么配这么高的酬劳?”汪君尧念一次绕口令挣的钱赶上他一辈子的工资了。
翟亦青很了解娱乐圈的行情,也不觉得奇怪:“你在昆明也见到他是什么样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明星挣钱就是这么昧良心。”
“真可怜那些盲目追星的无知少女口口声声叫他老公叫他君男友,我真后悔没把他念儿歌那段录下来,给他曝曝光,让大家瞧瞧他那丑恶的嘴脸!”温澄觉得太不值了。
“明星就是这个死样子,更丑陋的都有,只是你不了解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吃饭时几个人一起去到冠品源,除了翟亦青和温澄,阿腾和段郁松也去了。
“今天你又宴请什么人吃饭?”温澄问。
“没有啊,是人家请我。”翟亦青说。
“人家请你吃饭你还带这么多人,不礼貌吧?”
“不用礼貌,他挣的就是亏心钱,吃垮他也是活该。”
温澄心生怪异,不知道翟亦青说的是什么人,只能低头跟他走进冠品源的一个顶级豪包。
房门一开,温澄就看见有三个人坐在包间里,当中有一个人显然更醒目,也更让他惊愕——那个分别不到三小时的人现在又再次见到了。
汪君尧不是跟张芸姐说自己六点的飞机去北京吗?怎么……他明白了,妈的,这鳖孙说话太不负责任了。
同样,坐在正中的汪君尧眼瞧着温澄和翟亦青一起进来的瞬间,倏地也想起来他们在哪里见过面了,联想到之前的说辞,虽说有点难堪,但他也犯不着介意,因为他的目标是翟亦青,这种小干警他直接屏蔽。
“青哥。”汪君尧很有礼数的走到门口,亲切地叫了一声翟亦青。同时,他也看到跟在后面的阿腾和段郁松,尤其是段郁松那霎人的气势,光看就有种千枝针刺心的惊悚感。
“小君客气了,来怀远这种小地方出个差还要特意请我吃饭,”翟亦青搂搂他肩膀:“你是客人,应该是我招呼你才对。”
一番老套的客套话后,在场的人围坐在饭桌旁,双方看似熟络实则陌生的谈天说地。
“都快一年了青哥都没找我玩,在忙什么?”汪君尧说话时眉目传情,一波一波的主动向翟亦青扫射。
“你不也在忙吗,全国最火的流量前五,我不找你没关系,多得是段位比我高的人想捞你。”翟亦青说话的语气跟一年前一样,不把汪君尧当回事但也不驳他面子。
汪君尧自己点了根烟,手指妖娆的夹着过滤嘴,边说话边比划:“别提了,上次那事我还生你的气呢!”
“什么事啊?”翟亦青都快忘了上次见他是哪个世纪的事了。
“在昆明你把我推给石宽那老家伙,然后自己就溜了,”汪君尧就跟个被亵渎的小娘儿们一样委屈道:“我就在那会所硬着头皮陪他聊到晚上十点还不让我回家,非得带我去酒店……”
“那你倒是去了没有?”
“当然没去,”汪君尧惊险道:“我跑到厕所发短信给我经纪人,让她帮我报警。”
“报警?”翟亦青被逗笑了:“你让警察来抓谁?”
“爱抓谁抓谁,反正我就跟他说我收到消息,这片区酒店今晚统一扫黄,然后就赶紧撤了。老家伙,我再不快点跑屁股就没了。”
翟亦青说:“你还是谢谢石宽吧,如果不是他投资那部网剧让你演男一,你短时间能在全国蹿火嘛?”
“这个是得谢谢他,但是……我也帮他赚了一笔呀。”
“这是双赢,多好的结局。”
汪君尧还是嫌弃:“整个过程的艰辛青哥你是没看见,我这走红完全是用血的代价筑起的万里长城,一晚上都没法吐完。”
“那说来说去你到底陪石宽玩了没有?”
汪君尧一时语塞,接着满脸荧光绿,从他的面部表情就能读出答案。
“各取所需,好在你的付出也没打水漂,抓紧这几年正当红狠狠地赚一笔,然后下半辈子养老就行。”
尽管温澄知道娱乐圈的人都不干净,但没想到他们还能坦荡荡的把自己的皮条客经历摆到饭桌上敞开讲,根本不避讳在场的人,讲起自己的私事就跟闲话家常一样,张口就来。这可跟汪君尧几个小时前在摄影棚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架势大相径庭。
温澄识趣的搬了把椅子坐到阿腾旁边,这是翟亦青的社交场合,没必要搞得那么显眼,听大明星侃侃山河长长见识也不错。
汪君尧由衷的叹了一口气说:“以前没名气的时候做梦都想出名,现在红了挣钱了,又觉得……以前生活反而挺好。”
翟亦青嗤鼻道:“那你还要钱吗?”
汪君尧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艰难的笑道:“说的也是,要钱就得放弃自我,不过……”他停了一下:“我还是跟之前一样,喜欢跟青哥聊天。”
翟亦青拍大腿笑了:“咱俩总共也就见过五、六次面,你喜欢跟我聊什么呀?”
“不知道,大概是眼缘吧,像石宽那种脑满肠肥的我每见一次都要歇息好几天才能缓过气儿来。”
温澄听着另一个男人这么拐弯抹角的向翟亦青示好,心里自然有点不爽,他知道汪君尧对翟亦青有想法,去年第一次见面他就洞察出来了。现在他火了,跟一年前的小网红自然没法比,约翟亦青吃饭的目的也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前他是求工作,现在,是求人。
想到这儿,温澄咬了咬牙齿,但他还是忍了一把,不要暴躁,先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