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段郁松也没料到一个精英男人会使出这种农村老婆娘招数,他愣了不到两秒,用指头抹下脸上的口水看看,下一秒就以同样的方式斩钉截铁的回击了林骁扬。
被一口唾沫反喷到脸上的林骁扬完全懵了,他一脸受创加受辱的表情瞪着段郁松,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好歹他是翟亦青请来的人,他没想到段郁松敢这么对他。
“我最讨厌你这种恃宠而骄的人,自以为多读过几年书看谁都是下等人,别人尊重你位高权重忌你三分,我可不吃这套,”段郁松冷冷的说:“青哥是我老板,他让我跟你对接工作,我没法拒绝,但你对于我来说啥玩意儿都不是。”
“…………”林骁扬充满怨恨的迎上他的目光,根本不惧怕。
“你瞧不起我这种粗人,我还瞧不上你这娘儿们唧唧的娘炮呢,少自恃清高……”
“啪!”
段郁松脸上一阵火辣,林骁扬竟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才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就接连两次被同一个人攻击,这次段郁松连思考过程都省了,抬手照着林骁扬脸上同样给了他一巴掌,来回也就两秒钟时间。
林骁扬可不比段郁松,手上的力量和抗打击程度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林骁扬被他扇的差点从座位上直接摔下去,他被打的眼睛发花,顿时连反驳的思绪都没了。过了几秒钟回过神来,脸上的灼烧不断刺激着他的抽动的神经,一手捂着脸,瞪圆了眼睛视死如归的盯着他。
段郁松还是看不出太大的情绪变化,问了一句:“冷静下来了吗?不要以为我对知识分子下不了手,只要得罪我的,神仙我都敢打!”
林骁扬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恶人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悲愤的同时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慢慢的心里那股恶火转化成委屈,鼻子一紧,眼眶就红了。
这几天在翟亦青公司开会基本每天都能见到段郁松,只不过他都是旁听,很少插嘴,所以林骁扬一直没把他当回事,以为他跟阿腾一样,就是翟亦青的助手,但他只猜对了一半,段郁松不只是翟亦青的助手,还是个狠辣的杀手!如果不是今天翟亦青让他配合自己以后的工作,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段郁松会是这样一个兽性十足的人。
车里的空间很小,更加加重了林骁扬的压迫感,他总觉得段郁松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掐死在车里,而且他随时可能动手。
段郁松看这人刚才还一副想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架势,怎么才不到一根烟的工夫他就洇红着眼眶满脸委屈的看着自己?眼中闪动着光点,看得出来他在用力憋着不让眼泪落下来,问题是他强行咬着嘴唇硬撑的这个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动人。
简直是让人出乎意料的视觉动荡……
从林骁扬来到公司那天起,每次修改商讨方案的会议段郁松都有参加,他听过林骁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侃侃而谈,并且有问必答无所不知,这人无疑就是行业中的佼佼者,人前人后都是高人一筹的架势,但现在他在自己面前这副受挫的模样段郁松还是第一次看见,跟坐在办公室卓绝非凡的林骁扬反差太大了。
段郁松心想大概是自己的行为把读书人吓坏了,莫名的有点于心不忍,他叹了一口气,说:“刚才是我冲动了,你是斯文人,肯定不习惯我这种粗暴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过你放心,从现在起只要你不先动手,我肯定不会动手。”
林骁扬还是不说话,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瞪着他。
他发现林骁扬的脸好像肿起来了,他掰开他捂着脸的手说:“我看看……”
“别碰我!”林骁扬粗暴的甩开他。
刚刚都还憋得住,被段郁松这么一弄他反而哭出来了,转身打开车门跳下车就往前走。
眼见把人惹急火了额,段郁松也跟着下了车追上去。
“喂喂喂,有话好好沟通嘛,怎么还带哭着就走的呢?”他拦在林骁扬前面。
“禽兽!我跟你有什么好讲的啊?”林骁扬已经顾不得路人质疑的侧目了,大叫道:“你是动手的,我是动口的,就不是一类人,有什么沟通的必要?”
他刚要侧身走,再一次被段郁松拦住。
“好好好,不沟通就不沟通,那工作总得讲吧?你讨厌我是你的私人行为,不要迁怒到工作上好吗?我相信你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最后这句话终于让林骁扬冷静了一点点,确实,翟亦青重金聘请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段郁松斗气。
他抹了把眼泪,仰起头问:“然后呢?”
段郁松见他貌似缓过来了,说:“工作以外的时间你可以完全不用搭理我,但青哥交代的事,你总得跟我讲讲吧?”
林骁扬半天没答话,歇了一会儿才问:“你想听什么?”
“我需要配合你什么工作,你告诉我就行。”
林骁扬狐疑的打量着他,刚才还盛气凌人,怎么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居然主动问他工作上的事?
“你不要误会,”段郁松看出他的质疑,解释道:“咱俩都是拿钱帮青哥办事,虽然我是野蛮人,到哪职业道德我也有,拿了这份钱就要办好这件事,如果因为我们之间的口角影响到正事,传出去会被同行鄙视的。”
不得不承认段郁松说的没错,确实不该因为他对段郁松的成见影响到工作,尽管他不待见这个人,但工作本就不该掺和私人情感。
林骁扬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明天讲吧,今天我累了。”
“不行,今天就得讲。”
“为什么?”
“不为什么,”刚说了两句好话的段郁松又开始横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上车,要么我抱你上车。”
“你……”
“这是工作。”最后他还不要脸的又强调了一遍。
林骁扬根本拿他没办法,骂了句国骂,一扭头气汹汹的走回车上。
段郁松哼哼的笑了,以前只跟同样强悍的人玩过,从来没尝过这类傲慢孤高带点阴柔气质的男人是什么滋味,吃多了粗糙的山间野味,偶尔品尝一下细腻精致的法国料理,貌似也别有一番风味。
枯燥的工作中总得自己发掘点儿乐趣,不然他在这个地方怎么呆得住?某种不规矩的期待一点一点爬上心包膜,挠痒痒似的开始怂恿着他,该吃的,一定要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