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澄抱着肚子走出写字楼,然后快速的跑到马路对面钻进一辆面包车里。
“源儿,信号怎么样?”他拉上车门着急问道。
顾源带起耳机调试着手里的监听器,“信号是接通了,但目前没人说话。”
没错,温澄昨夜挣扎了一晚上,他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人员多范围广,自己一个人根本没能力周旋,纵观周围,他最信任的只有顾源,所以今天一大清早他把顾源叫出来单独跟他说了一遍昨晚的事以及自己的推测。
顾源想都没想就答应帮师哥一起来查这案子。其实顾源的心情比温澄好不到哪儿去,他也害怕如果真查出什么猫腻,万一还牵扯到阿腾,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对方都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他们无从下手。
“不能录音吗?”温澄又问了一遍。
“不能,”顾源摘下耳机:“只能咱俩轮流来监听。”
温澄扫了一圈周围的街道:“不行,车子还得再停远点儿,不然容易被发现。”
“师哥,这拾音器就五百米不到的收音范围,再往外走就没信号了。”顾源抱怨道。
温澄从昨晚到现在都很烦闷,没心情说话,满脑子都是那张传真,从刚才翟亦青的反应看来,他确定他就是在防备自己。
见师哥皱着眉不说话,顾源又问:“如果真查到什么线索……怎么办?”
“不知道。”温澄点了根烟,双目无神的看着车窗外发楞。
“我们可以当作没事发生吗?”顾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屁话。
“废话,你觉得呢?”
“会不会那张药单只是个普通的药品报价,难说……难说青哥有做药商的打算?”
“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敢让我看呢?”温澄也希望顾源能给自己一个更圆满的解释,来消除他心头的疑虑。
“可能因为你是警察,对于生意人来说……还是需要避避嫌吧?”
“既然做的是合法生意,我是什么身份都干扰不到他吧?”
“…………”顾源无话可说了。
“从今天起,咱俩轮流监听,有消息马上通知对方。”
“怎么通知?如果你跟翟亦青在一起怎么办?”
温澄咬咬嘴皮思考了一下:“暗号是……派出所有案子,紧急出警。”
下午下班后温澄直接就回去了,翟亦青在家给他煮了粥,这让他心里更是疼痛难忍。
当他看到翟亦青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背影,心口像被某种化学物质腐蚀了一样,百般滋味难以言辞。
如果昨天他什么都没看到,那该多好……
翟亦青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小警察一脸萎靡不振的站在客厅呆看着自己,不禁笑道:“看我干嘛,粥摆在桌上,趁热吃了。”
他哪里知道此时温澄的心情就是酸甜苦辣咸,一起涌心尖。
“怎么了?”翟亦青见他还是痴呆的盯着自己,觉得好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温澄摇摇头:“没有,那个……车子明天还你,今天我同事拍婚纱照还没回来。”他瞎扯了个谎。
“去哪儿拍啊一天还回不来?”
“去……好像去弥勒县……”温澄继续瞎编:“他让我跟你说声不好意思。”
“没事,”翟亦青关了火,抬着炖好的汤放到桌上:“我不着急用。”
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温澄面前,热腾腾的高汤冒着香气扑鼻而来,温澄却没有一点食欲。
“我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忙,下午饭你不用管我了。”
“忙什么?”
“开春嘛,省里的检查很多,然后我们派出所要争当先进优秀集体,有好多工作要做。”温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睁眼说瞎话。
翟亦青点点头:“我最近也会很忙,临沧那边要开工了。”
温澄心里一沉,表面若无其事道:“什么时候?”
“三月初。”
他淡淡的挤出一个笑脸:“祝你顺利开工。”
这个晚上,温澄以拉肚子为由拒绝了翟亦青热情的邀约,憋的老人家只能自己去卫生间手动解决,完事就各自睡觉了,没有像以往一样腻歪,因为温澄提不起任何兴趣。
第二天温澄去张小磊那儿开了车还给翟亦青,然后正式开启对他的二十四小时监控。
除去翟亦青回家睡觉的时间,只要没有班,温澄和顾源就轮流在写字楼下监测翟亦青办公室的动静。持续了一个多星期,除了正常的会议和生意上的谈判,他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收集到,翟亦青根本没提及过跟药品有关的话题。
这让温澄有些费解,莫非翟亦青已经觉察到什么,然后开始有所防范?没道理啊,他自认为做的很隐蔽,而且翟亦青这个星期以来回家时间都比较固定,基本没有饭局,可以说他从在公司到车上,再到晚上回家,几乎都在自己监控范围内,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是说……那张报价单其实什么都不是,真的是他敏感了?
今晚翟亦青依旧跟前几天一样回家做饭,看他不温不火不慌不忙的样子,温澄实在憋不住了,问:“叔,你不是说最近会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回家做饭?然后……我记得你说过临沧那边三月初开工的,现天都三月七号了,是不是耽误了?”
“没耽误,”翟亦青举重若轻的说:“那边昨天已经开工了。”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温澄愣怔了,顿时产生了很多疑问。
“开工了?那你怎么还……还坐在这儿?”这么重要的场合翟亦青竟然没有亲自去临沧出席开工典礼,而是稳稳的坐镇在怀远,到底是为什么?
“开工典礼有阿腾在,不用我去。”翟亦青似乎并不把这当回事。
“难道……你在怀远有更重要的事?”温澄试探着问。
翟亦青没回答,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看得他莫名的紧张,鼻尖都冒汗了。
“理论上来说……是的,”翟亦青的视线从他脸上跳开:“吃完饭我要回公司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
翟亦青不解:“你去干嘛?”
“看看你跟林骁扬有没有眉来眼去行不行?”温澄随口瞎掰了个借口。
“有病。”翟亦青笑骂道。
眼瞅着翟亦青吃完饭就出去了,温澄马上给顾源打了个电话,让他留意情况。
“对了,”他忙问:“阿腾不在怀远吗?”
“好像是吧,”顾源也不太确定:“我已经有四、五天没跟他联系了。”
“他最近事很多?”
“嗯,月底听他大概提过一次要去临沧的事,怎么了?”
温澄烦躁道:“刚才翟亦青告诉我阿腾代替他出席临沧的开工典礼,我觉得有问题,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没有亲临,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惊:“你的意思是……还有更重要的事等他处理,所以他……”
“对!”
看来顾源的想法跟他一样,这说明他的推断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