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腾貌似还是有点懵,他怔怔的把茶喝了,说:“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最原始的味道。”
“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独立存在的,爱情也一样,锦上添花只会让你的爱更长久,跟味道不沾边,少给自己的冷漠找借口。”翟亦青说。
“青哥,你也觉得我冷漠?”
“是啊,跟你谈恋爱的人必须做好当流浪狗的准备。”翟亦青说话毫不客气。
“为什么?”
“没人疼没人爱,跟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我有这么残酷?”
“你问我干嘛?这问题你应该问顾源。”
“…………”
翟亦青意味深长接着问:“阿腾,顾源那天跟你说分手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悲哀的感觉?”
悲哀?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顾源说出他俩并不合适的这句话时,他觉得身体某地方的那一点光亮马上就没了,一片漆黑压上他的心脏,什么都看不见,有点重,有点……痛。
“没什么感觉。”
“哦,看来你真不喜欢顾源。”
是么,他不喜欢顾源吗?
“什么才叫喜欢?”其实“喜欢”这个概念对于阿腾来说一直很模糊。
翟亦青搓搓下巴说:“就是……除了想上他,还会想对他好,然后他的行为会无时不刻的影响你。”
“怎么影响?”
“会随时牵动着你,让你走神。”翟亦青说。
阿腾没有答话,他才发现从自己进来办公室到现在,几乎都是他在问问题,翟亦青在回答。
他就这么没有方向感吗?他自恃是个目标清晰条理分明的人,追求自律的同时必须自由,处理任何事从不拖泥带水,处理完也绝不后悔,但在顾源这件事上,他犹豫了。
顾源是他好过相貌最端正的一个男人,但这不是他最关注的,顾源身上的气质才是最颠覆他一贯择偶标准的。傻乎乎的头脑简单到不行,他当时就是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姿态闯进自己生活,从一个让他厌烦甚至鄙视的警察身份逐渐过度升级为他的小男人,这是过去的两年里他想都没想过的。
因为顾源不论外形和性格都不是阿腾喜欢的类型,所以当他有一天发现自己对顾源产生了另一种影射的幻想时,连他都觉得肯定是错觉,从他的上一个对象段郁松就能看出来,顾源跟他之前的审美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当这个小男人一次次不厌其烦的以一种耐摔打、不放弃的厚脸皮决心紧咬不放时,阿腾似乎慢慢发现了他的闪光点:他话痨的个性让阿腾一人独处时不再孤单;他想方设法取悦他到最后却演变成玩笑的行为让阿腾第一次发现,原来出糗也可以是件很可爱的事;他强烈的占有欲令他就算破釜沉舟也要向全世界宣布自己的所有权;他会因为阿腾的一句话就很受伤,也会因为他简单的一个行为就破涕为笑……
连阿腾都汗颜,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人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拴在在他身上,凭什么?
今天轮到温澄巡街,骑着警用摩托大街小巷巡逻。慢慢开始进入夏天了,天气越来越热,才早上十点不到,温澄就落下一身汗,他打算去菜市场绕一圈。
刚转过街角车身还没摆正,一个人就莽撞的从人行道上冲出来拦下他的车。
“警……警察同志!”
这一下太突然,吓得温澄一个急刹双脚踮地,重心跟着往前滑了一截差点连人带摩托摔地上。
他火气十足,劈头盖脸就骂道:“怎么回事?过马路都不兴看车的?”
温澄定睛一看,拦车的人是住在附近的老郭,属于他们派出所管辖范围,这老头整天没事咋咋呼呼的,今天又想干嘛?
“小……小小温警察。”老郭气喘吁吁道。
“有事吗?”温澄挤着眼睛问,脸上尽是不高兴。
“没……没没事……”
温澄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没事你叫我?!闲得慌是不是!”
说着就跨上摩托刚要走,老郭在后面又叫起来:“没……没事……我叫你干嘛?”
温澄翻了个大白眼,这人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啊?
“什么事?”
“我家……发生家家家庭暴力了!”老郭说话太吃力了。
“你家?谁暴力谁?”温澄半信半疑,老郭明明是男的。
“我媳妇儿打我!”老郭说着亮出手上和腰上的伤,一道道的红印儿一看就是被绳子之类的软鞭抽的。
“她为什么要打你?”
“不信任我呗,下手那叫一、一个重,跟对付阶级敌人一样。”老郭看上去还有几分委屈。
“走,带我去你家。”温澄骑车跟他走了。
老郭家就住在派出所旁边的金花小区,是某国营企业的单位房。把摩托停在楼下,温澄跟他上了四楼。
温澄敲敲门,过了几秒钟,里面传来极其不耐烦的女人的骂声:“敲什么呀?没带钥匙就别回家!”
骂是这么骂,门还是开了。
“胆敢跑出去有种就别回来!”女人的声音尖利刺耳,温澄一听不免皱皱眉,这种女人不好应付。
女人一拉开门,看见是警察站在门口,面部表情一下就和缓了,“你好……”接着看见龟缩在温澄身后的老郭,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马上大骂道:“你胆儿肥啊竟然敢找警察来抓你媳妇儿!看我不挠死你……”
女人说着举起手里的藤条又要往老郭身上抽,温澄一个正身拦在老郭面前,呵斥道:“你敢动手我就把你带回派出所去,按照家暴处理!”
女人接着就衰了,瑟瑟的缩回手,但嘴上始终不服软,跟温澄告状:“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帮我审审这个黑心鬼!”
温澄没搭理她的话,走进他们家,打量了一圈,问:“你老公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吗?”
“是我打的,那是因为他偷我的钱!”女人气愤的瞪着老郭。
“你可得有……有有证据,我哪儿偷你的钱了?”老郭也委屈:“你那私房钱藏……藏藏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知道?”
“你还不承认?你个老不死的耗子!”女人说着又作势要用藤条打人。
温澄瞅准了一把将她手中的藤条夺过来,厉声指责道:“你再动这玩意儿我立马就以家庭暴力的罪名拘捕你!”
女人一看这警察青说要拘捕自己,真就不敢放肆了。
“既然警察已经来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整个藤条打人,像什么话?抽儿子呢!”
“她……她就把我当她儿子……”老郭告状道。
“说说,是怎么回事?”温澄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