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累了吧？”

　　 才上车，靳霖就打开副驾座椅按摩模式，很贴心。

　　 “不累，什么都没干。”

　　 靳霖坏坏的说：“别着急，晚上有很多事要干，到时候够你累的。”

　　 “…………”

　　 要搁在往常，王尔谦早就回怼他了，但今天王尔谦什么都没说，一脸神思恍惚。

　　 他在焦虑的是这两天他尿道口的问题愈发加重，昨天已经开始出现尿频尿急且尿道口外翻的症状，吃了三天抗生素也没有明显的效果，他担心……

　　 “靳霖，”王尔谦认真道：“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靳霖不知道他几个意思，照实说：“没有啊，咋了？”

　　 “没事，随便问问。”

　　 王尔谦捋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症状很像奈瑟菌感染，说通俗点就是淋病，这种病菌一般潜伏期在两到十天，如果他都发病了靳霖还没出现症状，那应该不是靳霖传染给他的。

　　 但是……除了靳霖，他就没跟其他人有过肉体接触，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车子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在全光路一家私房菜馆门口停下了。

　　 “你真的不介意跟安子他们一起吃饭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找个借口不去了。”靳霖再次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靳霖根本就没这打算，只是得意的卖个乖，他十拿九稳王尔谦不会拒绝。

　　 果然，王尔谦耸耸肩笑道：“没事，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我的高中同学，这么长时间没见，大家聊聊也不错。”

　　 他确实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两个人，但他还是选择让步了，毕竟他们是靳霖的好兄弟，他应该试着接受和适应靳霖的生活圈。

　　 两个人一起走进私房菜馆，上了二楼。

　　 他们订的包房在最里面，越往里走王尔谦越觉得压抑，不知道是身体原因导致的还是他对即将见到的那两个人有种无形负重感。

　　 靳霖推开门，宽敞的包房里王尔谦一眼就看见翘腿坐在里面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低头玩手机，另一个则敞开的仰在椅子上看着他。

　　 尽管模样有所变化，但他还是很确定那俩人就是李厉安和游沐嘉，那股富家子弟刁钻桀骜的架势一点没变。

　　 李厉安的视线迫不及待的追到了王尔谦身上，带着几分赞叹和久未谋面的唏嘘，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

　　 王尔谦几乎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冷感，纯正无邪，只是因为现在他站在靳霖身边才显得他多了几分人味。

　　 李厉安暗叹，从见到活人的那一秒开始他顿时明白为什么靳霖十年后依然对这个人痴迷——王尔谦那种又冷血又清澈的气质，这么些年除了他，李厉安没再见过第二个人有。

　　 “好久不见啊，欢迎老同学。”李厉安边鼓掌边咧开嘴笑道。

　　 王尔谦勉强挤出个微笑：“客气了。”

　　 游沐嘉没说话，但自觉的站起来给王尔谦挪位置，相比李厉安浮夸的语言动作，游沐嘉无声的方式更让王尔谦觉得舒适。

　　 口头寒暄了几句，四个人坐下聊起来。

　　 李厉安十年没见王尔谦，对他的兴趣不减当年，话题一直围绕着他，没完没了。

　　 也许是不适应他见人熟的习性，也许是因为十年前在电影院他跟靳霖那番恶意的对话，王尔谦面对李厉安总有种莫名的尴尬，不想跟他的节奏，但又不能表现的冷漠。

　　 “我听阿霖说你在海城人民医院当医生啊？”

　　 “是的。”

　　 “你还真学医了，真特么牛逼！”李厉安粗鲁的笑骂道。

　　 “还好。”

　　 “你治的是什么器官？”李厉安不知该怎么描述。

　　 靳霖坐在一边鄙视道：“瞧你那点儿水平，你直接问什么专业不就行了。”

　　 王尔谦说：“心胸外科。”

　　 李厉安发自内心道：“唉呀妈呀……太高级了，我妈高血压外加心肌缺血，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带她来找你。”

　　 王尔谦诚恳道：“北京比我优秀的医生很多，你不必刻意跑来海城找我。”

　　 李厉安一听他这么排斥，有点不悦：“怎么，给老同学的母亲看病你嫌麻烦？”

　　 “不是，”王尔谦耐心给他分析：“心脏上的毛病不能耽误，一旦你母亲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就近就医，避免长途奔波，如果不知道在北京找哪位医生，我可以给你建议。”

　　 这么一说李厉安脸上紧绷的线条才又缓和过来，“你推荐的肯定都是好医生。”

　　 “也不一定。”

　　 “你……”李厉安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对话了，这人真是个聊天终结者。

　　 靳霖熟知王尔谦的脾性，知道他是在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但在酒桌上周旋惯了的李厉安就未必能意识到这点。经常应酬的人习惯性的在说话时会对语言进行包装，听惯了华而不实的恭维，现在来听王尔谦实事求是的论调自然感觉话中带刺。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靳霖解围说：“每个医生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的擅长治疗冠心病，有的擅长心脏搭桥，得看你妈具体病症来定夺，这都不懂。”

　　 被他这么一说，李厉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也有道理……”

　　 王尔谦知道靳霖是在给自己解围，给了他一个只有他俩能识别的浅笑。

　　 李厉安倒了杯酒递到王尔谦面前，游说道：“这么久没见面，让学霸陪我们喝一杯不算过分吧？”

　　 王尔谦早就猜到李厉安会劝酒，他婉拒了：“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李厉安败兴道：“你不能喝酒？为什么？大姨妈？”

　　 “不是……”

　　 靳霖不知道其中原因，以为他只是腼腆，就跟着劝道：“今天高兴，你就可怜可怜安子，陪他喝一杯呗，就一杯。”

　　 “不是不想喝，是我真的不能喝。”王尔谦说。

　　 “那你说说，”李厉安手上一直举着酒杯没放下：“为什么不能喝？要是情有可原，我就干了这杯酒，权当你陪我喝了！”

　　 这就有点咄咄逼人了，尽管王尔谦有点不满，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说：“我这几天都在吃抗生素。”

　　 李厉安下一秒就哄然大笑：“王医生，这种借口我五年前就用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