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霖被他问懵了，倒不是因为楚格勋那句话，而是他看自己时那种出挑的眼神，太……太反常了。
“你这问题太诡异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靳霖实话实说。
“那你今晚回家好好琢磨一下，想好了告诉我。”看样子楚格勋也不着急得到答案，仍旧是一副安之若宜的姿态。
“你总该给个提示吧？好歹让我有个使劲儿的方向，”靳霖糊涂了：“谈判还有个求同存异的过程呢，你就这么丢一句话给我，啥命题都没有，我往哪儿琢磨去？”
楚格勋心猿意马的盯着靳霖看了半天，看的靳霖浑身长刺，最后轻轻问道：“靳霖同学，你还记得高二上学期那年的学校运动会吗？”
靳霖愕然，高二？学校运动会？
“不是，学校每年都有运动会，我每年都参加，你能再具体一点吗？”
“你在教室里……”
楚格勋没再往下说，刚好到他住的地方，他留下一个意义不明的笑然后下车了。
靳霖一脸沙雕，他在教室里？在教室里干嘛？
一路上他搓着下巴绞尽脑汁回想自己在高二那年跟楚格勋有过什么交集，妈的……太艰辛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楚格勋该不会是逗他玩儿吧？
回到王尔谦的住处已经十点多了，靳霖冲了个澡就兴冲冲的跳上床抱着小王医生撒娇。这是对自己的奖赏，也是他在外奔波了一天最最享受的时刻，只要能抱着软的像个玩偶的小王，他的疲劳就会全然消除。
他发现王尔谦真的很治愈。
“你公司贷款的事有进展了吗？”王尔谦问。
说起这事，靳霖又想起楚格勋，他立马提神了：“谦谦，你猜我今天见着谁了？”
“谁？”靳霖会这么问的，肯定是他俩都认识的人，而他俩都认识的，只有高中同学。
“楚格勋，你那个室友。”
王尔谦顿时惊讶：“你见到老楚了？在哪里？”
“饭桌上，”靳霖简练道：“今天不是请银行的人吃饭吗，他就是那个新调来的副行长。”
王尔谦嘴长得老大，难以置信道：“真的？老楚怎么会……”
靳霖看他一骨碌就翻身坐起来，笑道：“有这么吃惊吗？世界就是这么小。”
“我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他了，都联系不上。”
“不是吧，你俩关系那么好，就算读大学也应该会通声气儿吧？”
王尔谦也是稀里糊涂的：“我也奇怪呢，怎么高考结束老楚就跟人间失踪一样，我和方圆都联系不到他……”
靳霖问：“闹矛盾了？”
“怎么可能，咱们仨在一起从来没红过脸。”王尔谦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那你……告诉他咱俩的事没有？”
靳霖伸手挑挑他的下巴：“怎么，你迫不及待想告知自己朋友咱俩的好消息？”
“你大爷的！”王尔谦拍开他的手：“问你认真的。”
“饭桌上都是银行的人，我再迫不及待的想向全世界宣布也不会挑这种场合呀。”靳霖握着他的手：“我要把你带出去，正式向外官宣，王尔谦是我靳霖的媳妇儿，闲杂人等别嘴馋！”
王尔谦心里可乐不得了，嘴上却挤兑道：“滚吧你，谁是你媳妇儿……”
靳霖手上一用力，一把将人拉近自己怀里，压上去狠狠亲起来，他这几天累的慌，早就需要肉体活动来释放压力了。正亲的火热的时候，王尔谦强行推开他，说：“选个日子，我想约老楚出来吃饭。”
靳霖才点着的火被他这句话给浇灭了，想起楚格勋今天看自己那眼神就浑身颤颤，但他又不能告诉王尔谦，只能含糊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正是忙的时候。”
王尔谦不以为然：“你跟他是工作上的事，我跟他是私交，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不能约？”
“嗐，跟他吃饭有那么重要吗？着急什么呀……”
“我十年没见到老楚了，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楚格勋向来是个话不多但心思相当细密的人，跟方圆完全是两种性格，他们仨在一起，除了方圆嚷嚷，他和楚格勋都是相对安静的人。
王尔谦想找到老楚，除了叙旧，还有一个在心底憋了十年的疑问——从高考前一个月开始，老楚就明显的疏远他，像是在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王尔谦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记得那段时间里，除了睡觉，不管自己回宿舍、去图书馆、参加学校大扫除、去食堂吃饭甚至去澡堂子洗澡……反正只要他出现的地方，老楚就马上消失。
他逐渐发现老楚在躲避自己，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有一天忍无可忍，他开口质问老楚为什么要这么做，老楚只说了一句话：临近高考，不想跟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
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王尔谦明明看见他跟熊英杰他们有说有笑，确切来说，是除了自己，他跟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明摆着就是针对他，但其中原因，王尔谦到今天还一无所知。
靳霖一晚上翻来覆去在想楚格勋的话，高二那年的运动会，他在教室里究竟干了什么？
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无非就是篮球比赛决赛那天，他在教室里换了套球衣，其它没啥了。莫非他还跳了段艳舞不成？他没印象啊……
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靳霖醒过来的时候王尔谦已经走了，他今天上大夜班，明天早上才回家。
大概是昨晚喝多了，靳霖头有点痛，本来打算多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他看看，是个陌生的来电。
“喂……”
对方像是愣怔了几秒，才开口说话：“老同学，还在睡觉？”
能开口叫他“老同学”的人，当然只有楚格勋。他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干嘛？靳霖有点想发火，但又忍了一下，现在自己的贷款是楚格勋一手负责，他暂时不能得罪这个金主。
“呵呵……天快亮才睡着。”
“是因为昨晚喝多了？”楚格勋听出靳霖的声音有些慵懒，害得他捏紧了手中的纸团。
“是因为你让我琢磨的事太烧脑了。”
靳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楚格勋当下就动容了：“你……你一晚上都在琢磨我那个问题？”
“不是你让我好好想的吗？”
靳霖也就是顺口搭话，他哪里知道此时楚格勋因为他这句话整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激动的手指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