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霖咧嘴笑笑。

　　 楚格勋盛了两碗饭，说：“太不好意思了靳总，是我要请你来吃饭，到了还成你下厨了。”

　　 靳霖饮了一口酒，咂咂嘴：“别叫靳总，这么生疏，叫名字就行。”

　　 楚格勋微微动容了一下，“你好像比我大几个月，我就……就叫你霖哥吧！”

　　 靳霖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继而道：“可以。”

　　 可能是因为俩人真的还没熟到插科打诨的程度，都闷头吃着饭没有说话。

　　 靳霖扒完一碗饭，抬起酒杯半开玩笑道：“老同学，谢谢你今天收容。”

　　 楚格勋盼都盼不来，谈何“收容”？

　　 “客气，不就是一顿饭，何况今天严格来说其实是你‘请’我吃饭。”

　　 靳霖瞟了一眼桌上的菜，全部是他做的，不禁浅笑道：“那应该算是AA制，你提供锅灶，我贡献厨艺。”

　　 俩人笑着对酌了一杯。

　　 今晚在楚格勋看来格外珍贵，能安静的坐在靳霖对面吃饭，眼皮一翻就能审视他的俊模样，是自己翘首以盼了十来年的画面，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想放肆了。

　　 从读书时候起，只要靳霖稍微一靠近楚格勋，楚格勋就拼命有种想放肆的冲动，太难自抑了，那种想使出全身力气把人死死箍在怀里的欲念，白天黑夜的折磨着他。

　　 不都说暗恋是美好的吗？怎么到他身上就这么煎熬？

　　 后来楚格勋明白了，他煎熬的原因不在自己，而是靳霖——因为靳霖不属于他，他才会爱的寝食难安。

　　 “今天怎么了？跟小谦吵架了？”楚格勋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大概是酌了两口白酒，胆儿大了，也有可能是他急于得到关于王尔谦的信息反馈，以此来调整今晚的策略。

　　 没错，今晚他确实是有备而来的，兵马未动，草粮先行。

　　 靳霖不屑的扬扬眉：“嗯，吵了。”

　　 “因为人还是因为事？”楚格勋此时的心情用幸灾乐祸来形容再适当不过，有裂缝，他才有横插一脚的机会。

　　 “因为一只鸡！”靳霖恨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楚格勋被他逗笑了：“什么鸡？麻辣鸡姜黄鸡？”

　　 “黄焖鸡！又黄又闷又垃圾（鸡）！”

　　 楚格勋发现别看靳霖外表一本正经挺刚的，其实多聊两句就知道，这人内里还是个男孩。

　　 “你很伤心吗？”楚格勋像个试探一下他什么心情。

　　 “狗才伤心！”靳霖骂道。

　　 楚格勋嘴角噙着笑，还嘴硬？

　　 “很正常啊，”楚格勋淡淡的说：“林语堂说过，人之所以会伤心，是因为看得不够远，你可以试着把目光放远一点，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就会好很多。”

　　 “说得容易，换你试试？”

　　 楚格勋语塞，靳霖说的没错，如果看得远一点就能稀释悲伤，他又何至于暗自神伤了这么多年？

　　 “不过……你跟小谦挺配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才口是心非的说出这句话，让他很恶心。

　　 “配个屁！”靳霖一想起下午的事火又上来了，王尔谦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愿相信他，脑子有问题吗？

　　 靳霖把杯里的酒干了，自己又倒了一杯，“别提他了，倒胃口！”

　　 楚格勋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就不再追问，面色红润微酌了一口酒：“行，你想聊什么？”

　　 “你不是说要跟我谈一下贷款的事吗？”靳霖来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楚格勋有点扫兴，但他也知足了，靳霖今天能来他家不就是为了贷款的事吗？难不成还是因为纯粹想跟他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吗？他俩的关系远没到那份上，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账目流水有点浮夸了，”楚格勋开门见山：“让你们财务再过滤掉一些，不然我很难交差，你公司往来账基数摆在那里，流水那么大不太现实，审计这关也过不了。”

　　 楚格勋说的在理，靳霖确实让会计在账目上动了手脚，目的是为了撑大成本，把银行放款数额提到最高。

　　 “如果要改动账目，不会影响放款吗？”

　　 “会。”楚格勋直截了当。

　　 “那你还……”他的目的昭然可见，如果会影响贷款数额，他自然不愿意动公司账目。

　　 “你好像很需要我的帮助。”楚格勋莞尔一笑。

　　 靳霖不耐道：“我找你贷款，你觉得呢？”

　　 楚格勋怔怔的看着靳霖，眼波流动，缓缓说了一句话：“我之前提醒过你，你有通关密码的。”

　　 靳霖心里一怵，通关密码？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上？

　　 “意思必须有这‘密码’你才会帮我？”

　　 “可以这么说。”

　　 靳霖被他难住了，“我实在猜不出来，数学题吗？”

　　 “你真不记得高二运动会那年，你在教室里干了什么吗？”

　　 靳霖一头雾水：“我干什么了？”难不成他在教室里对楚格勋有过什么越界的举动？要真是那样，他没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楚格勋拿出手机，点开一段按视频递到他眼前。

　　 靳霖莫名其妙的看着手机，这视频环境看起来应该是在教室里，因为有很多桌椅板凳，视频里的人把篮球背心脱下来，不耐烦的抬起手让旁边的人往他肋骨上喷药。

　　 这个人……这不是自己吗？

　　 高二那年运动会，他打篮球受伤，同学带他回教室换衣服处理伤口，他完全不知道这个过程竟然被人拍下来了，从拍摄角度看来，拍视频的人应该是隐藏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不然他不会没察觉。

　　 他脑子一轰然，迟滞的看着楚格勋。

　　 “你……你拍的？”

　　 “对啊。”楚格勋笑的隐晦。

　　 靳霖发现问题：“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就是喜欢你。”楚格勋直言不讳。

　　 “我靠！你高中竟然暗恋我，我都没发现。”

　　 “不止高中，”楚格勋的视线就像要把靳霖看穿一样：“一直到现在，我都喜欢你。”

　　 “…………”靳霖没话了，刚才他刻意强调“高中”二字，为的就是避免尴尬，但楚格勋竟然毫不避讳，没有一点打算隐瞒的意思。

　　 楚格勋咧开嘴笑了：“我这人有事不喜欢憋在心里，只是想告诉你而已，没有其它意思，你别多想。”

　　 “我……我没多想。”靳霖觉得这信息有点烧脑。

　　 “以后咱俩在工作上该怎么合作还怎么合作，私下我们就是朋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楚格勋的眼神很清澈，让靳霖没法怀疑他的话，“那……那个通关密码究竟是什么？”他心里最惦记的始终是这个事。

　　 楚格勋轻叹了一口气，上翻起眼睛，深邃的睨着他：“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