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靳霖自小顽劣,但自打成年后就没这么被揍过了,靳介元竟然连武器都使出来了,还真是不给他留活路。
终归还是被打晕了,除了绞肉之痛,他什么都不知道,严重脑缺氧,最后那几分钟就算问他叫什么名字,估计他都答不上来。
伴随着全身散架的疼痛,靳霖睁开眼睛,抬眼就看见熟悉的吊灯和墙壁,他躺在自己床上。
第一眼就看见靳霄坐在旁边,不免让他有点倒胃口。
靳霄看见这个惹事的弟弟醒了,轻笑道:“醒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长眠下去。”
靳霖没力气说话,白了他一眼,四处望望,屋里除了靳霄没别的人了,老爸走了?
“老爸一气之下回部队去了。”靳霄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靳霖讪笑一声,到底是谁气谁啊?
靳霄起身去倒水,“你还真扛造,甩棍都打断了你却只受了皮肉伤,连个骨裂都没有。”
靳霖实在听不下去了,靳霄要挤兑他到什么时候?
他废力的张开嘴,低声道:“你会……会说话就多说两句,不会说就……就给我闭嘴!”
靳霄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继续道:“你到底要固执反抗到什么时候?你是决定要跟老爸正面刚了吗?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必败无疑。”
靳霄守在这儿等他醒来的目的就是要奚落他吗?要不是他现在全身疼的动弹不得,他肯定会跟靳霄拼个你死我活。
“行了,你可以……滚了。”靳霖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靳霄把水放到他床头,说:“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你要是不想听我就走了。”
“走走走!”靳霖心烦道。
“行。”这回靳霄也没多语,起身穿好外套就要离开。
靳霖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那话好像有别的意思,忙喊道:“等等、等着……”
“怎么了?”靳霄回头斜睨着他。
“你刚说……通风报信,什么意思?”
靳霄嘲讽道:“你不是让我赶紧滚吗?”
“你要说就快点……我没耐心。”靳霖说话都吃力,满嘴都是口腔溃疡,那种揪心的痛不可一般。
“我劝你跟王尔谦早点做个了断,这是为你好,”靳霄突然就严肃起来:“现在老爸的行为只是针对你,要是再磨蹭下去,老爸真会给你俩弄个两败俱伤。”
“老爸告诉你他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他怎么可能跟我说,”靳霄嗤声道:“但看得出来老爸是铁了心要把你俩撕开,趁现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俩好聚好散,或许还能做个朋友,要是等到老爸亲自出手,那就真是鱼死网破了。”
“你少吓唬我……”嘴上这么说,但靳霖并没有怀疑靳霄的话。
“我是不是吓唬你,你马上就知道。”
“哥,”靳霖抬起头,有几分茫然:“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靳霄没想到一年跟自己没几句好话的弟弟会在这时候这么诚恳询问他的意见。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试过。”
靳霖也懒得再装傻,直接说:“你又不是塑料袋,干嘛一直装啊装的?你以为我是猪吗?你当初跟我嫂子离婚,还不就是因为你在三亚包养那个夜场的小鸭子被我嫂子在酒店捉奸,别以为……”
“停停停,”靳霄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你知道就好,可别告诉老爸。”他和前妻离婚可是在老爸面前统一过口径的,一口咬死就是性格不合,别的没有。
“那你得帮帮我。”
靳霄头都大了:“我的亲弟弟,在这件事上老爸是志在必得,他老人家什么作风你不知道吗?我真帮不了你。”
“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离婚的真正原因告诉老爸。”靳霖威胁道。
靳霄一拍大腿:“你说去吧,大不了咱哥俩来个团灭。”
靳霖见硬来行不通,又换了个方式:“哎哥,我又没让你做什么,只是老爸那边有什么动静麻烦你给我提前吱个声就行。”
靳霄松了一口气:“行,我尽量,但别说我没提醒你,老爷子手上应该是掌握了把柄,这件事上他就是志在必得。”
靳霄走了,靳霖一人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愣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足以构成威胁的筹码握在老爸手上。
靳霖怎么回事?除了走的第一天晚上给他发了视频,这几天都没消息,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想起那天靳介元四平八稳的在自己家坐等他们回来的架势,王尔谦不禁打了个寒颤。
靳霖该不会出事了吧?他脑子就像一堆浆糊,所有思绪都黏糊在一起,用力担心,却什么有效信息都分析不出来。
“王医生,王医生?”小陈医生推了推王尔谦。
王尔谦像被惊动了一样,不知所以的看着小陈医生,“啊?”
小陈医生指指视线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的傅誉恒:“傅老师问你话呢……”
王尔谦看看旁边站着一堆医生,霎时反应过来今天是周一,心胸外科所有医生都在巡例查房。
“不好意思傅老师,”他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我这几天休息不太好,您能把问题再重复一遍吗?”
傅誉恒也没说什么,他看出这孩子心里有事,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个病人的情况,给我说说?”
王尔谦不敢再出差错,暂时把靳霖的事强行撇开,陈述道:“李某,男,五十五岁,冠心病,患者因长期服药史造成药物性肝损伤,中度肝硬化,上周五入院,这几天在补液,等肝功和白细胞数据基本恢复正常后进行冠状血管搭桥手术……”
巡房完毕,王尔谦吁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状态有点糟糕,老是心神不定,昨天在给一个手术病人开吗啡镇痛时,把50ml误写成500ml,还好小黄护士发现问题及时提醒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天比一天堪忧,就连在他认为最严肃的工作岗位上都开始出现差错,这种状态令他恐惧,他很清楚要是一直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大纰漏。
对靳霖下落不明的负面情绪让王尔谦每况愈下,他深知不能再这么憋闷下去,否则他会疯掉,于是约了方圆出来吃饭,想跟他聊聊,舒缓一下自己过于紧张的情绪。
方圆什么都没问,只问了一句:“楚格勋在不在?”
王尔谦愣没搞明白这俩人因为那顿火锅吵架的事怎么到现在还没释怀?
“我没约他。”
方圆一听,痛快的答应了。